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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子亲生的老子才打。”任天做严父状:“再大一点,哭一次打一次!”
“灭绝人性。”舒兰嘀咕一声,兀自哄儿子,不再理他。
片刻,已闻任天呼噜声。
宝宝总算累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舒兰放他在摇篮里,摇啊摇,终于安静地睡去。这样清新的早上,居然如此寂静,待在这座不大的屋子里,甚至有一点寂寥。安静的环境,是与内心接触的最好的机会。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舒兰看着睡相不雅的任天,轻轻摇头。在此之前,她对这样的生活也从未有预感,一切都是毫无征兆的,人对毫无征兆的事总是不易接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真是两个世界啊,无一相同,他看不惯她,于是不尊重她,她更加看不上他,迫于无奈,不得不粘着他,虽然是爱,可爱不是一切。人总是自私的,做任何决定,首先当然为自己考虑。这样的日子,被孩子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占满,你的存在,只是服务他们,你的价值亦在于此,多少有些可悲。
也许是过于自我了,可失去自我,意味着失去整片蓝天。人和人的需求不一样,百样人百样活法,舒兰天生不会付出,只知索取,虽然不是好性情,总是无法改变的事儿。
不如意,不快乐。
任天白天就是睡不熟,被宝宝逼的,只能白天睡,到底没过一会儿就醒了,睁开眼睛,正对着舒兰沉思中的面孔。想开口,张到一半又闭了,沉默着看她紧闭的双唇和寒星般的眸子。她还没这么严肃过呢,他与她相处时日不算短,能分辨出这是一个抉择的表情。她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家了?”任天缓缓开口,温和得不像他。
舒兰苦笑:“没有我,他们照样活,我不过是家里一个大花盆。镂金刻玉的大花盆。”
“到底是你的家人……”任天想起她同他说过,当初嫁吴德,他们不顾她的反对,执意把他嫁到吴家,只为升官发财,为此她对家人寒了心:“你和他们,也一起有过快乐的时光。”
舒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沉默一会:“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我也有过出门在外想家的时候,男人尚且如此,你就更不用说了。”任天有些惭愧:“怪我,从没想到这一点,确该多替你考虑。你是因为这个疏远我的吗?”
舒兰心酸:“算了,现在不想家了。”
现在不想,说明以前想过,那时,我在干嘛?任天回忆,我在拼命地让他为我生儿子,她吵,她闹,我认为她无理取闹,老婆嘛,就该为老公生孩子。她深夜无端哭泣,我觉得她很无聊,简直欠扁。她为孩子的将来跟我争执,我一味否定,只因早已筹划安排妥当,搁在心里,懒得同她说,说了也白说,她是女人嘛,懂什么,只管跟着男人走就是了。原来错了,错得厉害。她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理清了这个顺序,才能家和万事兴。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任天坐起,首次以平等的姿态对待舒兰。
“什么恨不恨的……你是我孩子的父亲。”舒兰意味深长。
任天沉默片刻:“如果不是呢?”
“都已经是了。”舒兰的心忽而荡了荡,轻声问道:“你怎么了?睡一觉起来,变得这么怪。”
也许是心静的缘故吧,最接近本心,任天凝视她:“你刚才,在想什么?”
舒兰一惊,有一种光天化日下暴晒隐私的感觉,不知不觉有些慌乱:“我能想什么……”
“无论做什么决定,请不要伤害孩子。”任天看一眼她的神色就什么都知道了,忍着心痛,字字是血:“我们都爱孩子,你别伤害他。”
舒兰忍了忍,没忍住,到底是一贯的哭泣:“我没想……我什么都没想……想了又怎么样,又不会真做……我都是个有夫有子的妇人了,还能怎样?不过就是想想……我会安心的,跟着你四处漂泊,担惊受怕,你在听你的,将来你不在了,听儿子的。你们是我的头上青天,我这一生都是你们的。还不够么?这样还不够么?你不喜欢我胡思乱想,我就不想……我离不开你!”
“别说了。”任天搂过她:“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什么听我的听儿子的,那是扯淡。听你自己的,你是一个人,当然听你自己的。”
舒兰还是头一次听他这么说,有些不敢相信:“你吃错药了吧?你是任天吗?”
“老子是你男人!”任天的语气恢复跋扈状。
舒兰立即破涕为笑:“真是你。”
“等孩子断奶,你回一躺家吧。”任天心中万般不愿,谁喜欢老婆不在身边呢?除了不爱老婆的男人。叹息一声,缓缓道:“顺便,想想今后。你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不过,希望你不要伤害儿子,他还小,他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舒兰万般滋味在心头,这个家,回也不好,不回也不好。回去,说什么?我已经成亲了,和掳我的土匪成亲了,还生了个孩子。他们会伤心,很伤心,这样好的机会,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倚仗的婆家,就这样鸡飞蛋打,怎么?还跟土匪生孩子?疯了吧!一定又少不了问:还回去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没有答案。
就这样过吧,混完一生,收拾心情,下辈子重新开始。家也甭回了,高傲收起来,早就是落了毛的凤凰,鸡都不如,还学什么改变命运,不甘下贱?没有那个资格了!
“不回……”舒兰幽幽道:“回了又有什么用?让他们觉得我死了,免去多少烦恼。”
任天侧首,不可置信:“你不想家?”
“没有牵挂,不是吗?有大哥,还有小弟,父母不愁人侍奉。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不是缺我不可。”舒兰想起自己十多岁他们就准备着把她嫁出去,一个总是推你出去的家门,如无意外发生,谁想回去呢?而且她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不愿赌,只因不想失望:“知道他们平安就好。”
任天不是那一味假客气的人,闻言也就点了点头:“实在不行就过一阵子,孩子大了再说。你要是想,随时都能回去看看。”
“谢谢你,不怕我借机跑了。”舒兰苦笑。
任天淡淡地:“我不说,倒有可能,我让你回家,你反而不会跑……我说的对吗?”
舒兰心头一喜,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咦,你居然这么了解我?我以为你只知道欣赏自己呢。”
“睡觉!给小东西折腾得不人不鬼。”任天抒情完毕,重新关注起最实际的问题。终于能躺下好好睡一觉,惬意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进入状态。朦胧中有人替他盖被子,他知道是舒兰,立时甜到心里,踏实到骨子里。还是老婆好,老婆贴心,后来的无论如何也没第一个好。怎么就有人喜新厌旧呢?真是不能理解,那些人的心都不是肉长的……好了,不想这种深奥问题,睡觉!
“夫君呀,其实我还是挺想家的。”舒兰轻柔的发梢触到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等到立冬,我还是回家看看吧。”
任天吓醒了,仿佛遇到了世上最没道理的事,不过遇到舒兰,本身就是最大的理性颠覆:“你……你刚才还说……你为什么现在又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决定啦,回家!”舒兰兴奋地绽放笑容:“不改啦!”
任天虚脱,只一味应承:“好,好。”总算领教什么是想一出是一出了,敢情这娘们以前没找着状态,有所保留,这次真叫个超水平发挥!
第 18 章
三个月后,天气转凉,山上下了一场小雪,单薄的雪花随处飘落,舒兰就在这一天启程。
小屋内,周存道有些不情愿:“你干嘛的?”
任天抱着嚎哭不止的孩子,来来去去地哄着:“我得带娃儿!”
“我宁愿带娃儿。”周存道面露痛苦之色,示意外边:“你老婆你不知道?比十个好哭的娃儿还难伺候。难伺候倒不要紧,关键是她经常犯浑,万一关键时候脑子不转,又乱叫一嗓子,我还不得与她共赴黄泉?那是你老婆,我陪她一起死算什么?”
任天死不松口,做癞皮狗状:“把孩子丢下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你我却很放心。兄弟,哥哥可没求过你呀,你说我开一次口容易么?多大的事啊,送个女人回娘家,你能搞不定?就真的驳我的面子?”
周存道哭笑不得,挥手:“别来哥哥兄弟这套,朋友妻不可欺,你就不怕个万一?”
“怕谁也不能怕你呀。”任天脸上写着把握十足。
周存道注视他:“如果不是我,是她呢?”
“她不会跑。”任天亲亲儿子,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周存道收拾行装,舒兰趁他回去的空儿,进来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