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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将三个孩子打发后,孔琉玥与傅城恒商量给赵天朗和韩青瑶送礼的事来,“……我月中的时候已去过将军府给瑶瑶添妆,但那是我送给我妹妹的东西,并不能算是我们两个送给他们的,所以我又另外准备了一尊红宝石雕琢成的百子石榴玉雕,石榴多籽,希望世子和瑶瑶能早生贵子,你说好不好?”说着命人取了那装玉雕的匣子来打开。
‘石榴多籽’?傅城恒的心忽然尖锐的疼了一下,若非他当初钻了牛角尖,他和玥儿将来也一定全有很多孩子罢?刹那间,只觉那前绿皮红瓤、栩栩如生的玉雕无比刺眼。
等了半天都不见傅城恒说话,孔琉玥停下抚摸玉雕的手,抬起头来,“到底好不好?你倒是说话……”话没说完,接触到傅城恒饱含悔愧的双眸,已约莫猜到了他的心思。
“其实,你真的不必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的,”轻叹一声,孔琉玥行至傅城恒面前,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我已经按照老华太医给开的方子,在悉心调养身子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有自已的孩子了。你看,我都走出来了,你又何必再耿耿于怀呢?那样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好处,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向前看呢?”
她心里仅存的那一二分怨怼,也在昨儿个夜里初华毫不保留的维护下,在当日傅镕毫不扰豫就以性命相托的信任下,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放低了过去、只看重眼前和将来的全新的她,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美好的生活要享受,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揪着过去不放,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开心呢!
对孔琉玥这一番话,傅城恒的回答便是紧紧抱住了她,直恨不能嵌入自己骨头里的那种。他决定了,这样集聪明与智慧、冷静与沉着、宽容与大度于一身,好得他深觉自己配不上的老婆,不但这辈手,刻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他都不会放开手了!
“夫人,该吃药了!”
璎珞的声音自帘外响起,打破了夫毒间难得的温馨宁静时刻。
孔琉玥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推开傅城恒,(。3uww。)整 理了一下衣装,才扬声道:“进来罢!”
璎珞应声进来,服侍孔琉玥将仍冒着淡淡热气的汤药吃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含了一颗蜜饯在嘴里,才屈膝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眼见孔琉玥一双柳叶眉随着那颗蜜饯含进嘴里,总算是慢慢的舒展开来,傅城恒不由舒了一口气,却识趣的没有再提后悔愧疚之类的话,而是含笑说道:“再过一阵子便是中秋了,想不想出城去庄子上散淡散淡?皇上这阵子都没派我的差,不如我们一家五口去城外小住几日?”
孔琉玥闻言,先是惊喜,随即却皱起了眉头,“府里如今正办丧事呢,每日里来往吊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我如何走得开?本来我还想着瑶瑶成亲前夕,要回了祖母去将军府与她说一宿的话儿呢,现在也是既没时间,更兼身上有孝万不能去了,真是好生遗感!”
虽说她不介意白事与红事相冲的忌讳,相信韩青瑶也不会介意,可她却不能不顾将军府和庆王府的感受,让韩请瑶难做。
傅城恒就冷笑起来:“那个毒妇也配你给她披麻戴孝?我明儿一早就去回了祖母,说你连日来操劳过度,暂且不能理事了,让二弟妹这阵子多操操心,你就什么也别管了,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去!”
胆敢谋害他的老婆和儿子,他不将其鞭尸就是好了的,还想他的玥儿为其戴孝,也不看看配是不配!
见傅城恒说话时,眼里有戾色一闪而过,孔琉玥忙唤道:“又说孩子气话!我身为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婆婆刚去世,我就撂开手不理事,瞧在旁人眼里,岂非要说我是在跟婆婆打擂台?要知道连皇上都赐了祭礼,还命了姐夫代祭的,我又岂能那般不识大局?别说我,你也是一样,皇上都费心替你顾全体面名声,你可不能反过来拆皇上的苦心。”
顿了一顿,“我知道你不愿意给她磕头,我也不愿意,一想到她往日里做的那些事,我不吐她唾沫就是好的了,还给她磕头!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横竖今儿个第一天都过了,以后估计也没有再需要磕头的时候。但戴孝却是基本的,焉有母亲死了,儿子不戴孝的理儿?你不管是为了有来往客人的嘴也好,还足为了有那些御史言官的嘴, 我前儿个去给瑶瑶添妆时,还听她说庆王爷近来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扯了,竟待他那位心肝宝贝儿柳侧妃大不如前。如今那些御史言官没了弹劾的对象,正吡着牙满京城的找下一个攀咬的对象呢,你可别傻乎乎的就凑了上去,那些家伙都是职业骂仗的,惹了他们,就跟惹了狗皮膏药似的,虽奈何不了你,却足以烦死你,又不能像对待你手下的将士们那样,不顺心就打上几十军棍,咱总不能做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的傻事罢,你说呢?”
一席既娇且俏又不失情理的话,说得傅城恒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不少,他何尝又不知道他该给太夫人披麻戴孝?只要后者一天还是永定侯府的太夫人一天,他就一天得认其为母,不然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给淹没了。
他倒是不怕那些御史,皇上和姐夫却口口声声要他顾及自己和永定侯府的体面名声,话是说得有理,可他们何尝考虑过他心里的感受?还是他们都觉得他是政客,在大局面前,就该摒弃七情六欲?
不像他小媳妇儿这番话,理也占到了,还说得无比好听,让他只觉有再多的气都发不出来了,真是让他怎能不爱她?
傅城恒舒了一口气,低头打算应了孔琉玥的话,省得她不放心。
不想就见前一刻还在说着话的她,这会子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像是梦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一般。
傅城恒先是失笑,继而便心疼的皱起了眉头。趴在桌子上都能睡着,她昨晚上一定累坏了罢?不,不止是昨晚上,应该说从发现镕哥儿中毒了那一刻开始,她的神经便一直是紧珊着的,心神也一定是高度紧张的罢?要设法为镕哥儿解毒要找出下毒之人及其幕后主使、还要运筹帷幄让事情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筹谋再筹谋,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再小心,丝毫差池都不能出,她又怎么可能不累。
可恨自己在她步步惊心的时候,却根本一无所知,不但不能在她身边照顾保护她,还要让她为他和他的儿女们冲锋陷阵,他欠她,又多了几分,只能用生生世世来还了!
傅城恒轻柔的抱起熟睡的孔琉玥,走到里间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不带一丝一毫情欲的抱着她,也很快睡着了第二日,因得知了傅城恒回京的消息,来吊唁的人比昨儿个又多了三成,迎来送往的声音,加上僧众们齐声颂唱的声音,几乎不曾将景泰居变作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如此过了七日,吊唁的人渐渐少了,又着钦天监择了吉时,奉灵之城外的傅氏家庙暂寄,待再做够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后再下葬后,喧嚣了这么些时日的永定侯府,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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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正问初华连日来打理芜香院有何心得,——将太夫人灵柩奉至城外家庙暂寄,再做七七四十九日安灵道场的当日,因二夫人自请留下来打点剩余诸事,孔琉玥遂坐车回了城。但只丧事虽算是办完了,要忙的琐事却仍很多,单只收拾清点一应陈设动用之物,都收拾了两三天方完,以致孔琉玥一直到今日方抽出了时间叫初华过来说话。
母女两个正说着,璎珞急匆匆走了进来,“夫人,景泰居那边又闹起来了!”
“又闹起来了?”孔琉玥不用想也知道闹事的是谁,因挑眉道:“四弟不是都已跟那个畜生说好,等七七四十九日道场做完,便即刻与他分太夫人嫁妆的吗?那个畜生当时不也应了?怎么又闹起来了?”
同样是在太夫人出殡的当日,孔琉玥与族中众堂客妯娌前脚方回来,傅旭恒后脚便打马回来了,径自去到景泰居,便要让蒋妈妈拿出太夫人的嫁妆单子,等一样一样的清点齐了,要尽数拉到自己家中去,说是‘省得过些日子再清点时,少了这样那样东西,大家面上不好看!’
蒋妈妈对太夫人虽只有七分忠心,以往也曾想过,等哪一日太夫人去了之后,便求了傅旭恒和三夫人,跟着他们过活去。但在见识了傅旭恒的歹毒后,蒋妈妈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将希望寄托在了傅颐恒身上,打算等傅颐恒回府后,便去求了他,到他院里做管事妈妈去。
因此对傅旭恒明显是想牲吞太夫人嫁妆的要求,蒋妈妈自是不肯答应,口口声声‘四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