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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手一松,聂风一把接住险险坠地的断浪,平放在地上,神色复杂地一瞥她。
秦霜没有回看聂风,抚着胸口,气喘不止,心缘焱化鞭熔化镜面,泪沧海成带解缚救人,金晨曦无形护身,同时驱动三大元力,虽只是短短片刻,心神纵还有余,却已将她的体力全部耗尽。
反是突然出掌硬碰“魔”这轻轻一口气的步惊云看去只是脸色白了一白,随即如常。
“魔”看着挡在秦霜身前的步惊云,若有所思:“步惊云,虽然你体内有那老家伙的天极摩诃,但纯悉外力灌入,得其力不得其法,且你也不过仅得四分之一,除非是处于生死危急关头,这股力量可能会激发少许。或者你与得到另外四分之一的聂风合力,风云同气,融通无碍,才能让天极摩诃的真气随心而发。”
“现在你竟能独立驱动你体内的天极摩诃,或许是因为你这具身体和‘神’之间有着十分微妙的联系,毕竟按照老家伙的猜度,你应该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习武资质。但实际上,你的潜力远远超过他的预期。若那老家伙不是灰飞烟灭,一丝转世的可能都无,会不会因为知道他错过了什么,而气得再死一次?哈哈~”
“只是潜力,不是,实力。”步惊云眼里闪过一丝忧色,仿佛“魔”所赞许的并不是他,不过很快便被他的沉冷掩盖。
“神”以眼隔空杀人,而“魔”吐气成刀,灭劲无形!
二者不愧是无敌天下,惟有彼此才能比肩的绝世高手!
未尽全力,无损其中足可开山劈石的强横威力,更形深不可测,“魔”所露的这一手所展示的武功堪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而秦霜看似巧妙变幻的招式,纯是利用了五行之精的特性,有形而无质,没有丝毫内力在其中,他分毫不敢去想象秦霜若是接实,会是什么后果。
而“魔”语中前后三次提到他体内的力量,说的是天极摩诃而不是摩诃无量,“魔”这股气劲也予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难道“魔”……
“魔”颔首笑道:“不错,潜力无穷的天才,真正成长起来的百不足一,中途不知多少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陨落,但最可能导致他们失败的则是他们性格中无法可弥补的缺憾,譬如你,步惊云……”
“明知不可求而求之,不可为而为之,”“魔”的眼仿佛看尽了沧桑,也看破了世情,更看穿了步惊云冷面下那颗包着烈火的心,“是什么让你肆意挥霍你的天赋?勉强施为天极摩诃,会极大地损害你的经脉。你再这样三五次,就会经脉俱废,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就算如此,下一次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罢?我不知道最后你还是会坚持无悔,又或更宁愿有一次重选命运的机会?”
步惊云不置可否,事情未到那一步,他亦不会妄下断语。
“魔”了然一笑:“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红尘来去一场梦;时间过去,所有往事,就像是一本曾经动人的书。写者落笔,观者着眼,各有立场。正邪对错,许多时候曲直难分。而人生若长,情缘便短,也许很快便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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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喘息稍定,截道:“不为何为知不可为,不求何知不可求?结局之前还有过程,瞻前顾后不是智者,更非勇者,宁做而后悔,不后悔不做!”
“魔”玩味地一笑:“你希望步惊云,按照他的心意放手去做而不用再想?”
秦霜答道:“我虽不能管他一生无劫无病,但只要他在我眼前,我保他安然无恙。”
“魔”诡异地一顿,随即失笑:“你所怀有的力量,的确是不可思议,能够创造绝无法想象的奇迹。就算失去心剑的统御,依然能够驾驭五行元力。小秦霜,你总是能够让人各种意外!”
“不过,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与本座相比,你也仅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罢了。武道的顶端,是平时犹如剑在鞘中,光华内敛,深藏不露,如明镜止水。而乍一出鞘,则如霜雪盖地,寒光逼入,无入敢于直视。”
“一直以来,小秦霜你既是在耗损过去,也在透支未来,攻守两端完全失衡,能放而不能收,伤人必先伤己,和原初的那一个比,身体也好,意志也好,完全是在退步,而非向前,走入歧途而不自知,纵然能够惊世一时,终究不可长生久视。”
“你也只能管得一时,顾得眼前,因为你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
秦霜一挑眉,眉目直若剑寒生辉:“有一刻,算一刻!”一瞥聂风,聂风微一迟疑,退开一旁。
秦霜俯下身,一按断浪颈侧,断浪神情一片痴痴呆呆,浑无任何反应,就像一个有呼吸的死人,心中隐有猜测:“‘六道魔渡’之‘失心渡’?”
“魔”讶然笑道:“除却‘界门之镜’的奥秘,竟连‘六道魔渡’也叫你勘破了?若不是诅咒所限,就连本座,也对‘七妙魔瞳’有些心动了。”
“不错,本座是用‘失心渡’封住这惫懒小子的思维,在一个月内,他都会完全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直至一个月后,方可回复正常。在此之前,就算是本座,也不可能替他解开。当然,若小秦霜你不担心将他变作白痴,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提前为他解除。”
秦霜知道“魔”并非虚言,人的头脑最为精细,她现在所能运使的力量也并不稳定。若她再次再次放血,加速断浪身上所植的九叶十瓣千生花子种的成长,倒是有可能唤起断浪的意识,让其自行挣扎苏醒。
但断浪的情状,显是“魔”正试图毁灭子种,虽未阻止她中断这个过程,但焉知“魔”不是意识到她才是根本问题,对断浪所做的是无用功而主动放弃?
“魔”已是俯近她:“这小子,也是你的‘眼前’?你将魔种植在他身上,是自己不想成魔,而欲寻人相代而择中他?或者是,你在养蛊,你会选择最强的那一个?”
第362章()
“他是我的部属,不是我的傀儡。”秦霜抬起眼,虽是仰视,却不让人觉得屈居下风,“他奉我的令行事,我会管。至于其他,他做了什么,选择什么样的未来,他自行决定,后果也由他自行承当。我不会管,也管不着。”
一股森然气势自“魔”身上散发而出:“中秋那日,断浪缀行聂风去天荫城城隍庙,之后对魔娘悍下毒手,不仅杀人,且砍下头颅,损毁尸骸,也是奉你的令行事?”
“中秋,城隍庙?”秦霜蹙起眉,忽然转头看了聂风一眼,声音骤冷,“魔娘,是什么人?”
“魔”缓缓道:“魔娘,是本座座下第一护法。在成为魔娘之前,她本是一名寻常寡妇,后来惟一的遗腹子因交不出田租而被东主活生生打死,因此她追随我,和黑瞳一样忠心耿耿、矢志不移的帮助本座推行‘魔渡众生’的计划。这几十年来,无论是在嵩山做为香雪赡养颐老山庄中的老弱,还是在天荫城中扮演孤老依的蓉婆,她对本座的命令,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从无有一刻懈怠……”
“监视、欺骗、下毒!”秦霜语气中冷意更重,“这就是她的忠于职守?”
“魔”注视秦霜片刻,忽尔笑了:“本座察觉有变后,藉着‘界门之镜’立刻赶至,虽然勉强来得及将魔娘的魂魄转移到香雪这个身体上,但这次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转生,将她的元气已经虚耗几乎殆尽,再没有转生的可能,而就算寄托为香雪,寿命也仅余十多日……”
“黑瞳向来与魔娘交好,带聂风回来后知道此事,怒发欲狂,无所发泄,就迁怒到聂风身上,也因此,被……那一位趁着黑瞳心中空隙,暗中施加影响,引聂风进入了白骨丛渊的投影之中……”
秦霜猛然闭上眼睛:“他?想做什么!”血莲的躁动不同寻常,而那股力量,即便是余波,也再熟悉不过,只是下意识不愿去注意,终还是不能忽略过去。
烛火跳跃在“魔”的目中,似笑非笑:“魔身幻塑,地狱王蝶,你说那一位,想做什么?”
那个他,那尊男子的雕像,到底是谁?听着“魔”和秦霜宛若打哑谜般的交谈,聂风张口欲问,“魔”已经横过眼来:“聂风你可知道,魔娘的那个儿子,也唤作小马,这让她觉得与你很有缘分。你对她的好,也让她非常感激。在知道你走错路后,甚至来不及先告知本座,便赶了过去……”
“幸亏她及时赶到,阻止你掀开面具,不至落入那个可怕的陷阱。而若不是魔娘以血肉相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