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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世上的事儿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很多纠纷根本分不清楚对错,贸贸然插手只能让事儿恶化;而要是认真地去调查,你也没有无尽的寿命……”
南并不认同飓风女士的说法,不过他也没有去辩论什么。说到底他也有两年的戒卫队执勤经验,明白很多事儿不是凭一时血勇就能解决的。
东就很认可这种言论了,不住点头。若非绿意村的事儿和辛克莱营地的谋杀案都跟弟弟有或深或浅的纠葛,他是决计不去理会跟自己无关的事件的。
平原并不代表平地,凹凸不平的地表走起来远没有道路顺畅,但比起山中的行走又轻松了太多。伍德山脉连绵的山峰阻挡了北面刮过来的寒风,这片平原的气候要比杰佛里城温暖得多;同一时刻的杰佛里城估计还在大雪纷飞,这儿就已经开始雪化了。
没有层层叠叠的山峦和茂密的深林古木遮蔽视线,云淡天高、大地广袤,让人心中的压抑都随着拂过面颊的轻风散去。格洛丽亚把鸟背让给安格斯,自己跟托莱兄弟走在一块,步伐并不比两位骑士慢多少。
“原来你不是东林鲁尔人?”聊到飓风女士的身世,南颇感意外。
“我都不知道我是哪儿出生的,有记忆的时候就在奴隶商人的商品堆里了。”格洛丽亚大笑,似乎她口中那个命运多舛的小女孩不是她本人一样,“那个商人在半个艾美卡斯大陆上行商,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在哪儿买的我。反正不是被父母卖掉的,就是哪儿被拐走的吧。血脉追溯魔法显现出来的是毫无特色的普通人,压根就找不着。”
托莱兄弟没法接话,这种事实在不是两位好人家出身的少爷仔能体会的。
“我们五岁左右开始学习做活儿,学针线、洗衣服、脑子比较好的还得识字。毕竟看得懂文书的女仆能卖个好价钱。”格洛丽亚一脸怀念,说起过去,情绪里没有半分愤慨或是怨恨,“那可跟好人家的子女学习不一样,每天记不住多少字词,就得挨饿,或是比别人多做活儿。”
“后来呢?”东问了一个听故事的人最常用的疑问句。
“在我被卖掉之前,奴隶商队的人就发现我有施法者天赋啦。”格洛丽亚有些得意,“那些家伙让还不懂事的我签了个不合理的契约,但我的实力增长速度超过了他们的预料,没到二十岁我就升上二阶了,骗我签约的家伙才一阶而已。他们倒也明白事儿,解除了契约,让我给商队一笔钱自赎也就完事儿了。”她一甩头,对于这种辉煌经历很是自得,“再来就是随便找了个施法者协会的分部,登记名册、接受施法者协会提供的魔法符文教材、游历狩猎磨砺自身。”
她说来轻描淡写,但谁都能猜到这种历程里必然充满了纠葛、争斗、血泪付出。如果奴隶商人有那么好说话,行商各国时早就被人吞并了。
“施法者协会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东好奇地问到,在世人眼中施法者是个神秘的群体,而施法者协会更是只属于传说中的组织。
“那可就有的说了。不过有一点是很好理解的,咱们跟你们神权一系不一样,不讲究资历、也不讲究人脉,不是谁长袖善舞就比别人更容易出头——拥有法师塔的大魔法师中比那个家伙更孤僻的多得是。”格洛丽亚指了一下鸟背上浑身裹在斗篷里的安格斯,托莱兄弟立即露出了然表情,“任何人只要拥有施法者天赋,找上任意一处协会分部都能得到协会的赞助。从入门指导、到三阶以上施法者才能操控的禁忌魔法符文,只要展现实力,就能得到相应的待遇。而施法者们要做的,只是定期领几个任务做一做。失败了也没事儿,继续领取别的任务就行。”
这实在是让人惊叹,要知道其他职业强者们使用的技能符文都是要靠自己去收集的,为此砸大钱的人不在少数。
“我还以为只有教廷是完全公开符文的呢。”东忍不住说了一句,虚荣心有点儿小小的受损。
“迷失的神官几十年前可不少,脱离了教廷的他们哪有为教廷保密的义务,教廷想不公开也不行吧。”格洛丽亚嗤之以鼻,一点儿也不照顾东的优越感,“若非施法者协会制度宽容,哪会在神权系打压下仍旧保持传统不绝?”
“咳、咳!”和一位施法者谈教廷确实有点儿自找没趣,南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听说施法者协会采取的是议会制?”
“这种说法也太官方了……唔,我倒是忘记了不久之前你们还是官员来着。”格洛丽亚调侃了下他们,“三阶以上施法者递交申请就能加入长老会,在协会更改制度时可以提出建议。低阶的家伙们性格再差劲也能入门,三阶可是个门槛,性格有缺陷就不能构造完整的自我精神世界,大型魔法根本驱使不了。”
“……那长老会岂不是很臃肿?参与的人越多,决定问题就越难吧?”东的看法仍旧很“官方”。
“按照协会最早的规则……一个分部就可以成立一个长老会,真能那么干的话确实会臃肿得吓人。”格洛丽亚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那种旧规则早就没人遵守了,现在三片大陆各有一个长老会,拿咱们艾美卡斯来说,正式申请成为长老的倒是有五百多……十年一次的长老会上,能到场百来个就算是罕有了。”
托莱兄弟齐齐擦了把冷汗,这种对权力的漠视……也就只有施法者这个奇葩群体能干出来了。
“难道施法者们都不在乎荣誉地位吗?”南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格洛丽亚干笑,“怎么说呢,发现自己也能有权力制定规则时是有那么点儿爽快……体会到权力附带的麻烦以后嘛……管他什么权力荣誉,哪有自由游历爽快!”
“……也就是说,你也是申请长老席位后拒绝承担责任的人之一?”南很不知死活地道。
“……”格洛丽亚沉默了一会儿,冲南纯洁地眨巴下眼睛,微微偏头,“你刚才说了什么?没听清。”
“……”南明智地再次强行转换话题,“施法者们的制度真不错,听起来像是幻想中的公平社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哪儿来的公平?”格洛丽亚挺不客气地说道,“哪个势力要是照搬施法者协会那一套,估计几年都撑不下去。只不过咱们这些求道者更有兴趣的是探索和磨砺自身,权力、地位之类的东西没有看的太重要。”
这话更难接了,教廷内部的权力斗争那可是血淋淋、赤果果的,对比起施法者协会真是相当不堪;而要托莱兄弟违心地为自家说漂亮话,他们也干不出来。
格洛丽亚这样说倒也没有炫耀的意思,而是有些悻悻然,“这样是避免了剧烈的内部斗争没错,不过嘛……坏处也很明显,咱们协会完全没法子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教廷最弱势的时候咱们也只是游历时少点儿阻扰、能去的地方多点儿,啥优势都没建立起来。”
托莱兄弟对视一眼,心下明了——施法者这个群体确实强大,以历史来看却确实没有什么说得出的功绩;种族战争后不少武道强者以武力建国,顶端的大魔法师建立功业的却是寥寥无几。
格洛丽亚仍旧絮絮叨叨着对自家协会的抱怨,托莱兄弟一边认真听、一边偷瞄鸟背上的安格斯·末日审判;说起来这家伙百年前就是大陆出名的人物了,除了四处祸害,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
离开伍德山脉区域对准西北方向走了约莫两小时,眼尖的格洛丽亚发现了远方的农田,这让托莱兄弟颇为振奋;睡帐篷也就比睡草堆好那么一点点,铺有棉被的床显然更有吸引力。
平原上渐渐出现踩踏出来的小路,河道出现后,耕种过的农田就成片出现了。又走了一段路,四人终于碰到了生活于此的村民。
佝偻老人带着年幼的小孙子,站在解封的河道边用竹篓捕捉小鱼,老远看见四人后不等南挥手打招呼,一老一少丢下鱼篓和小桶,踏着河岸边的淤泥飞快逃走,那模样就跟看到闯入村庄的狼群差不多。
“……诶?”胳膊抬到一半的南傻眼。
“别诶了,人家看见拿武器的外来者不跑才奇怪吧,你当你是走到哪儿都受欢迎的小说主角呢。”格洛丽亚掏着耳朵,懒洋洋地从他身边越过去,“跟着他们走,村子肯定就在那个方向。”
“说起来,我听过不少村子被路过的武者劫掠的通报……估计这边也不少这种事儿。”东嘀咕着跟上格洛丽亚。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