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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耀暻仿佛没发现她的不适， 把茶盏重重砸在床边的小几上， 双手搭着惜若的肩， 用力地将她身子扶直了与自己正视：“为什么？！”
惜若头晕得厉害， 被龙耀暻摇搡了两下险些吐出来， 很不耐烦地答道：“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孩子事，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李太医他已经尽力了， 你别怪他……还有， 我现在很累， 要睡一会儿，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惜若语气平平地把要交待的事都交代了一遍， 推了龙耀暻一把， 示意让她躺平了。
龙耀暻听她用这么冷淡的口气说起两人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 心痛得像刀绞一般。他张了张口， 很想再问一句什么，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喉头似乎噎着一团棉絮， 塞得他几乎透不气来， 鼻子酸涩难忍， 只觉一股又一股热流往眼眶涌去……
终于， 两滴热液落了下来， 打在再次沉沉睡去的惜若脸上， 像落在白莲花瓣上的朝露一般， 转眼就滑进了惜若的鬓发间， 不见了……
若若， 其实你也很伤心的， 对不对……
我知道你曾经也很想保住它的……可你还是留不下了它……它太小了， 根本还没成形……可是我觉得它应该是个男孩……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 我甚至连名字都替他取好了……若若……若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
若若…………
龙耀暻望着惜若苍白的面容， 默默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然后把脸覆在她手上， 低声抽噎起来。
睡梦中的人好像也感受到了他隐忍的痛楚和悲哀， 不安地动弹了一下指尖， 恰好划去了他眼角的残泪……
没人看见， 沉睡的那人紧紧合着的眼角处慢慢渗出一颗晶亮液珠， 迅速滚下隐没在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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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楼
第 132 章 一波未平 。。。
惜若再次醒来时， 已经近午时了。
两个丫头安安静静的守着她， 倒叫她有些奇怪， 如若是往常， 她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 她们都要大惊小怪个半天！今儿也不知怎么了， 两人都恹恹的， 顶着个兔子眼伺候她梳洗、喝药， 却不肯多说一句话……
昨天的事她记得不是很清楚， 似乎是晕过去了， 又好像只是睡着了……
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先是梦见玉翔， 见他憔悴了许多， 也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然后是小暻， 她居然梦见他哭了！！
真是奇怪了！
“娘娘， 李太医给您诊脉来了……”碧雯朝她屈膝行了一个宫礼禀告道。
她话音刚落， 外面已经传来帘子响。
桃桃忙放下床帘， 在榻前放了一个锦凳。
李承平叩拜完了， 小心翼翼的挨着锦凳坐了。
等李承平开始为惜若诊脉时， 惜若才恍惚想起昨夜自己好像醒过来一次， 跟龙耀暻说过两句话， 她记得当时她说话的口气可能有些冷淡， 有些不耐烦， 但具体内容却想不起来了……
仿佛和李承平有些关系……
正想着， 那边李承平已经诊视完毕了， 正嘱咐桃桃调养的事。
惜若于是问碧雯：“孩子是不是没了？”
碧雯手一抖， 手里的药碗差点摔了， 她扭过头去， 揉着眼睛， 却没有说话。
李承平和桃桃也听到了她的话， 停下了对话。
“没了么？”惜若拉开床帐， 直视李承平。
李承平迟疑道：“娘娘， 您……不记得了？”
惜若摸摸额头， 感觉还是晕乎乎的， 道：“记得什么？我这脑子里乱糟糟的……皇上是不是来过了？”
两人忙答了一声“是”。
惜若‘哦’了一声， 回头对碧雯道：“这会儿想喝点粳米粥……”
碧雯忙低声应了， 急急出去吩咐小厨房。
桃桃与李承平两人见惜若再没别的话了， 顿时尴尬起来。
“微臣先告退了。”李承平勉强立了一会儿， 便躬身欲告辞。
却听惜若在帐中忽然问道：“本宫这病， 有几人知道详情？”
“回禀娘娘， 除了这紫澜殿以外， 并没有人知道您的具体病情……”紫澜殿是龙氏历代帝君的寝宫， 能在这里当差的全是皇帝的心腹死士， 都是聋子、瞎子、哑巴一样的存在， 如果皇帝不想要某件事传出去， 就是太后来问也别想得到一丝消息！
李承平说完这话， 帐中静了好一晌， 才听惜若低声道：“你告诉了皇上本宫原本的打算？”
“微臣不敢！！”李承平闻言吓得立刻跪伏在地， “微臣只是据实禀告了陛下， 关于娘娘所中的毒……”
帐中又静默了一刻， 然后传来惜若淡淡的吩咐：“李太医， 你起来说话……”
“桃桃， 你去沏壶好茶来。”
“是， 娘娘……”桃桃忙领命退出了暖阁， 却不去泡茶， 而是守在阁外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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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楼
“谢娘娘！”李承平爬起来， 暗暗抹了一把汗，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本宫所中的毒什么时候可以除尽？”惜若自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瞒不了多久， 若被沈致他们知道， 难免又是一阵担心！
而且于陆两党一日覆灭， 无论朝中还是后宫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都是要她亲自料理不能假手于人的事。所以现在也没时间为一团已经脱离了自己身体的血肉悲春伤秋的， 唯有早日恢复健康才是正理！
李承平听到惜若问起毒的事， 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很担心皇后娘娘再问下去， 他就不得不把也许会不孕的事给说来……
“娘娘放心， 您体内的毒素已经大部分祛除了……”
见惜若露出不解的神色， 李承平忙解释道：“都是因为娘娘有孕的缘故……毒素大部分被胎儿吸收了……娘娘昨日之所以会晕厥， 就是因为动用了真气， 使得毒素加速流入胎儿体内……最后那孩子不堪承受……所以…所以造成了小产…………”
“难怪……”惜若顿了一下， 然后又问道：“那剩下的毒呢？”
“娘娘放心， 剩下的毒仅是原来的十之一二， 只要坚持服用祛毒汤药， 再佐以刺穴排毒， 不日即可痊愈！只是……”
“李太医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身体能尽快恢复如初，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娘娘身体中的毒素虽然容易祛除， 然还是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才行。”李承平低下头， 郑重道：“娘娘初次小产， 其害甚大， 若不仔细调养， 后患无穷……”
惜若不语。
她原本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多糟， 顶多是有些头晕目眩、关节酸痛， 只当是过度疲劳和营养不良引起的， 想不到竟是因为……
说起来， 当初偶然听韩婕妤的保胎经说起过， 女人小产比分娩还要伤身， 不仅要像坐月子一样安养一个月， 更要忌讳见风、遇凉、忌大悲大怒等剧烈波动的情绪， 甚至不能洗头洗澡， 否则就会留下终身难愈的病症……
这种事情还是听医嘱比较好， 惜若虽觉得一个月时间有些长， 但也无可奈何， 她可不愿意为了一次小小的流产毁了自己的身体。
现在最主要问题是， 怎么才能将失子之事瞒过家人， 以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她又该如何面对小暻！
一想到这里， 她只觉浑身都酸痛起来， 于是对李承平道：
“本宫累了， 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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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惜若所料， 于陆两家一倒台， 朝堂就陷入一片混乱。
于相虽然多年不在朝上发表意见， 但他门下的学生故交遍布整个朝堂乃至全国各个州府， 当于相因谋反的罪名被下狱的消息传开， 他的门生故吏如过江之鲫一般纷纷上书劝说龙耀暻不要冤枉忠良， 更有人弹劾沈致诬陷当朝丞相、私调大军等四项大罪企图帮于济泽脱罪……
好在大理寺和刑部都顶住了各方压力， 坚持将于济泽与其一干党羽收审定罪。细细数来， 于家在朝中这么多年的经营， 所犯的大罪何止欺君罔上而已， 连先帝都没能查出来的很多后宫悬案竟然都有于家的手脚在里面！更令人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