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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了的是,那婴孩仿若听懂了一般,也在桃花的肚子里动了动手脚,桃花惊异不已,直呼柳惜言快听,快听,说是宝宝跟他对话呢。
柳惜言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竟然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厉,分外的柔和温暖,看的桃花一瞬间都有些痴了,原来这个男人柔情的一面竟然是这般的柔情似水啊,这副表情,应该只有璎珞才看见过吧?
不知为何,桃花突然间又想到了那日解开锁情思时他冷峻淡然的一幕,那般的毫不介意,那般的镇定自若,事实果真如看到的那般?
桃花不信。
有时候,最会骗人的,是眼睛。
那日他强作冷漠的模样跟今日这眼角含笑的样子对比起来,竟然让桃花顿悟一般的心疼,那副冰冷的伪装之下,是怎样鲜血淋漓的心?
“惜言,对不起!”桃花的心绪在这一念间的起伏中似那无根的草,带着心酸的飘摇,低落的好似嗅到了尘埃的味道。
“嗯?”柳惜言正在专心致志的感受着桃花腹中小家伙的热情回应,一时间没有听清。
“我说,对不起!”桃花正色道,她认真的看着柳惜言,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认认真真,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这般真诚坦然的面对过这个男人,二人总是像隔着一层叫做于璎珞的窗纱,逃避着各自心中潜藏的秘密,躲开那些□裸的真相,假装不知的唱着各自的皮影戏,为对方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只是那角色从来不是真实的自己。
“要不是我莫名其妙取而代之了璎珞,你们一定是一对齐眉举案的神仙眷侣,如今,你定然不会是这番境遇,解开锁情思的人是李子贤,你定然心如刀绞吧?对不起,我从来无意瞒着你,有些东西,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心到底是怎样一番样子,纵然是无意无心,可伤了你便是伤了你。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的,如今此番光景,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可我真的,真的希望你可以好过一点,幸福一点,可我就是这么一无是处,我……”
桃花不知道往后会是怎样一番结局,可她真的觉得自己对命运的无偿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有些话,已经闷在心里很久了,今日竟然觉得再也负荷不了那些无奈跟悲伤,哽在喉中,不吐不快。
“别说了。”柳惜言打断了桃花的,直起身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抚上桃花的脸颊,一点点一寸寸的抚摸着。
好似某些东西,像是指间的沙,一点点流走,一寸寸融化。
“桃花,”这是柳惜言第一次正视着桃花的眼眸,清楚用心的喊出这个名字,“我比你更清楚,有些感情叫做是身不由己!”
“惜言,我……”桃花轻咬着下唇,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在这个心如明镜般清澈通透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苍白乏力。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璎珞了,”柳惜言将坐着桃花揽进怀里,平静的仿若在讲别人的故事:“你是外来的一个叫做白桃花的灵魂,所以你不爱我。”
桃花的黑发穿过柳惜言修长的手指,在暗夜的烛光中拉出流光般的丝,顺滑的留不在指缝里。
“你不爱我,”柳惜言微微一顿,“情有可原,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些而已,你有爱你想爱的人的权利,你没对不起我。”
柳惜言苦笑几分,“其实,是我跟璎珞,用这具身子,用当年那段刻骨铭心我至今放不下的感情禁锢了你,不然,你,呵呵,其实跟子贤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也本应该可以长相厮守在一起。”
桃花的脸埋进柳惜言的腰间,头皮上传来被抚摸的酥麻的触感,让她沉浸其间,静静的听着这个男人的娓娓叙述,不想睁开眼,只是听到柳惜言故作毫不介怀的淡笑,桃花的心电击般的发颤。
“不,这跟你无关,有些东西,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桃花固执的抬起头来,仰头定定的凝视着柳惜言,“我对他是动过心,或者还有些放不下的感情,我从未坦言相告,但也从未可以隐瞒。”
桃花垂下眼睑,凄然一笑,溢出几分苦涩,“其实即使当日你不对我说那番话,不向我求亲,我也不会接受那时的李子贤,我们这间误会重重,也可以说是造化弄人,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解释清楚的,等误会解除,云消雾散的时候,才发现彼此都没有了回头的路,这其中的离奇曲折叹息遗恨,实在是我们有缘无分,与你无关。”
柳惜言固执的将桃花的头摁向自己的怀里,有些话,既然已是说了,便索性说个通透明了,只是,有些脆弱,柳惜言不想曝露在她人面前,不单是今日的桃花,纵然是当年的璎珞,也是已然。
哪怕独自舔舐自己淋漓的伤口,他也不想在心爱的女人的眼睛里看到怜悯,抑或,可怜。
“呵呵,桃花啊,你个傻瓜,其实长久以来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自私的那个人,也是我。”
烛光跳跃,爆出璀璨的烛花,摇曳了二人无意间映在窗纸上相拥相依的影像,勾勒出了几分虚幻的温暖。
“我的心里,只有璎珞,我爱之人,也唯有璎珞,为了跟我的璎珞的相守,我自私的无视你的感受,娶了你,却是禁锢了你,我娶得人,自始至终不过只是我的璎珞而已,这是,一个我耗尽此生都参不透的执念,只是却扼杀了你从此以往所有的爱与被爱的自由,其实,我跟璎珞的感情是一个枷锁,铐住了我,也锁住了你,只是我甘之如饴,你,却是无辜受难而已。”
柳惜言那冰雪般通透寒凉的声音响在耳际,桃花仿若看见了那天山的孤鹰,留给世人一个坚强的影,却无人听得懂他孤单无助的哀鸣。
桃花的心又一次泛起那熟悉的心疼,是的,心疼,这个男人固执的让人无法责难,执着的让人抑制不住的心疼。
“惜言,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你的心一开始我便知道满满的都是别人的影子,这个我都知道,你也未曾瞒我,是我自己答应要嫁给你的,我知道嫁给你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从来都一清二楚,无辜二字,确然是高抬了我了,我当不起!心甘情愿各取所需,何谈无辜受难四字?”
“不,桃花,你知道的,是你看的见得,还有你不知道的,那才是我自始至终觉的亏欠你的,罢了,今日便索性一同说了出来,也省的我日日心存不安,夜夜觉得愧对你与子贤。”
一己之私
柳惜言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投向那月亮门的架子床,上面是半旧的杏黄色鸳鸯戏水绮罗床帐,在烛光的亲吻中,柔柔的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目光仿若穿过了那幔帐看见了那一日的湖心亭,看见了忐忑踱步了几个时辰的李子贤,看到了眉目间带出几分女儿娇羞精心打扮前去赴约的柔媚女子,看到了那婆娑树影后鸳鸯同心亭上二人执杯对饮交心畅谈的情形,看到了那个女子眼里的痴嗔恼怨,还有始终不成从眼底决绝的那丝情恋。
“其实卑鄙无耻小人心肠的那个人是我,那一日,湖心八角亭上那一幕我从始看至终,子贤的情深,你的迁怒,尽收眼底,丝毫未曾错过。我当日向你求亲之时,便知晓子贤对你的用心良苦,也知道你对他的非同一般的感情,至于你这里,有些东西,虽然你未明说,可我也不笨,点点滴滴中总归是看的出几分端倪,甚至,我还利用了你们那一日的不欢而散,利用了你的气怒攻心。因为,我终究放不下,也做不到成全二字,知道第二日为何便是昭告文武,通晓天下吗?这般紧锣密鼓的仓促为之,也是我的用心狡诈之举,因为我不想给你留下一丝反悔的余地,甚至,连考虑的机会都不想给你!”
柳惜言扭过头去,不想看桃花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用心到后来的算计——如果这称得上算计的话,他一五一十全盘托出,事到如今,男儿敢作敢为,不求一份谅解,为求一丝心安而已。
“惜言……”,初听此言,不是不震惊的,桃花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柳惜言的侧脸,“那,关于我与李子贤一开始便结下的莫名其妙的误会也是你精心策划一手所为?精心推进?”
“什么误会?我只知刚开始你们便有些纠结,但一直不曾知晓所谓何事,何谈什么精心策划一手所为?我柳惜言敢作敢当,此事确实毫不知情,你这般一问,到反而问出了我的一头雾水,究竟是何事造就了你们后来的怨偶一对?”
桃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罢,终归已经过去,不提也罢,况且,连我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摇头叹息,笑出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