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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他怎么没注意到,绿珠从来温驯可人,不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他怎么没有注意到,绿珠说话间,已经倚住了阁楼旁的直栏横槛之边。
这动魄惊心的一幕!
阁楼下的部曲们亦是心魂巨颤,石崇全然了忘了什么风度姿仪,他尽全力扑上前,抢住了绿珠飘舞而下的最后一片衣角,“嘶——”丝帛裂损之音突兀凄凉。
“不要!”石崇咆哮嘶吼,一只手静止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佳人远去。
绿珠仰面坠落,如鸦的长发挥挥洒洒,像落了无数青墨,绮绿衣裳,罗红粉面,两弯罥烟眉,一丝含情泪。破涕为笑。
金谷园里繁芜褪尽,秋千架的疏影恍惚,春水映带,澄澈如练。万丈琼楼,骤然颓圮。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尤似坠楼人。
姬君漓的面前放置着一双精巧的丝履,正是绿珠方才差人送来的,他低声一叹,“天下的女子,是否一般的决绝?”
碧珑了然笑道:“族长问我吗?哦,我觉得肯定不是,至少我就不是。”
“你不是人。”姬君漓淡然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碧珑抚着秀发的动作一顿,登时气得直跺脚:“族长,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溯时再补一刀:再强调一下,你不是人!
当然,溯时搁心里说的话碧珑是听不到的。
碧珑只是将神色正了正,躬身问道:“那么族长,如今石崇就要倒了,我们怎么办?”
溯时大人翅膀子一招:那能怎么办?跑呗!
岂料它家素来关键时候出人意表的主人果然道:“不行。”溯时一脸无奈地叹息,他家那无良主人道:“我答应了绿珠帮她收尸的,姬氏的族长,决不能言而无信。”
溯时跺脚:迂腐!刻板!顽固不化!
嚣张怪吼一通,陡然右翅膀下三寸处,猛然钻心地疼!操蛋,又拿针射我,你能不能有点新的创意?
“啾——”也不见主人怎么出手,毛就落了几根。
“哦痛!”溯时大叫。
姬君漓坦然地道:“这是溯时的羽毛,你拿一根,以后和它交流好了。”
shit!stupid!谁要和她心灵相通?!
溯时恐惧地发现,过个穿着绿魔鬼衣裳的女人已经不怀好意地向它靠过来了。
紧跟着便有消息传来,绿珠坠楼身死,石崇也被囚车带走了。金谷园顿失其主,一时慌乱纷纷,抄家之人即刻四院各处搜了个遍,连带着那些貌美的女子们一一获罪株连。
乐湮和白秀隽两人跑出楼阁,一路上冷兵器见了数十把,皆是官兵冲进来了。白秀隽武功不错,但双全难敌四手不说,还带着乐湮,遂一路边打边退。
明明已经是抱头鼠窜了,乐湮陡然想起来:“他他们还在金谷园!”
白秀隽此刻无暇分神,交手正激烈,乐湮迅速钻进草丛,决意溜道儿往姬君漓的住处去,血光火光,煞气冲入牛斗之间。白秀隽尚且只能自救,见乐湮遁走,虽是惊怒,却也知道这样是对的,那个男人应该能保护她的。
乐湮遁入西阁,这边廊下也密密匝匝地聚满了官兵,逡巡往来,逢人便不是抓就是砍,乐湮吓得心魂两散,匆匆地便不知道冲入了哪个房间。
一进门便又掩上,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身陷险境,心中七上八下,跳得很厉害,夜色之中,映着外边熊熊燃烧的火把光亮,隐约能看见几分屋里陈设的轮廓,夜里,有一人低沉的声音恍若优雅的古琴:“丫头,你先离开这里。”
是姬君漓!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乐湮一下子哭泣出声:“你、你在哪儿?”
那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丫头别慌,用我教你的法子,你先离开这个时空,我记得去找你。”
第39章 情敌路窄()
慌张地伸出手,想要在阒不见人的暗夜里拉住那人一把,却空无一物,乐湮急得眼泪直落。
“丫头。”那人仿佛笑了一声,“哭什么,我一直在。”
乐湮怕外边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只能用牙咬住自己的手背,发出几道长长短短的呜咽声。
“丫头,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吹曲子就好。”姬君漓清幽的声音愈发空寂冰凉,最后归入虚无再也无从得听。
难过地呜呜了几声,乐湮依言幻出碧竹箫,抽噎之间吹得调不成调,门外传来用剑砸门的嘈切之音,乐湮倚着门框的身板巨颤不止,门外有人叫嚣道:“有人在里边!”
“冲进去!”又是几个人蜂拥而至,一道儿开始砸门。
乐湮被几个男人的巨大冲力震得跌出几步,按着碧竹箫的手一抖,差点前功尽弃,来不及收拾惊恐的心,便听到门墙之外传来几声剑锋入肉的闷哼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下一刻,再没有一个人来砸门,想是死干净了。
乐湮抽抽搭搭,一曲终了
白秀隽此刻自顾不暇,围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知道他武功高强之后,他们似乎开启了车轮战模式,没有久战不殆的将军,至少白秀隽不是。
不过几柱香的时间,他的两肩、右下腹、左腿,都纷纷中了剑,血流不止。
从南阁楼一路打下楼梯,转过朱漆雕花、飞甍重护的几道长廊,月下的树影婆娑着血色的冷艳凄峭。白秀隽视线受阻看不清方向,只能照着敌人的火把寻了条幽僻的小径踅过去。杨柳稀疏,峭楞楞地死立着,枯枝焦灼,如扼人咽喉的鬼魂之手。
白衣裳血迹斑斑,白秀隽苦涩勾着唇笑着,再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如此狼狈。逃出一里之地,受伤的胳膊给人骤然扯住,他疼地发出一声嘶声,正要挥剑,却听见深夜里那人道:“是我。”
是姬君漓。
白秀隽微怔:“怎么是你?乐湮呢?”
一转头,玄衣男子风姿清冷,面容冷峻,唇色滴血的灼然,宛如深夜的王。
姬君漓将他的手拽着拖入了桃花林的叠嶂之中,他淡然道:“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个男人素来给人沉稳的霸气之感,说话一言九鼎重达千钧,他既然认定乐湮已经安全了那便是安全了,白秀隽不再追问乐湮之事,喘着粗气道:“他们很快又会再追过来的,想不到孙秀这个人这么狠,得不到绿珠便直接怂恿赵王伦对石崇下手,还是必杀。”
他扶着一株花树咳嗽了几声,桃花已落,碧叶扶疏,蓁蓁葳蕤。
四下里的火光似乎更亮了些,想是又有人寻过来了,姬君漓将攥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放下,方道:“你坏我大事,我本该杀了你。但乐湮不让,否则现下我绝不应在此处。”
这话听着,似乎救他还有些不甘心啊。
白秀隽玩味的一笑,冰冷的眼里飘出几丝春风来,“醋味真大!”
“”
官兵已经寻进了林子,但走了几遭,分明就从他们眼前走过,但跟瞎了没两样,摇头交流了一下“没有”,便又往别处去了。
此过程中姬君漓一直捂着白秀隽的嘴巴,白秀隽又惊又怒,却没有丝毫违逆反抗的意思,直到那些人远走,他方放下手,用丝绢子皱着眉头搓一搓手,白秀隽看他这一脸嫌弃的模样不禁气急,却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方才,不会是使了什么隐身术之类的吧?”
“嗯。”姬君漓很无所谓地答应了一声。
靠!嗯!他居然“嗯”!嗯你妹啊,很牛逼是不是?在情敌面前炫耀个人能力是吧?真是够了!
姬君漓不想再理会这个人,将唇角一拉,便寻了另一条小径走去,白秀隽为了知道乐湮在哪,自然不甘不愿地跟上他。走了几个拐角,姬君漓忽然一顿,他踌躇似的左踏了三步,又回过身往右试探了下。
白秀隽虽感到惊奇,却仍是好心地提醒道:“喂,那边是石子路!”
姬君漓迈步的腿僵了僵,然后他垂下眼皮淡淡道:“我知道。”继而毫不在意地往左走。但走入走道之后,还舒了口气,若非会堪舆之术,他是不能记住路的。
但是白秀隽有点懵,怎么回事?这人分明走得很稳很有条理啊,怎么感觉他好像都不知道右边是石头似的。
赵王伦的人在搜了大半夜,能抓的都抓了,能杀的也都杀了,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去,而走之时,又用几十辆大车,将金谷园中的金银细软、奇珍异宝搜罗了不少,满载而归。
翌日凌晨,姬君漓带着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