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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或许不会拦着。”说着冲探春挤挤眼。
探春何等聪明,立时明白了。站起来含泪向他行了一个礼:“若真能如此,你哥哥、就托付给你了。”
贾琮连连摆手:“三姐姐莫这样子,我也不好受。大家都是姨娘养的,不靠自己,却又靠谁去呢?”
说的探春泪珠子登时下来了。
他又道:“只是赵姨娘嘴碎,又极爱面子。三姐姐跟她来硬的指定不成的。三姐姐聪明,自去设法哄她,为了环哥哥来日等得个功名,须得把嘴缝住了。忍得一时、快活后半辈子。”
探春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环儿是她的心尖子,旁人还罢了,为了环儿她还有什么做不来的?”言语中倒是不掩少许酸意。
贾琮想起后世无数对探春的分析评论,不放心,又多嘱咐了几句:“我知道三姐姐的日子过的怕是比我姐姐从前好不到哪儿去,也知道在二太太眼皮子底下熬日子艰难。如今只多两句嘴罢,讨了三姐姐的嫌还请三姐姐恕罪。”
探春见他说的正经,忙道:“你只管说来。”
贾琮理了理思路,方说:“如今且不论二太太是真的疼三姐姐还是假的,就当她是真的好了。哪怕有通天的本事,她也不过是个内宅女子。三姐姐想靠她,就别做梦了。赵姨娘也是一样的。虽她得了二叔的宠,也不过那样子罢了,真真到了要紧事跟前她算个什么呢?三姐姐来日想得好夫婿、出了阁想有个依靠,除了环哥哥,再没有旁人的。我不是说宝玉哥哥会对三姐姐不好,只是他太慈善了些:遇见好人还罢了,遇见坏人他一点法子都没有,别指望他为你打架或是争个什么——他自己还手无缚鸡之力呢。三姐姐是聪明人,我还是方才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三姐姐自去想想。”言罢,作了一个揖,立时扭头向迎春撒娇儿道,“姐姐,我要新衣裳。”
迎春方才让他说愣了,还在想呢,听了这话忙说:“我给你做!”
贾琮笑嘻嘻道:“我姐姐最好了。”
贾琮素日在称呼上分得极清楚。贾琏就是二哥哥,贾宝玉就是宝玉哥哥。迎春有时二姐姐、近日越来越多的单叫她姐姐。探春惜春前头是必然加上三、四两个字的。
探春思忖半日,道:“既然琮兄弟说到这份上,我如今也顾不得臊了。总有一日我要出了这府里的门,偏我的大事,姨娘怕是一句嘴都多不得;唯有我们太太做主罢了。不是我不向着姨娘环儿,你也知道,他们何尝上得去台面?我能指望什么呢?”言罢泪珠子早湿透了绣帕。
贾琮连连摇头,叹道:“我只当三姐姐是个有抱负,难道我看错了?若你真这般没志气倒是罢了。”
探春忙说:“琮儿你虽年纪小,却比我们都聪明,人都说你是善财童子下世。你且说说,我本愚钝,不甚明白。”
贾琮道:“三姐姐,而今之世道,本男权天下,女子不论才华高低一律只在内宅。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三姐姐纵有一万个不服气,近些年恐怕也变不了许多。”
说的探春眼泪又下来了。
“故此,来日姐姐们议亲的时候,多半不是看的才貌品德——那是哄人的;而是看家族、父亲、兄弟。如今,三姐姐的家族、父亲都已经定下了,无从改变。唯有兄弟还是个变数。不论二太太多疼你,哪怕她把你记在她名下,你仍是姨娘养的、娶了你去你能帮婆家的有限。她能做到的,至多是在一众才貌配不上三姐姐的人里头挑最好的罢了。只是,这个‘最好’与‘最差’差距也未必能有多大。这个‘最好’依然配不上三姐姐的才貌品格。她总归只得那么大的能耐罢了,还能怎样?能替三姐姐带来大变数、这个变数大到能使来日的三姐夫实实在在配得上三姐姐这般人物的,唯有你一母同胞的环哥哥。”于贾探春而言,王夫人赵姨娘最多是银行,存多少是多少,利息高一点低一点也都那样;贾环却是创业板,运气好的话连拉n个涨停板,整个身价都不同了。
他因看了迎春一眼,傲然道:“我就敢说,来日我姐姐出阁子,不比随意哪个大家嫡女差,管保有一长溜的才俊任凭她挑!乃因我自己受过冷眼之故,才肯努力、才肯去搏。”又看回探春道,“三姐姐觉得,以宝玉哥哥这般受宠、这般一日日舒服日子养大,有几分可能会去朝堂拼功名?他自己尚且不争、又何以替三姐姐争身份?”
说的探春悚然。是了,宝玉待姐妹们是极好的。只是,他的性子探春也清楚,如何肯去朝堂拼功名呢?能保住这家里的富贵就不错了。
贾琮又道:“我与环哥哥不甚熟悉、并不敢确定他来日必然有出息。只不过,如今他是唯一有可能改变三姐姐命运的人。除了他,旁人悉数能力有限,不论是宝玉哥哥或二太太。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二人终归是亲骨肉,旁人再也比不了,他也只大我一岁而已。”
言尽于此,他不再多说,没事人似的转身缠着迎春要帕子要荷包。迎春早让他说了两行泪下来,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他姐弟二人闹了半日,扭头瞧探春仍在发愣,不禁叹道:“姐姐们可惜生错了日子。”
迎春忙问:“什么生错了日子?”
贾琮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可惜。若有一日我能在朝廷说了算,就请三姐姐去做户部尚书。”
说的探春破涕而笑:“怎么不是丞相呢?”
贾琮道:“不怕三姐姐恼我,你还算不得丞相之才。”
探春忙问:“那依着你看,谁算得丞相之才?”
贾琮道:“自然是我林先生了。横竖已然拜了师,再拜个相何妨?”
“原来是她。”探春点头道,“林姐姐倒是拜得相的。”因又笑问,“二姐姐呢?”
贾琮笑道:“姐姐这性子,还是与我做幕僚的好。”
迎春笑道:“做幕僚也没什么不好,安生些,不若户部尚书有那许多账目要算,眼睛都花了。”
贾琮两手一摊:“我说什么来着?”
探春才要说话,偏这会子外头听外头红。袖大声说:“林姑娘好!”又打起帘子来。
只见黛玉穿着绯红色的新衣裳含笑走了进来。原来送信的小子刚从苏州返回,除了家信,还替林如海给她捎来一小匣子顽器并两匹时新的衣料子。
迎春探春都笑:“这颜色乍一看委实像是官袍了。林相爷来了!恭迎林相。”
黛玉不解,问她们笑什么呢。
探春上前作了个揖,笑道:“琮儿说,来日他能主持朝堂,只给我一个户部尚书,却是要拜林姐姐你为相呢。”
林黛玉这会子心情好的很,乍听了这话,一时壮志凌云,脱口而诺:“你若当真拜我为相,我必保你万里河山!”
探春忙连连摆手:“莫要胡说,低声。”
贾琮烦道:“三姐姐真扫兴,不过是些顽笑话,谁会当真呢?”乃迎着林黛玉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巴掌来,“林先生,咱们击掌为约:君子一言既出——”
林黛玉见他一本正经的,玩心顿起,也伸出手掌来一击:“驷马难追!”
“啪!”
第二十四章()
贾琮自迎春屋里出来,溜去见贾赦,因说起前些日子讹冯紫英的那一架棋盘,方才已经送去给他姐姐了,便趁势说:“老爷,二姐姐那屋子也太小了,看着都憋屈!东西都放不下呢。咱们家至于这么艰难么?连间大点的屋子都没法子给空出来。人家冯大哥家里都是专门给小姐们一座院子的,韩大哥家里的更是每人有一座。就咱们家穷哈哈的,三位姐姐挤在三间绿豆大的小抱厦里。”
贾赦一想也是,次日便去与贾母商议。
贾母起初不以为意,后听到冯家也有小姐们住的院子、韩家每人一座,便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因思忖了半日,道:“东北上那所院子倒是幽静,既这么着,择日让三个丫头搬过去吧。”
贾琮听说暗自发笑:他原本就算计那院子呢,那是后来建大观园的时候薛家住的地儿。梨香院因与外头往来方便,这会子是没法子给姐姐们弄到手的。
他自然不肯放过卖乖的机会,得了信儿立时先跑去姐姐们那里请功,口里一再强调是自己求的老爷,实则句句不离这回搬家乃是贾赦的话。如今这老头是他的粗大腿,贾赦好就是贾琮好。三春听闻可以搬到大屋子去,喜出望外,他又得了好几个荷包。黛玉早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