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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到了正月十二,薛蟠请贾家哥几个吃酒。酒席散后,贾琮拉着宝玉回荣国府,让他给贾赦请个安再回去。宝玉想想伯父才回京不久,委实该去请安的,遂依了。哥俩在贾赦跟前说了会子话,宝玉看天色不早了,便告辞回家。贾琮道:“我也回院子去,爹你慢慢玩你的古董吧。”遂与宝玉同出了荣禧堂。
梨香院在荣国府东北角,大门在南边。宝玉以为哥俩要分道扬镳,向贾琮拱拱手。贾琮也拱拱手,转身往东边走了几步。回头一望,宝玉披着大氅大步朝内仪门走去。乃微微一笑,喊道:“宝玉哥哥且等等,小弟有话说。”宝玉回过身来。贾琮笑眯眯走上前去,“宝玉哥哥可有话对我说么?”
宝玉一愣:“不是你有话说?”
“嗯,我有话说。”贾琮道,“不过得先问问你有话没有。你若没话、我便有话了。”
宝玉让他绕迷糊了:“究竟有话没话?”
“你没话对我说对吧。”贾琮笑道,“兄长跟我来,小弟有事托付你。”言罢转身就走。
宝玉莫名不已,跟他着一路到了梨香院。贾琮先喊人送了茶上来,转身从大案子上拿了一叠纸,几张一份摆在宝玉跟前。宝玉一瞧,全都是报纸。有承天半月报、大佳腊周报、星舰校报、平安州半月报、岭南月报、建安理工校报等等。乃抬目看着贾琮。“这些报纸?”
贾琮坐在他对面正色道:“燕国也该办个报纸了。在台湾府,报社之类的事儿本是林姑父管的。可如今他心思全都在孙子身上,没兴致正经做事。”
宝玉低头看着报纸:“你想让我主持报社?”
“嗯。”贾琮道,“报纸是我们眼下最合适的传媒手段,用得好能掌握民心方向。早先在南边,我特托林姑父来管理,就因为他是个正直之人。宝玉哥哥你也是个正直的人。年轻时太幼稚,好在如今已成长了。然而我依然怕你面子嫩、经不住人来软的。钦天监监正姚启明的家人这几日想必没少来找你吧。”
宝玉脸色一动:“你方才说我若没事找你……”
贾琮点头:“你是个好人,好人心慈面软。若不会拒绝别人,这报纸我就得另求高手负责——实在太重要了。姚家是初六日得到姚启明的消息,透露消息之人告诉他们,姚启明的同伙大都死了、唯有他还活着,当中一个缘故便是他与贾宝玉乃忘年至交。姚家少不得会找你打探消息,或是托你求情、让我放了那老头。五六天了,你一直没来找我和大姐夫。可知,宝玉哥哥你已经能扛得住哀求了。”
宝玉怔了半晌,低声道:“姚老大人究竟犯的什么罪?大姐夫说,事儿极大。”
贾琮简短道:“阴谋颠覆人民政府罪。”宝玉一愣。贾琮解释道,“就是意图在京中弄出乱子来、把我赶下台。日全食的时候。然后他和天津总兵卢得志里应外合清君侧。”
宝玉倒吸一口凉气,许久才叹道:“此人当真倜傥。”过了会子,苦笑道,“我没问你们,盖因我知道,若能说与我听的,旧年我同大姐夫打听时他便会告诉我。他既不肯说得太明白,事儿必然不小。此事本非我力所能及,岂能答应?故此,不是我已扛得住哀求了。日后人家拿别的事来求我,我未必扛得住。”
贾琮笑道:“这说明你非但能自知,还能判断局势。已经够了。再说,许多事本来就得慢慢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想想早年二姐姐是个什么性子?后来管了家,立时跟变了个人似的。你天资又高,有不会的只管去问林姑父。这老头宝刀未老。若非他没心思,这事儿还轮不到你呢。二哥哥就别推辞了。我们人手虽多,合适的还真不好找。”
宝玉见他说的认真,思忖会子,正色道:“既这么着,我就接了。”
贾琮忙站起来一躬到地:“多谢贾先生。”
宝玉又想了想:“只是……我全然不知如何下手。唯有先去请教林姑父。”他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贾琮岂能猜不出来?叹道:“你和林姐姐已各自成亲生子,你年幼时曾暗恋过她之事大概唯有我一个人知道。还望大家彼此自然和谐。”
宝玉苦笑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只是贾将军,他瞧我的眼神有些……有些……”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贾琮哈哈直笑:“怨不得他。他虽看着老实,一直挺敏感的。你当年乃是真心实意的爱慕林姐姐,他感觉到了。他也不会把你怎样,小醋怡情嘛。再说,元宵节一过他就得去整顿军务,顾不上你的。”乃捏起拳头,“加油干!我看好你,男主角。”
宝玉拿起一份报纸来,笑道:“你们的承天半月报、大佳腊周报我每期都看,依葫芦画瓢的,又有林姑父指点,想来不费事。”
贾琮点点头。过了会子,他忽然问道:“宝二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你对林姐姐什么感觉。”
宝玉才刚翻开报纸又放下,默然良久道:“我心里头有许多话,偏一句也说不出。”
“你还会惦记她么?”
宝玉点头:“会。”
“她若有什么事,比如过得不大好、遇上什么麻烦、受了什么委屈,你会牵肠挂肚么?”
宝玉踌躇片刻,依然道:“会。”
“这样啊……”贾琮托着腮帮子皱眉道,“这就不好办了。”
宝玉忙问:“林妹妹遇上麻烦了?”
贾琮摇头:“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那人爱慕的女子已嫁人,且怀了孩子,过得挺好。人的感情最是麻烦,因为没法子拿理智去控制。俗话说,不怕那谁偷、只怕那谁惦记。他若与那女子错过一生也就罢了,或是人家过得不好也好办。眼下头疼的就是,他近日才得了那女子的消息,且根本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他又有本事,就免不了会去打探人家的情形。几个媳妇不受委屈的?芝麻绿豆大的事他都会心疼。强抢民女嘛……我们又做不出来。怎么也得人家女方愿意不是?现在是女方完全没表现出愿意来。他若还这么牵扯下去,非但拖累他自己,早晚必然惹出红杏出墙的事来。”
宝玉闻听愣了半日:“听你这意思,那女子不像是性子风流的?”
贾琮连连摇头:“风流个头!她就是个寻常的后宅妇人,珠大嫂子那种。问题在于大家都不是圣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类。这女人的丈夫也是个寻常男子,二人三媒六聘成亲、成亲之前没见过面,彼此完全不了解,更别说相爱了。成亲这种事你也知道,女方差不多是被卖到男方家里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忽然凑到同一个屋檐下,不知有多少日常习惯截然不同。除非女方父兄极有权势,否则无一例外都是女方忍让。本来嘛,天下女人都是这样的命,从祖母母亲到婆母妯娌,日久天长的也就习惯了。偏这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初恋情人……额,算不上初恋情人,只是一见钟情、而后不曾相见而已。这个男人有权有势还用情专一,会心疼她受的每一个委屈——那些委屈她丈夫根本不知道,因为天经地义嘛。一年两年还罢了,三年五年我就不信这个女人不感动。不是她丈夫不好,是这个男人太好。”
宝玉道:“媳妇受了委屈,丈夫怎么会不知道?”
贾琮瞧了他一眼:“被婆母妯娌欺负一两下,丈夫会知道么?纵然知道,会觉得是事儿么?大太太二太太当年在老祖宗跟前受的委屈少么?我老子和你老子谁知道?偶尔知道了,放在眼里过么?”
宝玉默然片刻,低声道:“早先……二太太……你二嫂子……我知道。”
“天底下有几个你?”贾琮翻了个大白眼,“不能拿你的标准来衡量寻常男子。我们家这一辈的几个媳妇多半是自己辛苦求来的,跟别家三媒六聘的不一样。”
宝玉细思良久,问道:“琮儿,这男子想必是你朋友?”
“嗯……虽不是朋友,也差不多了。横竖是个极要紧之人。”
宝玉肃然道:“你本事大。当年连柳二嫂子都从西府里弄出来了,听你云姐姐说,东平王府嫁入镇国公府的那个郡主和离也是你的法子。既然此人要紧,帮他一手吧。你方才所言极是。他既惦念这女子不愿放手,女子与丈夫又只恩不爱,早早晚晚要弄出事端来。到时候保不齐更难办。”
贾琮苦笑道:“不是我不帮他。你没听明白么?那女人自己不愿意——至少眼下不愿意。人家才刚怀上胎儿,且不久前她丈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