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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邱牧抱着头,神情沮丧。
天骄叹了口气,“为保住你的性命,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不过你得受点委屈了。”
晌午时分,两个衣着褴褛的叫花子出现在城门口。城门全是官兵和差役,城墙上张贴着邱牧的画像,进城与出城的人被分作两队仔细搜检。
天骄因为是女子,很轻易混过了关卡。邱牧被官兵拿着画像仔细打量,但因为他满脸污泥,只大概能分辨出他的身量,却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天骄瞧出邱牧身体已经僵了,生怕他露馅,于是大喊,“喂,你几个月没洗澡了吧,身上好臭!哎,我都瞧见虱子了!好大呀!”
官兵一听说虱子二字,伸向邱牧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并不耐烦地连连摆手,“快滚快滚!臭叫花子,脏死了!”
邱牧于是一溜小跑到了天骄身边,两人加紧脚步往丞相府走。远远瞧见丞相府的大门,邱牧心花怒放正要去叩,忽然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上百的官兵,将天骄与他围在当中。
副将对轩辕沐风恭维道:“将军神机妙算,这一招守株待兔真是妙啊!”
天骄用身体护住邱牧,“轩辕沐风,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纪天骄,是你呀!”轩辕沐风冷冷一笑,“来人,把她拿下!”
“住手!”此刻相府大门洞开,邱丞相带领家丁直奔轩辕沐风。邱牧见到娘亲,心里顿觉委屈,也不顾身上污浊,一头扎进邱丞相怀里痛哭失声。邱丞相一边安抚爱子,一边瞪视着轩辕沐风,“难为轩辕将军一直在相府门口等待机会,不过可惜,你想杀人灭口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哈哈哈哈,丞相大人误会了。此乃挟持邱公子的嫌犯,本将军正打算将她拿下送交衙门,给邱公子报仇呢!”
“你胡说!纪小姐不是挟持我的嫌犯,而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才是……”邱牧话音未落,天骄已经抢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邱公子,轩辕将军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为了救你被歹人打了一棍子你不记得了吗?”
“此话当真?”邱丞相诧异地望向天骄,天骄对邱丞相深施一礼,“纪天骄拜见丞相大人,请先恕在下失仪之罪。”
“好说,小姐是纪大将军的女儿纪天骄?”邱丞相上下打量天骄。
天骄点头,“正是。”
邱丞相严肃地问道:“听牧儿所言,纪小姐昨晚搭救了牧儿,却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哦,要说起昨晚的事……”天骄故意仰头瞟了轩辕沐风一眼,见轩辕沐风神色紧张,淡淡笑道:“邱公子回府途中遇到歹徒抢劫钱财,轩辕将军想要帮助邱公子结果寡不敌众被歹人打伤,在下途经,听到邱公子的呼救,急中生智驾驶马车带领邱公子逃出城,怎奈歹人穷追不舍,我们躲避了一夜,为怕歹人报复这才乔装改扮回来的。”
“原来如此,纪小姐对牧儿的救命之恩本相感激不尽,如不嫌弃,还请纪小姐进府梳洗一番,府内自有美味佳肴款待。”
“这个……”邱牧站在邱丞相背后两眼直勾勾望着天骄,天骄拿不准邱牧的态度,躬了躬身,“丞相大人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一夜未归唯恐家父担心,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是呀,纪小姐还是早点回府休息,为了感谢纪小姐帮本将军洗刷不白之冤,本将军会亲自护送你回去的。”轩辕沐风跳下马向天骄走来,并作出很亲昵的姿态。
天骄刻意向一边躲避。忽听副将又笑嘻嘻地说:“如今误会消除,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向丞相大人求亲,以便早日结下美满姻缘呀!”
“说得好!”轩辕沐风朝邱丞相抱腕拱手,“女大当婚,男大当嫁,本将军仰慕邱公子已久,邱家与轩辕家门当户对,还希望丞相大人不要推辞。”
“不行!”邱丞相尚未开口,邱牧已经嚷嚷起来。
邱丞相敷衍道:“犬子受惊过度,轩辕将军你此时提亲似乎不合时宜,还是改日再说吧。”
“哼!”轩辕沐风狂妄的笑着,“丞相大人只管找借口拖延,我不是不能等。只不过我轩辕沐风当场要定的人,恐怕全凤都再也没人敢和我争!”
“你、你这个混蛋!”望着轩辕沐风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邱牧的眼眶里一下子溢满泪水。
轩辕沐风腆着胸脯,继续威胁道:“好歹我也是邱公子你的救命恩人之一,我就不信我去求皇上赐婚,皇上会不答应!”
“轩辕沐风,你不要逼人太甚!”邱丞相气得脸色发青。
天骄在一旁紧紧攥着拳头忽然出声,“丞相大人,事到如今令郎谁也不能嫁,只能嫁给我!”
四十九 小闹怡情 上
“你说什么!纪天骄,你敢再说一遍!”轩辕沐风一把揪住天骄的衣领,双眼喷吐着骇人的怒火。
天骄掰开轩辕沐风的手,面不改色心不跳,“邱公子与我已有肌肤之亲,除了我之外,他怎么还能嫁给别人 ?'…'我本来打算隔一两天就托我父亲到相府来提亲,不想轩辕将军非逼着丞相大人当场表态,我自然也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牧儿,纪小姐说的话可是真的?”邱丞相回头盯着自己的儿子。
邱牧垂着头,不停玩弄腰带的穗子,支支吾吾的,“我、我和她……”
“邱公子,你不会忘记昨晚上在山洞里发生过什么吧?”天骄话音刚落,邱牧的脸腾得一下子红了,比熟透的苹果还要艳丽。
轩辕沐风推搡了天骄一把,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根本就是个纨绔小姐,在凤都臭名昭著,你有什么资格迎娶相府的公子!”
“轩辕将军,话不能这样说呀!侯府和丞相府绝对是门当户对。再者,就算我名声不中听,但我最起码还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我和邱公子既已有了肌肤之触,就等于毁了他的清誉,作为一个女子,我必须负责到底,怎么可以做缩头乌龟呢!其实,我要是轩辕将军你呢就不会这么执着,毕竟昨晚上你大难不死已经很侥幸了,大家何不各退一步别真的鱼死网破?或者你想叫邱公子详细讲讲你脸上抓痕的来历?”
天骄最后一句话是贴近轩辕沐风说的,只有轩辕沐风才可以听清楚。
轩辕沐风的神色流露出一丝愤恨,却又暂时无可奈何,“纪天骄,算你有种!咱们来日方长!”她说完翻身上马领着人离开。
邱丞相命人先扶邱牧进去,然后对天骄说:“多谢纪小姐挺身而出为本相与牧儿解围,至于婚配一事……”
天骄讪讪地低下头,“丞相大人,不用您挑明我自己也明白,我知道我配不上邱公子,方才只是权益之计。我懂,我这就走……”
“不,纪小姐你误会了。本相的意思是关于婚配一事还请薛侯君亲自过府相商。来人,送纪小姐回去,务必看着她进门再回来禀报。”
就这样,相府小公子配婚甄武侯府独生纨绔女,一时传为凤都最大的谈资。
婚期定在十月初六,薛崇璟派人给纪宛平送信,但纪宛平尚在平寇,无暇回府主持大局。
按理说,在纪宛平未归的情形下,邱丞相没必要这样着急将儿子嫁出去。但是她深知夜长梦多,虽说定了亲,但迟迟不拜堂,指不定轩辕沐风又会生出什么邪恶的念头。所以两府一合计,择了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决定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纪府张灯结彩,人人面上都喜气洋洋。
薛崇璟夙愿达成,神清气爽,乔氏、纪明哲等人见到天骄更是一口一个新娘子。惟有苏垠雪跟随众人恭喜天骄的同时,心里难以抑制万般失落与惆怅,还不能表现出来。
夜半时分,苏垠雪独自站在花园的亭子里吹风。背后,一双温柔的手将斗篷披在他肩上,“现在天凉了,晚上湿气又重,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不碍的……”苏垠雪回眸,天骄的眼底一片关切,苏垠雪顿觉心中温暖。
他自小就没见过双亲,是祖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后来祖母去世,他失去世间唯一的亲人,沦落为街头乞儿。风大雪大的天气里他几乎饿死冻死,终于有一日他被人捡回一个叫做昭廷的地方,开始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开始在刀尖山翻滚的日子,那一年他才只有七岁。
十年磨练,十年隐忍,可以离开昭廷的前一天,昭廷的主人告诫他绝对不能爱上任何人。
他问,“为什么?”
主人回答,“作为一个暗影,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旦掺杂个人感情,只会叫你丢掉性命,甚至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吗?
苏垠雪心里微微颤动,此时此刻,后悔已经没用了,因为面对天骄他再也无法控制或隐藏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