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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她的求救:“锦秀……救我……救救我……”
“阿爹?”绵爱在他腿边仰头看他。
段锦秀拍了拍他的小脸安慰道:“别怕,你娘做恶梦呢,醒了就没事。”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多少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恶梦?牵扯了他,还要牵扯唐染?最奇怪的……红雪为何要说“殷红雪已经死了”,她不是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嘛。
“红雪?红雪?”
他上床,倚身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头催她快快醒来!
一场恶梦,把她美丽的脸扭曲——
他一再唤她:“红雪,快醒醒——快醒醒——快从梦魇里出来!红雪!”
她急促的喘了一口气,扭动的身子一瞬间麻痹,僵住了,下一刻她倏地睁开双瞳,整个人拽住身前的被子直挺挺坐起了身!
惊魂未定,她醒了,却心有余悸捆缚她的梦!
一次又一次的粗喘,直到肩头一重……是段锦秀搭上了她的肩膀,好言安慰:“怎么搞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做恶梦呢,看来往后还是本王陪着爱妃一起睡比较踏实,那些乱七八糟不干净的东西就不会靠近你了。”
这两年来几乎淡去了的“称谓”,他偶尔还会挂在嘴边甜甜蜜蜜的说起。
红雪捂着心口,胸口里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快要跳出这个身子了!
男人的指尖软软的,他摸上她鬓角汗湿的发丝,顺到她的耳后——
“红雪,不就是个梦嘛,有必要这么害怕?”
瞧瞧,把美人的这张脸吓成了白纸,一点血色都没了。
做个春梦怎么了(2)
他的话,反而又害她紧张!
“锦秀——我梦到她了!我梦到她了!”她喘着,苍白着脸色抓上他的手,正欲解释她梦里的可怕。
“梦见了谁?”
那个罪魁祸首,把他的至爱吓得魂不守舍。
是“他”?那个唐染?
段锦秀痴痴一笑,玩味似的问起:“红雪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对一个恶梦这么上心,来,说说……那个在梦里该死的吓唬爱妃的家伙是谁?”
“她、她是……”对上他的笑颜如花,红雪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说出来吗?他会信吗?
段锦秀这样的古人会明白什么是穿越,什么是借体重生?她又怎么解释她占了殷红雪的身子……锦秀会不会误会她不是他爱的红雪?
“那个在梦里吓你的到底是谁?”
她摇摇头,自行咽下心里的秘密——
“没、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梦。”
“不是一个简单的梦。”男人这么说着,既是温柔的口吻又带着几分责备,他抬指端上她的下颚,轻轻扭过她苍白的脸颊,侧首就是一个浅浅的吻,“红雪,你不乖……你一定梦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了,往日里,你可没在梦里又哭又闹的。”
他淡淡一瞟门口,绵爱的小身子正倚在那里不敢过来——
“瞧瞧,你都把绵爱吓到不敢接近你了!”
她转头,确实看到孩子依着门框,清澈的一双大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红雪——”他唤她,沉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缓下酸溜溜的口吻问起,“你……梦见唐染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他却明显感觉到她身子一怵……看来,他没猜错!
“你……不,是他……在逼你做什么?”
他看到女人羞愤中的咬唇,皓白的贝齿咬着红艳艳的唇瓣,他急忙伸手去压住:“别咬,我又没责你什么——做个春梦怎么了,没遇见你的时候,我还和一群女人乱七八糟的呢——”
做个春梦怎么了(3)
他伸手拨她额头的发丝,这指尖汗津津的。
“绵绵,去外面给你娘拧一块帕子擦擦脸。”他朗声吩咐不知所措傻站着的孩子。
绵爱婴儿肥的小脸一诺的点头,转身往外面跑去了——
再回来时,孩子递来了一块布巾,不太干。段锦秀接手之后一扭,还掉出一地的水……也罢,绵爱才五岁,哪能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把湿帕子拧到半干?
这一回,绵爱没有再跑出去,他趴在床沿,拽着红雪的衣角,生怕娘被那个恶梦给带走了!
冰冰凉凉的东西沾到了她的额头,她恍恍惚惚的回神。
耳边是锦秀的低笑:“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做春梦还做得一身冷汗,就算是唐染——那也不是外人,怕什么呢?”
出口的话,他后知后觉这里头的“味道”不对劲儿,再加上红雪转来一个委屈的眼神,段锦秀一手捏着帕子连连晃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红雪只爱我一个,当然不要其他男人,是不是?就算是春梦,反抗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她喏喏的说着,张开双臂抱上了段锦秀,她趴在那个让她觉得安稳的怀抱里发泄,“我没有背叛你!我什么都没做!”
“嗯——嗯……没有做、没有做!”
他只顾着应声,再拍拍红雪的肩膀提醒她,“红雪,绵爱看着呢……”
虽然他们的搂搂抱抱绵爱看过很多次,但是红雪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少之又少。
她紧紧抱着他,想求一份安慰:“锦秀,我梦见一个女鬼,她说她喜欢唐染……她说我抢了她的身子,她说她要把这个身子再抢回去!到那时候……她变成了我,我会变成孤魂野鬼,她要的是唐染,她不要你——”
这样的天方夜谭,段锦秀纯然只当成是一个不现实的恶梦。
“谁敢夺你的身子?你的身子、你的心都是段锦秀的,谁都抢不走——活着的人抢不去,更别说是那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死而复生的冤魂(1)
“可她是……”
梦中的她才是这身子原本的魂体……该让位的是她!偏偏她不能让——一旦软弱,她会失去自己失去绵爱!叫她怎么不害怕?
男人霸道的哼了哼:“有我这大理皇族的龙脉在呢,孤魂野鬼近不得你的身!”
她哭着放出一声笑,声音很奇怪。
衣角上有一股拽着的力道,孩子软绵绵的声音也在哄她:“娘亲,还有绵爱在呢——绵爱也会保护你!”
“瞧瞧儿子多乖——”男人倾身把孩子捞了起来,抱在她和他之间。
她抹了抹眼角被吓出来的眼泪,低头吻着绵爱的小脸。
只是……
“锦秀,万一我真的被那个女鬼……”
他讨厌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抬手就捂上了这张不乖的嘴巴。
“没有万一。就算有——不就是变成孤魂野鬼么?有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她抓下他的手,目光盯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
真真实实说出心中感受:“我就是怕……怕有一天你和绵爱都认不得我了——怕再一次的生离死别,怕你我之间再有什么误会解不开!”
段锦秀仰头,苦笑着叹息:“女人真是麻烦——”他抬手,稍稍用力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啐道,“好了,别想乱七八糟的,快些起床更衣洗漱,绵爱等了你大半个时辰,这小肚子饿得直打鼓了,爱妃快些起床,伺候本王和小世子用膳!”
她破涕一笑……这个男人啊,总有办法撇开麻烦另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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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风,阴冷的气息。
远山近水,云雾缭绕的祭坛——
穿着黑底花衣的巫师晃着手里的铃铛,跳着常人看不懂的步子——大巫师说,这是在招魂纳鬼,响铃召醒那地狱深处的亡魂,怨恨越深的亡魂能听到他的召唤重返人间。
铃声叮叮当当——
长桌之上摆着苗疆特产的果物,还有一大碗猩红的鸡血。
死而复生的冤魂(2)
巫师手中的鸡毛掸子蘸了进去,带着血滴而出……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高地,石堆砌成的高台,越是高处越是能触及身旁朦朦胧胧的白色烟雾。
穿着大斗篷的男人,蒙面蒙头,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巫师的一举一动。
黑色衣篷映衬在白雾里,十分诡异。
另一侧的长桌上,摆的不是祭司的贡品,而是一个没了气息的少女——准确的说,已是死尸的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