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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内心就是如此的不安啊,总能感觉有一种躁动的气息在空气里流转,仿佛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正上演着,而他们,却是被关在硬壳塔里的,脆弱的“人鱼公主”
棋子是越落越乱了,都道是“观棋能观心”,看着哥哥不成章法的棋路,华清又岂会看不穿他的心不在焉也不过是看破了不点破罢了
心有些累,被圈在这里的日子虽说无聊了些,但她觉得还是不错,而至于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她此刻只愿它们永远别侵犯到她的领地里
同一个时间,转换了地点
墨王府里,境际并没有比华国公府好多少,走了毓筱后的空气总让人觉得有些凉,不知道是因为十月末上温度又低了些,还是因为,某些人的心空了
本就寂静的墨王府,这些日子是愈发的冷清了,虽然每天都有些进进出出的人儿,怎奈何他们避人耳目的能耐实在太高,让这座华院看起来好像废宅,寂寥无声。
与赤风一起坐在屋子里喝茶,可这茶水都已经凉了也没见二人动一动嘴,都望着窗外,也不知这十月里的枝桠是不是哪里开出了花儿,竟让他们看得如此入神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暗冥的伤势已经渐渐好转了,做一些小事情已完全没有大碍;赤风依旧是整日里忙忙碌碌,只不过偶尔也会如现在这样,停下来发一会儿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日子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走过的,似乎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十月的尾巴,算一算,离
毓筱离开京城已将近半月。
确实,在路上颠簸了半月之久,毓筱终于是到了汝城。
此刻,马车就停在城门外,被挑起的车帘,毓筱看着巍峨的城门楼子上隽起的白绫,寒风中扬起的白幡她的心狠狠的抽了抽,可是却没感觉到痛,只是一阵窒息,眩晕之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地龙烧的暖和和的,让毓筱恍惚中生出了些错觉,隐约觉得,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偶尔她一觉醒来,会谁也找不到,可是屋子里的炭火却是足足的,生怕把她冻着
从屋子里出来,寒风迎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抬眼望去,她一直都不敢去想的,如今却就在眼前,就像是一叶孤舟,棉白色的灯笼摇曳在寒风里,正无声的向她述着一切
终究,还是没能赶得上外公的最后一面
终究,他还是走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有点像一个无归处的幽灵,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着什么,不自觉的迈步前行,往那隐约传来的哀乐声处去
前堂设灵堂之处
喧嚣声混在一起听不出所以然,人来人又往乱作一团,说到底,真不愧是权掌一方的大家族,齐百圊的丧礼隆重的就像是一个小的国丧,几乎全汝城的百姓都来了,人山人海拥挤的站不开脚。
咿咿呀呀唱着的京剧充满了哀悼,灵堂里嘤嘤啜啜的哭泣声被遮盖去了,脚步就这么停在了人群之外,毓筱就一直看着那缟素具结的一片雪白,始终都没有动上一动。
怕是一早就留意着她了,齐胥逸竟能在这人山人海中找到她。
是从她的身后出现的,他略带责备的言语掩不住浓郁的关心与心疼,“怎么穿这点衣裳就出来了天寒地冻的,都不知道加一件披风吗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了”
口中碎碎念着,可手上却是温柔,齐胥逸将拿来的披风给她披上,仔细的系上丝带,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抬眸看向他:是有多久没见了表哥好像长高了许多,下巴都超过了她的额头白色的孝服刺的眼睛有些痛,即便是仰着头,那些湿湿热热的东西海岸不受控制跑出来,滑落
几次张口,毓筱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太明白她的心情,齐胥逸不需要她说任何话语,伸手拥入怀中,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纤细瘦弱的脊背,心倏然间皱成了一团。
从听闻京城事变就一直担心着她,筱筱这姑娘,看起来总是淡漠的好像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所有情。爱,可其实,她才是那个最看不穿的人儿,总是挣扎在这些情情。爱爱的牵绊中,无法自拔。
一直都放心不下,这些日子总是胡思乱想着她是不是出事儿,如今,终于能看到就站在眼前活生生的她了,拥抱在怀里的感受是那么真实,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仿若浮萍的心像是找到了岸,这怀抱那样温暖,足以隔断寒冬的风,可毓筱却不许自己留恋,略微的停留,她已经退离,望着齐胥逸的眼,她目光坚固的就像乌龟的壳。
可乌龟为何有壳只是因为太脆弱的身体
多想要告诉她不必强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心里更明白,这个时候的筱筱只会觉得离他们越远越好,才不会想要“连累”了谁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世上,许多话不需说,只要做到了就够了。
温暖厚实的手掌落在毓筱肩膀上,他轻轻的拍了拍,牵着她的手绕过人群,从后堂进入了灵堂
有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披麻戴孝,确实,齐家的家主故去,但凡有点沾亲带故的,都是得要跪在这里守丧送葬的。恍惚的想起自己还是通缉令上被悬赏的人头,毓筱仓皇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又一次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
可齐胥逸的手却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脊背阻止了她后退的脚步,目光相接,她的疑惑与急切在他的淡定中渐渐消散,化作虚无
其实,并不知道表哥这样做的原因,可看着他的眼睛,那种“别担心”的意味已经强大的足以让她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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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扶着毓筱的肩膀进去,其实他什么准备也没做,他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可若是说这世界还允许他任性一次的话,他希望是这一回。
外公一向最疼筱筱,虽然算起来是不及他在祖父跟前长大与祖父相处的时间长,但那份情,却是一点不淡,甚至超过了所有人筱筱她什么都不顾及的回来了,他又怎么能让她躲在犄角旮旯里为祖父送丧呢
还没有进去齐志覃就已经迎了出来,人就是他派人给通知的,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呢
果真是长袖善舞的人儿,在这里的虽然说不上鱼龙混杂,但也绝对有“人多口杂”了,他竟能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领了毓筱进去,不同于齐胥逸那种豁出去的任性,他底气十足
一直带着毓筱来到了祭堂,祭桌上的遗像上,外公笑的很慈悲,眸子里是睿智,似乎能洞穿人心,一直看到心底的最深处
鼻子忍不住酸了一酸,毓筱的泪水又落了一回
先是哥哥,再是父王和娘亲,这一次,又是外公
或许,一个人的一生要送走无数的人,可她她真的不想,再送谁离开
葬礼的时间定在十一月初三,黄历上,它是个送丧的日子。
十一月初一,棺木已经绘上了青面獠牙的凶煞冥神用以震慑亡魂,两侧各绘有日月,以示日月之神的守护。
移灵之前,所有的亲族在最后一次瞻仰过遗容,表达过敬畏与缅怀之情后,由毓筱和齐胥逸一同送上棺盖,将棺木封上。
说实在的,守在灵堂里也有好几日了,可毓筱却始终都没有去看过外公一眼,或许是从心底里还没能接受他的故去,又或许,她只是逃避,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假装其实他还在
然,此时,她就站在这里,要亲手为他盖上棺盖,从此后便是生死殊途,相见无望
泪珠儿滴落砸在了手背上,毓筱一路走过,一路无声的垂泪,明明就悲伤难过着,却还是坚定,好好的送了他这最后一程。
十一月初三,起灵的队伍已经在路上,吹吹打打的哀乐咿呀呜咽,扬起的冥钱在大风中反卷飞舞,簌簌有声,她披麻戴孝,一路上哭的撕心裂肺,却还是坚持,好好的把他送到了坟山
填土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吓人,大抵是这天风刮的人心燥,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起了坟头立了石碑,一把火烧完了祭品随意的收拾收拾就要回去。
心有些苍凉,毓筱蓦然无语。
原来,人世间真不过如此,说什么人走茶凉,外公生前,他们一个个都恨不能跪在地上舔外公的鞋子,可外公这才刚走,他们就连为坟头上添一把新土,这样作为一个晚辈的本分都不愿履行
这,便就是人可真让她厌恶
不理会那些人急切的归心,毓筱扛着刺骨的大风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