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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这事。
江传雄也立即意识到——即便是一些很小的细节,对于刚转换身份的江月棠来说都会是莫大的考验。
为了能始终不露破绽,江月棠恐怕真的得把江月庭先前这五年里学过的东西、去过的地方、说过的话都记下来才行。
江传雄决定从明天起亲自教江月棠,并将自己先前教给江月庭的东西也全部教给她。
眼下,他得为她解决陶老夫人出的难题了,于是他将江月棠放下,拉着她来到书桌前,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三首诗。
然后,他微笑着对江月棠说:“这就是那日陛下和你哥哥对的诗,来,我教你念。”
江月棠遂跟着他认认真真地念。
她目前为止只识得百来个字,这三首诗里就有五个字是她没学过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慢慢学的时候,便硬是靠着记住它们的发音来将它们背下来。
江传雄在教她念了三遍之后便说:“能不能在一刻钟内将它们背熟?”
如果在平时,他不会这么要求的,但现在,母亲在那头等着。
江月棠点头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能。”江传雄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
江月棠只好拼命地记。
一刻钟后,她可以背出来了,但是背得很不流利。
江传雄又让她继续背。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江月棠才将它们流利地背出来。
江传雄便抱着她去找陶老夫人。
“祖母,我背那几首诗给您听。”她说,小心翼翼地走向陶老夫人。
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陶老人又笑了,一脸和气地说:“好啊。”
陶老夫人将她抱到膝盖上。
江月棠便晃动着小脑袋轻声吟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②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③”
虽然中途她有停顿下来想了想,但最终还是完整地将三首诗给背了下来。
背完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刚才紧张得都快要哭了。
“背得真好。”陶老夫人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传雄也暗松一口气。因为知道江月棠还在病中,所以江传雄以江月棠需要休息为由将她从陶老夫人的怀中接过,抱着她回了凤凰居。
江月棠紧紧地搂着江传雄的脖子,又将小小的头颅靠在他的肩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困了。
在父亲的怀里,她是安全的,所以她放心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被外头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
她仔细聆听,知道是帮忙办丧事的人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习惯性地看向哥哥的床。
但是哥哥的床已经不在了,那里现在是一小块空地。
江月棠眼眶发红,忙将脸转到一边去。
她的哥哥,就这样去了。他大概不会想到,她会以他的身份继续将“他”的人生走下去吧?
但她知道,不管她顶着的是谁的身份,她过的依然是自己的人生。
现在,她大概知道自己将要过的是怎么样的一种人生了,但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心里难免恐慌。
从外头的人的说话中她知道——哥哥将于明天一早下葬。
她的哥哥,明天就要与她阴阳相隔了。
她忽然想去看哥哥最后一眼,便起身下床。
服侍她的丫鬟见状忙过来问:“少爷需要什么?”
江月棠竭力装出小男孩的腔调道:“我想去看妹妹最后一眼。”
那丫鬟当即连连摆手道:“没得老爷夫人的允许,你不可以去的。”
“我去看一眼就好。”
“不可以,你自己都还病着呢。”
江月棠却自有主张般从她身侧一溜烟跑了。
那丫鬟大惊,忙提着裙摆追。
江月棠灵巧地穿过人群,来到了位于彩棚里头的那张小床前。
由于棺材还没有做好,所以江月庭此时是躺在床上的。
床里的江月庭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梳着女孩子的发髻,看起来跟平时的江月棠没什么两样,因此谁也不曾觉察他的真实身份。
她俯身去看他,目光认真又仔细。
那张小脸,粉雕玉琢般,可爱又秀气。此刻,他像个瓷娃娃般躺在这里,尘世的喧嚣再也与他无关。
往事顿时一幕幕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的哥哥,曾为袒护她而挨过父亲的打,曾花光所有的零花钱给她买小花包,曾在她生气时长守在她的门前哭着求她原谅……
她于是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哥哥,以后就由我来替你完成你要做的事,你安心地去吧。”
说完这句,她转身,一步步离开。
哥哥,别了!哥哥,一路走好!哥哥,愿你在那个世界里无病无灾、心想事成!
江月庭将被下葬于观音山,是由了了法师选的地址。了了法师说那个地方有生气。了了法师还说人死只是**的消失,其体内的阴阳之气还一直存在,只要找到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就能使这股气与穴气相生,形成生气,产生聚福、生旺的能量,继续保护在世亲人的气运。
天有大命,人有大命。
江月棠忽然没那么忧伤了,她相信——她的哥哥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默默地保佑着江家。
备注出自:李白《关山月》、②黄庭坚《寄黄几复》、③杜牧《江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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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开始()
当江月棠回到卧室时,江传雄和甄慧媛正在小声地商讨——怎么样才能将江月棠的身份给掩饰好。
“洗澡时是断不能让她们近旁的,更衣时也不行,可她还那么小,要她一个人来也不妥,况且江家乃名门世家,让一个少爷自己洗澡、穿衣,这话传出去也遭人笑话。”甄慧媛小声道。
她是想这几年里亲手照顾这小娃,又怕江传雄不同意。
“这有何难?”江传雄一撩袍摆坐下道:“作为刚失去一个孩子的父母,自然会加倍疼爱剩下的孩子。”
甄慧媛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低声道:“那我就以她的年纪小为由亲自帮她洗澡和更衣,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和她先说好。”
江月棠已经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轻声接话道:“呆会沐浴时,我就说我想娘亲帮我洗,让她们候在外头。”
江传雄和甄慧媛忙扭头看向她。
一身男娃装的江月棠缓缓地朝他们走近,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委,恐怕也会当眼前人是江月庭的。
江传雄伸手一把将她抱起,赞许道:“没错,庭儿真聪明。”
他是故意叫她庭儿的,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得把她当真正的庭儿来看,而她也必须得马上适应这个身份。
那晚,到了沐浴时间时,江月棠果然撒娇说要甄慧媛帮她洗澡,甄慧媛顺势依了她,抱着她进了浴间。
可是,当甄慧媛看着一/丝/不/挂地躺在水中的江月棠时,还是因为疼惜和愧疚而掉了泪。
江月棠便安慰她道:“母亲别难过,孩儿觉得当男孩也挺好的。很小的时候,孩儿就仰慕父亲,希望自己长大后也能像他那样当大官、做大事,这下正巧有了机会,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样的话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甄慧媛既吃惊又欣慰,连连亲了她的脸颊几口,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又说:“你也别太担心,你爹爹说过等你长大成人后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身份的。”
“那时的事那时再算吧。”江月棠笑着说。
只有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她好像就已经完全地接受了这个身份,这不由得让甄慧媛再次吃惊。
这个孩子,真的有点早慧呢,甄慧媛在心里想。
太早慧的孩子,挫折总会多一些的,甄慧媛不免担忧。
但是,她能够在这点年纪就分得清轻重缓急,看得见大局,做得出取舍,甄慧媛又有理由相信她能应对得来。
再说了,她不还有她和江传雄吗?
甄慧媛又振作了起来。
夜里,江传雄来到江月棠的榻前,抚摸着她小小的头颅温声道:“棠儿,从现在起,我和你娘亲就得在人前叫你‘庭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