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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池从前就是宋澜管着,近日伽罗去时,也是宋澜提前筹备。
至于侍医所说的药浴,伽罗头回从玉清池出来时,宋澜特地请她去用。比起池中香汤沁人心脾,那里头药味甚浓,伽罗本不欲尝试,宋澜却说于身体有益,请她尝试。伽罗泡了一回,果然觉得舒畅许多,往后每回从玉清池出来,都会在里头泡会儿,只是时日一久,倒不像头回那样管用。
伽罗念及此处,面色微变。
随后问侍医要了个调理的方子,便命他回去。
宫寒的事,伽罗没跟任何人提起。
次日将近晌午,如常去了玉清池。
宋澜已安排人往池中加了香汤,周遭侍女恭候,一切如常。
伽罗瞧着荡漾水波,宽衣之后,毫不迟疑地进了水池。这池子占地广,里头蓄满了水,昨儿侍医禀报后,伽罗特地查问过,药藏居每回熬制香汤,都是用大木桶装了许多过来,耗费香料药材极多。倘若有人在这里头做手脚,动静未免太大,谢珩严厉治下,不会有人大胆至此。
她半点也不担心,如旧练习闭气,直至两个时辰后才出了池子。
侍女遮起帷帐,岚姑帮着伽罗换了件薄衣裳。
帷帐内没有旁人,伽罗穿衣的间隙里,低声道:“妥了?”
“已装了两罐,混在这些药膏中,无人察觉。”岚姑低声。
伽罗颔首,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扬声叫宋澜入内。
宋澜恭敬走至跟前,行礼道:“药浴已经备好,殿下这就过去吗?”
“今日乏得很,想早些回去歇着。”伽罗懒懒地伸腰,命岚姑挑选衣裳。
宋澜便道:“那药浴是药藏局特意调制,殿下泡会儿,可解疲乏。”
“不必了吧。”伽罗仍是懒懒的,“回去睡会儿也是一样。”
“这可不同。”宋澜面带笑意,躬身帮着岚姑收拾伽罗换下的衣裳,恭敬道:“这玉清池里的水毕竟有寒气,侍医们特地嘱咐过,从中出来,须用药浴泡一泡,才能保玉体无恙。殿下还是移步过去泡会儿吧?于身体十分有益。”
“既这样说,倒不好拂宋司闺盛情了。”伽罗笑而应允。
行至药浴房中,仍是岚姑伺候伽罗换衣裳,宋澜恭敬退出,带人在外伺候。
伽罗没敢再进去泡,只叫岚姑装了两小罐桶中的水,枯坐一炷香的功夫,才回芙蓉陵。
回到芙蓉陵,岚姑便将那几灌水挑出来,装入瓮中,找隐蔽地方藏起。
连着三日如此,几罐水带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而后,岚姑亲自照料伽罗调理身体的汤药,趁着无人时,将两瓮水煮沸,旱得只剩少半,才装入小竹筒中封好。
这些事做完,岚姑将那两个竹筒摆在伽罗跟前,目含担忧,“姑娘,当真不给殿下写信了?殿下临走时吩咐过,若稍有差池,可立时修书给他,这儿有岳大人在,他哪怕不能亲自回来,也能安排战将军或杜将军来主事。”
“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伽罗倒是不着急。
这回谢珩巡查事关要紧,她并不想拿这点小事烦他。何况谢珩途中也曾来信,说了巡查近况,用不了太久即可回京,何必徒添烦恼?
不过这事儿却不能扔着不管。
东宫虽是谢珩的地盘,里头侍医官员却也是端拱帝的臣子。伽罗不敢深信,也不愿打草惊蛇,这日叫岚姑带上两个竹罐,借着去探望韩伯岳的由头,在岳华和蒙香君的陪伴下,出宫去了。
091()
韩伯岳今日去了校场;正在教习先生的指点下练骑射。
伽罗远远瞧了会儿;也未打搅;转而去往傅宅。
自傅良绍前往丹州之后;傅宅中便只剩下了谭氏独居。好在那位淮南商人易铭已经归来;可以帮着照顾打点;又有先前暗里保护谭氏的西胡汉子做家仆;宅子里倒很平静。谭氏这些年已将性子磨得平和,每日仍是念佛瞧书,水波不惊。
祖孙俩一道用罢午饭;岳华和蒙香君在院中暂歇,伽罗陪着谭氏进屋,提起宫寒的事。
谭氏听她说罢缘由;惊道:“东宫之中;何人如此大胆!前两日你递信出来,叫我寻访名医;也是为此?”
“是为了此事。我已让岚姑装了些水出来;今日便想瞧瞧;里头有无蹊跷。”伽罗回身;岚姑便从宽大的衣衫中取出两个竹筒;搁在桌上。竹筒三寸之高;封得严严实实,谭氏揭开盖子嗅了嗅,药味颇浓。
她皱了皱眉;唤来家仆;将早就请到宅中的郎中带了过来。
谭氏请的这位郎中,是借由易铭的手寻来,早年曾入太医院中,后因不喜阿谀,更不愿卷入争斗,辞官后开了间药铺谋生。他的医术并不比太医逊色,这些年常往来高门贵府之间,在京城颇有名气。
为免其顾虑,伽罗躲在屏风背后,并未出声。
谭氏将那竹筒中的水给他瞧,问他是否能推断出里头药材。
这水里的药汁毕竟不浓,没有药渣子,一时半刻更难推断。郎中不敢胡乱揣测,只说能否容他带回去慢慢验看,待有了结果,再来告知。
谭氏无法,只好应允。
隔了两日,那郎中才将验看的结果送至傅宅。
谭氏接了,当即往东宫去求见伽罗。
彼时伽罗正在芙蓉陵的凉台上,跟蒙香君并排坐着,旁边趴了阿白,看岳华雕刻木偶。
东宫中女眷甚少,庶务不多,伽罗才嫁进来没多久,诸事都还不熟悉,每日除了过问大事,旁的虽留意,却甚少插手。自谢珩出巡后,伽罗除了避不开的女客外,也不见旁人,如此一来,除了晨昏惯例,跟乐安公主闲坐过两回外,闲暇时间颇多。先前还拿与玉清池消暑,如今连那都不去了,只以懒怠动弹为由,在芙蓉陵消磨时间。
她跟着谭氏住过几年,能耐得住性子看书,间隙里逗逗阿白,蒙香君却坐不住。这回谢珩出巡,带走了杜鸿嘉,她做不到伽罗那般安静,闲着无事,便缠着岳华雕木偶来玩。
伽罗到底才十五岁,仍有少女心性,听蒙香君叽叽咕咕的热闹,忍不住围过去瞧。
低矮的方桌上,已有三个木偶,眉眼逼真,神情栩栩如生。
伽罗从前就见过岳华雕刻,本以为她只会刻形如彭程的那种,谁知真有闲心雕刻时,竟是无所不能。画册里的仕女、戏文里的扮相,哪怕不染半点色彩,也是活灵活现。岳华的手惯于握剑,神情亦多冷肃,唯独此刻捏了匕首慢削木屑,才如姑娘绣花般,露几分柔和之态。
蒙香君惊叹不止,伽罗也觉新奇,坐在蒲团上,专心瞧她如何雕刻。
直到听见侍女说外祖母来访,她才起身下了凉台,让岳华和蒙香君仍旧在凉台等她,顺道盯着水榭外的动静。
芙蓉陵占地颇多,除了伽罗起居的正殿侧殿,荷池旁还有座芙蓉榭,楼台傍水,富丽堂皇,专供会客所用。
谭氏被请入厅中,伽罗带着岚姑过去,待侍女奉茶完毕,祖孙俩才屏退旁人。
屋里安静,有荷叶香气自窗缝里扑进来,令人神清。
谭氏端坐椅中,取出张纸笺铺在案上,眼神瞟向窗外。
伽罗笑着摇头,声音比平常低了些许,“凉台那边有岳华和蒙香君盯着,门外有岚姑,外祖母放心。”说着,将那纸笺取过来,就见上面列了个药方,遂问道:“这就是那药水的方子?”
谭氏颔首,“两罐子水都验过了,一罐温补,于身体无碍。就是刻着梅花的那罐,郎中说会损伤身体。那里头掺了凉血寒性的药材,用得久了,会令宫寒体弱,难以受孕。”她眼角的皱纹微动了动,担忧瞧着伽罗,“这两日没去那边,身子可有好转?”
“一时半刻还没瞧出来。”伽罗悬着颗心,“这方子药性厉害吗?”
“也不算太厉害。”谭氏握住她的手,轻拍了拍,“我也问过郎中,他说这药颇有分寸,应是高人所开。按着你说的分量用药,若每日只是浸入浴桶泡一泡,会令宫寒体虚,一时难以受孕。等停了这药,过个两三年,身体调养好了,便无大碍。”
伽罗微松了口气,心有余悸。
若只是如此,用药之人还不算坏透。否则趁她毫无防备,用了性烈的药材,彻底坏了身子,想补救都难。
纵然决定回京前,已想过前路艰难,真碰上这般防不胜防的手段,她还是觉得后怕。
伽罗面色微微发白,攥着谭氏的手,沉默不语。
谭氏叹了口气,“你才入东宫,就有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