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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看守所就得了这种病,难道不是你们警方失职?为防止犯人在关押期间出现问题,每个犯人超时羁押的话实现都要体检的!”
杨孟生法官也迅速找到了还击的证据。
这时苏三在一边问:“我可以说一下吗?”
杨孟生皱着眉头看向苏三,满脸的不满意,可还是挥挥手说:“好,姑且算你一个。”
苏三心道这个人,想听别人的意见都说的这么勉强,这性子简直了,比犟牛还犟。
“如果柳树生真的是得了花柳病,而他又真的如街坊邻居所说平时是个洁身自爱的人,这两点我觉得并不矛盾。”
杨孟生有些生气,声音冰冷:“苏小姐,可是泥瓦匠出身?这合稀泥的本事真大。”
苏三笑道:“不是和稀泥,那个车夫浑身腥臭味,有几种可能,一个是可能不讲卫生,不过这个人是黄包车夫每天和各种人近距离接触的,若是不讲卫生导致浑身臭味,这对他的生意一定有影响,为了多挣钱他也得让自己气味清爽些,但是他做不到,说明这种气味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无法控制的,那么是什么呢?偶尔吃点咸鱼也不会沾染那么大的气味,农太太的先生拎着一篮子咸鱼,农太太形容是一大篮子咸鱼的气味,所以罗隐认为这个人是可能患有皮肤病或者花…柳病,下身出现了溃烂之类的情况。我赞同他的观点。”
“废话,方才罗隐不是已经说了嘛,你有来说一遍?什么意思?你们俩有默契?”
杨孟生露出不屑的表情。
罗隐冷笑:“我以为一个大法官该博览群书,想不你全无医学方面的常识,她的意思是说花柳病是可以过人的,若柳树生真的洁身自爱却患上了花柳病最大的可能是间接传染,是那个黄包车夫传给他的。”
“车夫传给他?”
杨孟生还是转不过这个弯。
苏三扶额,心道这个人还真是古板到了极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意思是车夫强…奸了许美娟逃走,柳树生是二次强…奸,间接传染,柳树生被抓后病毒并没有发作,因此体检正常,进了看守所三个月后开始病发,所以他死之前的照片,脸上那么多红点有些很可能是花柳病导致。懂了吗?”
听罗隐解释完,杨孟生问了一句:“真的是花柳病,那种很腥臭的气味,洗澡都洗不掉的?”
“非常大的可能,我实在想不到一个人身上还有什么理由散发恶臭。”
苏三看到杨孟生若有所思,便在一边问道:“杨法官可是想到了什么?”
杨孟生这才醒过神来,不高兴地说:“没有。”
“这样看,证据还是对柳树生不利,孟生,柳树生后来的笔录中说他的确侵犯了许美娟,说许美娟倒在地上,旗袍凌乱,他实在无法把持自己,事后仓皇逃去,这些是都有记录的,但是他自己也不能证明,他逃离现场时许美娟是否活着,我还是认为,柳树生在实施二次伤害的过程中导致了许美娟死亡。”
“不可能,樊起已经承认了杀人,细节都描述的那么清楚,就算柳树生后期病发证明他对受害者有过二次伤害,那么樊起呢,樊起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凶手,怎么能对案情描述的那么清楚?”
“因为他躲在阁楼看到了一场好戏,这场戏太过触目惊心,他十二年来都不能忘记,在死之前捞稻草,想用当年看到的情形来博一把。”
苏三在一边幽幽地说道。
她的语气很是哀怨,人又躲在阴影里,听着杨孟生心头一阵紧张,他瞪眼道:“你装神弄鬼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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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法官的记忆()
苏三认定这人是个牛脾气的家伙,孤拐的要命,不过这种人最怕可怜兮兮,于是她显出很凄然神色,惶恐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呀,哪里想到这灯光这么暗呢,有没有吓到你呀,咦,法官的胆子好小啊。”
杨孟生哼了一声问:“阁楼上是什么意思?”
罗隐这才想起没有说樊起盗窃的事情,于是又将这件事讲了一遍,杨孟生连连摇头:“你们只是猜测,如何能肯定当时那个贼就是樊起?”
“若是樊起,怎地他现在都没有发病?”
苏三追问。
“黄包车夫作案只是你们,猜测谁能证明?没有目击者没有任何证人。”
杨孟生耸耸肩双手一摊。
“你坚持认为柳树生是无罪的?”
罗隐问。
“是,这是个冤案,我必须纠正。”
“那好,我再给你讲一下花柳病的特点。”
罗隐点点头:“我比你好一些,在大学时还选修过一点医学类的课程,这些病的传播是受限的,必须要有性…接触。柳树生因为是重刑犯从被抓后就一直单独关押,而许美娟的验尸报告你也看到了,*****新鲜破裂,那么这个洁身自好的乖孩子柳树生的花柳病到底是哪里来的?杨大法官?”、
杨孟生冷笑:“你这是屁股决定了脑袋!”
罗隐惊道:“你竟然还会说这种粗鲁话?哈哈,杨兄,我过去一直认为你是永远一本正经的人呢。”
杨孟生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自己也是十分惊讶,闻言便一声不吭站起身说:“你说的只是你了解到的情况,我明天还是要去见见农家人的。”
杨孟生拎着包回到房间,一把关上门,将公文包往床上一扔,随后颓然也倒了下去。
方才他板着脸,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其实心里早已经波涛万丈。
黄包车夫、散发着腥臭的咸鱼味、十二年前六月的一个雨夜……这一系列的事情凑在一起,让他悚然心惊。因为这些点都连在一起牵动着他的记忆。
太阳穴一跳跳的,往事像过电影一样都涌到眼前。他用力按了一下太阳穴,头疼,脑袋中间像是有一根弦,一抽一抽的疼,杨孟生痛苦地骂了一句:“去他妈的。”骂完自己惊呆了,我竟然说粗话了!
他的记忆就这样延伸出去。
杨法官才三十二岁,已经是著名的大法官,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是熟悉法律条文,业务能力强,同时公正廉明,在法律界声望很高,
这样一个留洋归来的青年才俊是大家羡慕嫉妒的对象,却没人知道他曾经生活在怎样一个环境。
阴暗潮湿的房子是租来的,屋子里永远弥漫着臭咸鱼的气味。开始他以为是家里不干净,他父亲是个拉黄包车的,每天回到家一身臭汗,夏天赤着脚,脱下布鞋臭气熏人,一冬天也不会洗一次澡,这样穷的人家哪里买得起老虎灶,只能他妈烧点热水,求着丈夫洗一洗。他躲在墙角,看着他父亲脱下衣服,臭咸鱼的气味越来越浓。
现在想起来,如果真如罗隐所说,那就是了,他父亲早就染上了某种花柳病,并将这种病过给他母亲,他记得有次回家门是插着的,好不容易敲开,看到他母亲在系裤子,地上是一滩带着水迹还带着药味。
“妈妈,你病了吗?”
他母亲一直都是面黄肌瘦的,被高大的父亲拎起来当沙包打。他一直担心母亲会病倒,他亲眼看着他父亲那么大的拳头哐哐哐往她身上砸,他害怕,不敢冲上去,他怕那一拳头下去会将自己的骨头打断。
十二年前六月的一天,一直在下雨。
他父亲很晚还没有回来。
杨孟生已经读大学了,他读书的费用是一个好心人资助的,那个好心人是个大学教授,金石专家,最爱资助贫困学子,有个女儿叫做林淑凝,比他小几岁的。
杨孟生自从读了大学就很少回家,他实在恨透了家里那股永远洗不干净的臭咸鱼味。
这天也不知为什么,下午下课后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慌,心砰砰砰跳得很厉害。
他想了想,找同学借了一把伞,急匆匆往家里走去。
刚推开门,就见他母亲倒在地上,杨孟生吓一跳,口里喊着妈妈,你怎么了。蹲下身子去扶她,可是手接触到她的身体就发现不对劲,这身体冰冷僵硬,手在她鼻子那一探气息全无,他母亲己经死了很久了。
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外面雨是越来越大,隐隐还有雷声传来,闪电劈开房间内的阴暗,映照在他母亲苍白的脸上,杨孟生悲从心起,扑在他母亲身上痛哭失声。哭了一会,他才想起要去找人想办法,要找他父亲,可是他人在哪里呢?、
杨孟生将他母亲抱到床上,自己跪在地上,轻轻帮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看看贫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