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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这些,她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大苹果出来,一边吃着一边往外走。
走到屋外,更能感觉到阳光的猛烈和海风的潮湿闷热了。
何亭亭小口吃着苹果,走到街上去转悠。走了一会,没看到自己爸妈,却见街上的人比昨天少了很多,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一脸木然。
这样的木然,何亭亭只在沈十二身上见过,心下有些恻然。
“小姑娘,你给我半个苹果,我把我这个有图案的勺子给你。”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大头娃娃走到何亭亭身边,拉了拉何亭亭的衣角,操着普通话,有气无力地说道。
正想去红树林的何亭亭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人,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上只剩下半个的苹果,不由得愣了。
“这个大勺子是个古董,还可以舀水,换吧,只是半个苹果。”男人见何亭亭不说话,又说道。
这时一个路过的人见了,冷笑一声,“你那破勺子,黑乎乎的,难看死了,还换苹果!”
他说的是粤语,男人听不懂,故不理会。
何亭亭听得明白,但是没理会,将视线移向男人手中的勺子,果然是个大家伙,比她家里舀水的水勺还要大,看起来黑漆漆的,很破很旧。
“你看看,是好的,没有漏水。”男人见何亭亭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勺子,便费力的举起来给何亭亭看。
“嗤,还不死心——”路人笑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可是何亭亭却愣住了,她看着那勺子外面的字,有些激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种器具上看到小篆呢,笔画长短有些不一样,但是整体写法是完全一样的!
何亭亭低头看了看自己吃剩的半个苹果,有一部分已经变成棕色了,她为难起来,看着那男人,“是我吃过的。”
“没关系,吃过的也没关系。我的孩子饿了,我想给他吃……”男人连忙说道。
把吃过的苹果给别人,何亭亭有点做不出手,她犹豫起来。
“要吃——”被男人牵着的大头娃娃用发绿的目光盯着何亭亭手中的苹果,口水淋淋。
“换吧,拜托你了。”男子见孩子这可怜的模样,对着何亭亭催了一句。
何亭亭看着那大头娃娃的眼睛,愣愣地把吃剩的半个苹果递了过去。
那大头娃娃一把接过苹果,对着苹果就是一大口,进而飞快地嚼着,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谢谢你,这个给你。”男人见状,把手中的大勺子递给何亭亭。
何亭亭接了过来,看向这对父子,“我再给你们拿一个,你们站在这里等着我啊……”说完,飞快地拿着大勺子走了。
到了小巷子,见四处无人,何亭亭飞快地拿了七个苹果出来,把大勺子装满了,这才抱着重新跑回街上。
那对父子仍然站在原地,看到何亭亭一手端着大勺子的柄,一手遮住勺子,脸上顿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何亭亭喘着气上前去,把所有的苹果递过去,“都给你们了。”
七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男人吃了一惊,但是他只拿了两个苹果,“我只要两个就够了,谢谢你了,小姑娘。”
“都给你,你拿去啊,不然饿肚子怎么办?”何亭亭又把大勺子递出去,示意男人把苹果都拿走。
男人摇摇头,“两个够了,那勺子听说是古董,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见这男人坚持,何亭亭只好作罢,她想了想,“你是偷渡客吗?偷渡过去很辛苦的,不如留下来,在这里发展。这里要办出口特区了,以后会变好的。”
男人苦笑一声,摇摇头,口中叮嘱何亭亭,“你拿着苹果小心些,我见好多人都偷偷看你的苹果了。”
何亭亭点点头,见他不听,便也不再劝,说了一声“我要走了”,便飞快地跑起来。
她要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了,没空理会别的。
红树林很热闹,却没有一丝热闹该有的烦嚣,只有说不出的沉闷和压抑。
所有开口喊话的人,喊出的都是伴随着血泪的惨嚎——
“狗仔——狗仔,我的狗仔啊……”
“呜呜,二哥,二哥你在哪里?”
“阿妈——阿妈——你醒醒啊,你醒醒看看我啊……”
何亭亭顿住了,望着脏乎乎的滩涂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望着海水上漂浮着的人,眼眶瞬间湿了。
原来昨晚一夜台风水,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四个人可怜可悲却又让人啼笑皆非的乌龙事件,还有眼前的死亡和眼泪。
她正想着,耳旁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呼叫声,“亭亭——亭亭——”
073 我听爸爸的()
何亭亭听着有些熟悉的叫声,骤然回过神来,又惊又喜,忙往前跑两步,睁大一双大眼睛在滩涂上不住地巡睃。
“亭亭——”声音满是绝望和疲惫,越发的清晰起来。
何亭亭这回听清楚了那声音,才止住的泪水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了。上辈子,妈妈和奶奶去世前,来到过她的病床前,就曾用这样的声音叫过她的。
在模糊的视线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远处出现了。
何亭亭一把抹去泪水,抱着怀中的大勺子和苹果,就要冲过去。
可是身形才动,冷不防被人一把从身后扯住了。
“把苹果给我,不然把打死你——”一道凶恶的声音响起,何亭亭整个人就被拽得往身后倒去。
五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骨碌碌地滚落在沙地上,直往低处滚。
“啊……”何亭亭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尖叫起来,“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旁边那道凶恶的声音狞笑着响起来,“臭丫头,你骗鬼呢,你爸爸死在海里了吧,当我不知道呢!快把苹果给老子,不然——唔……啊……”
何玄连愤怒的声音响起来,“让你欺负我妹妹,让你欺负我妹妹!”
“三哥——”何亭亭晕乎乎地坐起来,就看到何玄连拿根木棍凶狠地打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她顿时想起这个人害自己狠狠摔了一跤,抢自己的苹果,还咀咒自己的爸爸,忙爬起来,顾不得手上和臀|上的沙子,拿着大勺子照着那个男人的脑袋就狠命敲,“你这个坏人,坏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梆梆梆——
漆黑的大勺子敲在男人的头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响声,听得附近的人都觉得痛,不由自主地退远了。
有两个正在捡苹果的听到这声音,抖了抖,决定还是拿着苹果来还给这对凶悍的兄妹。
那个年轻男人被兄妹俩夹攻,毫无还手之力,止不住地发出“哎呦”“啊”之类的痛呼。
按理说何玄连和何亭亭这么个年龄段的孩子,打人的力度是有限的,怎么也不会让一个成年人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凡事有例外——何玄连跟何学找了何亭亭一天一夜,心里又惊又怕,骤然找到人了,一看竟然正被人欺负,再联想到绑走何亭亭的沈十二,杀人的心都有了,那力气自然是杠杠的。而何亭亭,这人害她摔倒,抢她苹果,还咀咒她爸爸,简直不可饶恕,自然也是狠命打!
何学这时已经走到跟前来了,他看着自己凶悍的一双儿女,有些哭笑不得,悬挂了一晚上的心,却终于落地了。满心的恐惧,也被海风完全吹散了。
他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见她穿的仍是昨天早上出门时的衣服,小脸蛋上因为打人使力而红扑扑的,精神头很足,不像受过苦的。
“好了,可以了。”何学站着看儿女又打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让何玄连和何亭亭停下来。
远处围观的几人见了,倒抽一口气,觉得这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
何玄连和何亭亭听了何学的话,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还有志一同地伸脚出去,狠狠地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脚这才罢休。
“爸爸——”何亭亭把大勺子递给何玄连,向着何学就飞扑,哭得稀里哗啦的,“呜呜,爸爸,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沈十二是个坏人,他捂住我的嘴,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我一个人害怕死了……”
何学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何亭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温和地安慰,“都怪爸爸,没有马上找到亭亭,让亭亭吓着了……不过没事了,没事了,以后爸爸都不会让人把亭亭绑走的。”
何亭亭是骤然见了亲人,心里的委屈突然飙升才这样大哭的,发泄出来之后,很快就收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