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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君点点头,“那好!既这么着,你拾掇拾掇,马上就跟父君走!”
“父君,女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女儿还不能走,女儿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宓儿,你有什么话不能和父君说的。”康君的眼泪早就在眼窝里打转,此刻按耐不住扑簌而下,“父君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难道要存心把父君气死不成?原本父君以为你是个胸怀大志的,眼下却怎么被你三皇姐灌了迷魂汤?实话告诉你,父君已经打定了主意,你要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父君就强行带你走。看看你那位三皇姐还敢阻拦父君不成!”
“父君!。。。。。。”天骄不是不想脱离萧珽,但眼下真不能走。见康君哭得伤心,天骄伸手抱住了康君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谁知康君哭得更凶,一只手扯住她的衣领,伏在她身上痛哭不止,竟把她的领口又给扯开了。
那枚白玉云纹龙佩用红线系着,天骄一直贴身戴在脖子上。
过了好一阵,康君停止哭泣。转头打量天骄时他忽然一愣,随即揉揉眼睛,目光紧紧盯在了天骄的脖颈处,流露出万般难以置信的神情。
康君指着那云纹龙佩,“这、这玉佩,你、你快拿给父君看看。。。。。。”
天骄不明所以,却也不能拂逆,于是摘下云纹龙佩交给康君。康君左看右看,又将玉佩反反复复在手中摩挲,追问道:“你怎么得来的?”
“不过是经过玉器店见成色好便买来带的。父君,这玉佩有什么稀罕吗?” 在天骄想来,这玉佩再好,萧宓身为公主也不会觉得多宝贝。
谁知话音未落,康君瞪着她吐出一句话惊得她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不是宓儿!你是谁!”
一百五十四 义女
天骄惊惶之余,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矢口否认,“父君,我是宓儿,你怎么不认得我了?”天骄故意摆出一幅小儿女撒娇的姿态,却令康君的眉头皱得更紧。
康君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眼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本君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冒四公主?”
“父君,您看清楚,我真是萧宓,您的女儿呀!”天骄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康君冷哼一声,“如此冥顽不灵,那好,本君现在就去喊人!”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朝殿门疾奔走去。
天骄再顾不得许多,情急之下,忙下床抢步去追赶。此刻断不能叫康君毁了萧宓的计划,天骄赶上后一把拉扯住康君的衣袖,竭力压低声音唤了一句,“康君殿下,请稍安勿躁!”
康君转过脸来嗤嗤一笑,“本君没猜错,你果然是冒牌的!”
天骄俯身跪拜,端端正正给康君磕了个头,“康君殿下容禀,小人乃是南院王府总管马乔,奉大王之命在此假扮大王,其中原委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还请康君殿下千万不要着急,更不可冒然声张,否则便会坏了大王的大计。”此时此刻在康君面前已经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于是天骄边说边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常言说,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天骄仰起头,与康君四目相对。康君仔细打量了许久,神色略缓和了些,虽仍有戒备,但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异常激动了。
但他仍存疑虑,“本君与你素未谋面,本君怎么知晓你一定就是南院王府总管马乔本人呢?你既然能伪装成四公主,难保不是被人收买的江湖骗子!”
“君上若不信,只管将青芒叫进来查问。”真的假不了,因此天骄没有一丝惧色,“大王临行前特意留下青芒配合小人行事。青芒服侍大王多年,绝非一般人可以收买的。”
康君听完这话,又过了片刻,微微颔首。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叫青芒进来查问,而是缓步走到床榻边的椅子前端坐,对天骄吩咐道:“既然你就是马乔,又深受四公主重用,那有什么内情你要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给本君听,倘若胆敢欺瞒一个字,本君是决不会轻饶的!”
“是。”天骄起身走到康君近前,犹豫了一下复又跪倒禀奏道:“其实是这么回事。。。。。。”
康君是萧宓的生父,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加之方才康君对萧珽的态度,天骄并不担心康君会成为萧宓的绊脚石。但毕竟全盘计划牵连甚广,许多事情不得不防,所以天骄也只是简明扼要捡要紧的说给康君听,关于细节部分则省略不谈。
康君听后沉吟片刻,“这么说,外间关于四公主与三公主之间的流言其实全都是假的?”
天骄点头,“那是自然。大王明白幽州已成困局,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有三公主,所以才会不惜冒着声名受损的危险虚与委蛇、将计就计。那些流言有很大一部分是大王故意派人散布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叫三公主对她降低戒备消除怀疑。”
“据你所说,四公主已经离开幽州两天了。。。。。。”
“是,大王于两天前的夜里动身,小人奉命在此假扮大王,直到大王顺利回归驻军营地。”
“也便是至少还要个两三日。”康君掐指算了算,伴随着轻轻一叹,“宓儿这孩子,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本君呢?”
在确定女儿与萧珽清清白白之后,康君原本的顾虑都打消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对女儿越发的担忧。早在之前就听萧宓说过,辽皇对她的猜忌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把萧宓困在幽州的意图太明显了,辽皇之所以按兵不动,一则是还没完全打压住萧宓的势力,二则萧宓与萧珽的传闻或多或少都减轻了辽皇对萧宓的戒备。可是,窗户纸总有被捅破的一天。也难怪萧宓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没想到母女之间有朝一日竟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康君瞬间又想到一个问题,萧宓的秘密离开不仅仅只是为了脱离辽皇的掌控。因为一旦辽皇得知萧宓回归驻军营地,必然会采取行动。萧宓为了不坐以待毙,一定会先发制人获取主动。这么说,女儿离开幽州也只是暂时的,难不成她真要带兵打回来吗?
康君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凉甚至颤抖。天骄望着康君的模样,有些担心的问,“康君殿下,您没事吧?”
“马乔。。。。。。”康君的语音有些难以抑制的抖动,“本君问你,四公主有没有告诉你她离开幽州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这个。。。。。。”天骄摇了摇头,“小人只是奉命在行宫假扮大王,然后得到大王的指令后便离开幽州去与大王回合,其它的事情小人一概不清楚。”
“你真的不清楚?”康君紧盯着天骄的脸,见天骄始终保持一副茫然的表情,终于咬了咬牙,似乎狠下心肠一般吐出两个字,“算了。”
天骄如蒙大赦,其实萧宓真的没有跟她说过离开幽州后的部署,她纵然猜测到也不能乱讲。天骄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办,此刻听见康君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你起来吧。”
天骄谢恩起身,站在原地头垂着。并非她畏惧康君,只是初次见面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天骄摸不透康君的脾气,自认为还是少说为妙。
康君此刻才把青芒喊进殿内,青芒一进来就发现天骄去除了伪装。他心知有变,大气也不敢喘,紧跑几步跪倒在康君面前磕头。出乎意料的是,康君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先跟他确认了天骄的身份,然后就吩咐他要遵照萧宓的命令好好当差。
接下来,青芒又被打发出去。康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抬头对天骄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本君年岁大了,最近又公务缠身,平时疏忽四公主也在所难免。难得你们各个都对四公主忠心耿耿,本君该替四公主嘉许你们才对。”
“不敢不敢!大王对小人有再生之恩,小人为大王做任何事都是应当的。”天骄做出谦卑恭敬的姿态,脸上却没有谄媚巴结的神情,这叫康君很是满意。
康君拿起小几上的云纹龙佩细细摩挲,沉吟片刻似乎在犹豫该如何发问。天骄听见他的话音儿里流露出探究的味道,“敢问马总管,这块玉佩一看就并非凡品,你是如何得到的?”
“是小人祖传的。”天骄回想起来,康君单凭这玉佩就断定自己不是萧宓,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她不便开口询问。
康君听到祖传二字,流露出更浓厚的兴趣,“本君听说马总管并不是辽国人 ?'…'”
天骄欠了欠身,“回禀康君殿下,小人乃是秦国人。”
“哦?这么说来,咱们俩倒有些个缘分,本君原也是秦国人。”二十几年来,秦人这身份给康君不知带来了多少困扰与麻烦。可眼下,他却颇有些得意似的,“不知马总管的祖籍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