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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正沉默良久,道:“但微臣刚才也说了,重华宫中并无什么有毒之物,若是用砒霜、乌头等毒物,只怕皇上会有所疑,认定仪贵妃并非自尽;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对娘娘不利。”
魏静萱冷声道:“依你这么说,自尽之法是行不通了?”
“至少不宜用毒。”在庄正这句话后,屋内静了下来,许久,方才听得魏静萱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庄正拱手退下后,小元子轻声道:“主子您刚刚小产,不宜劳思过度,奴才侍候您再睡一会儿吧。”
魏静萱有些烦燥地道:“不解决了重华宫的事,本宫哪里睡得着。”
“可是庄太医说了,下毒之法并不适用,不然”他小心翼翼地道:“还是等下一次吧,咱们可以对付仪贵妃一次,就可以对付她两次,主子无需急于一时。”
魏静萱冷笑道:“说得轻松,你以为仪贵妃亦或者皇后还会再给本宫这样机会吗?”不等小元子回答,她已是自顾着摇头道:“不会,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仪贵妃全身而退。”静默片刻,她道:“你尽快去见刘奇一趟,把话说得好听一些,看他有没有法子与小孟子见上一面,这枚棋子或许可派得上用场。”
小元子点头应下,待得夜幕降临之后,悄悄去了内务府,刘奇在那里负责洒扫的活,他没有费多少劲便见到了后者,在拉扯着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后,小元子轻声道:“主子一醒来就催着我来看刘哥,就怕你会有什么事,这会儿看到你无事就安心了。”
“如今是无事,但三日后”刘奇不安地道:“万一皇后娘娘查到我在说谎,她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的,只要咱们一口咬定是仪贵妃推的主子,那这就是真相,皇后查不出什么来,仪妃休想脱身。”
刘奇轻吁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就好了,这几日可真是难熬。”
“对了,刘哥可知重华宫除了前后门之外,还有什么出入的地方吗?”小元子的话令刘奇好生奇怪,道:“每个宫院都只有前后门,你是知晓的,哪里还有其他出入之处,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元子转着心思道:“还不是为了刘哥你,主子既然答应了会救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但仪贵妃不会,她一旦脱困,定会千方百计的害你,要你性命,以报今日之仇。”
刘奇骇然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仪贵妃难以脱身,怎么一转眼又说她会脱困,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哪一句都是真的,仪贵妃固是难以脱身,但皇后那样帮着她说话,皇上怕是不会严惩,极可能罚她降为妃或是嫔便算了事;到时候她仍是宫中的主子,要对付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得这话,刘奇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急切地道:“那那要怎么办?”
小元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刘奇闻言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你疯了!”
“刘哥!”小元子拉住他的手道:“主子何尝愿意这样做,但若不如此,你就有性命之危,主子皆是为你着想啊!”
刘奇用力甩开他的手,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我怎么能”停顿片刻,他又道:“再说小孟子也肯定不会答应。”
“小孟子早就已经得罪了仪贵妃,只是自己不晓得罢了;他若不这么做,等待他的,亦只会是死路一条,只要刘哥你好生劝他,他一定”
“你不要再说了!”刘奇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总之这件事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你,你回去吧。”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非走不可()
小元子摇头劝道:“刘哥,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回头吗?回不去了,这一次,不是仪贵妃死就是你亡!”见刘奇不吭声,他又道:“或许在皇后、仪贵妃她们的眼里,咱们的性命就跟野草一样卑贱,但咱们就不是人吗?不,咱们一样有父母兄弟,刘哥,你与我说实话,你舍得下这一切吗?”
刘奇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当然不想死,但小元子所言,实在太耸人听闻,他连想都不敢想。
见他迟迟不说话,小元子故意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刘哥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与主子再操心也是无用的,我这就去回了主子,让她莫要再理会此事。”
见小元子要走,刘奇连忙拉住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不在意,只是那可是贵妃娘娘,杀她我连想都没有想过,你们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小元子肃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哥若想要往后高枕无忧,这一步非走不可。”
刘奇被他说得心烦意乱,不停地来回走着,双手颤抖个不停,良久,他努力定了心神道:“我记得重华宫的后面有一扇掖门,平日里一直都关着,但那锁早坏了,根本锁不住,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原本说要换,但后来那个人偷懒,一直都拖着不曾换过。若是那里没人把守的话,倒是可以悄悄进到重华宫,但是能不能说服小孟子就两说了。”
小元子精神一振,道:“能见到小孟子就好,我这就回去禀告主子,请她拿主意,刘哥再在这里委屈几日,等事情一了,我就请主子为你安排一个好差事。”
刘奇除了点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目送小元子离去后,他便回去继续做事,殊不知他与小元子的见面,早就已经落入了隐在暗处的周全眼中。
当夜,周全赶去坤宁宫,然到了那边,瑕月已是歇下了,知春得悉他的来意后,迟疑地道:“主子今儿个累了一天又忧思过度,之前歇下的时候,说腰腹隐隐有些酸涨,若是再操劳,我怕龙胎会有恙。”
周全犹豫了一下道:“既是这样,那我明儿个一早再来。”
翌日清晨,周全早早就赶去坤宁宫将此事告之瑕月,“奴才怕他们发现,所以站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的说话,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是今儿个的事?”面对瑕月的询问,知春连忙道:“启禀主子,是昨儿个夜里的事,当时您已经歇下了,奴婢想着入睡前主子身子有所不适,又疲惫得很,便没有惊扰,让周全今早再过来。”
瑕月蹙眉喝斥道:“糊涂,如今是什么时候,一个晚上足以发生许多事,若因此误了证明仪贵妃清白的机会,你担待得起吗?”
知春低着头不敢言语,齐宽轻声道:“主子息怒,知春也是因为关心主子才会如此,还请主子饶恕她这一回。”
瑕月没有言语,转而道:“刘奇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
“回主子的话,都清楚了,他父母都在,还有一个弟弟,听闻他当年是为了凑银子给弟弟看病,才净身入宫,他们一家人就住在京郊;刘奇闲着的时候,喜欢赌上几把,奴才问了一个也常去永巷赌的人,说前阵子刘奇曾问小元子借过银子,从那以后两人就颇为要好;奴才猜测,刘奇应该就是那时开始与令嫔勾结。”
瑕月冷声道:“立刻去将刘奇带来,本宫要亲自问他。”
周全一怔,小声道:“主子,这样会否打草惊蛇,毕竟咱们尚不知晓他昨夜与小元子说了些什么。”
瑕月摇头道:“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了,依本宫的话去做吧。”见她心意已决,周全不再多说,依言回了内务府。
刘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扫地,昨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未眠,满脑子都是小元子说的话。
他扫净了地,欲去另一处打扫,岂料一回身就看到周全站在自己身后,吓得他心跳都停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感觉到跳动,他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头道:“见过周总管。”
周全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随咱家来。”
刘奇连忙依言搁了东西,跟在他身后,在一路出了内务府后,他小声道:“周总管,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后娘娘要见你。”周全的回答令刘奇脸色煞白,下一刻,慌意从自肢百骸涌上心间,令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在勉强止住这个冲动后,再次道:“不知皇后娘娘传召奴才,是为了什么事?”
周全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咱家可不知道,你自己去问皇后娘娘吧。”
三月将至,春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扫冬天的寒冷,然刘奇却有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浑身冰凉,昨日皇后看自己的眼神就很是不善,这会儿召见,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