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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晔见她急红了眼,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心疼,连忙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消息不假,过不了几天,八百里加急就会到,你先不要急,云将军有勇有谋,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北辰晔见她镇定下来,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在大军顺利收复郾城后,士气大涨,一路势如破竹,将突厥打得落花流水,当时乘胜追击,将突厥大军赶到了已经沦陷的越城,原本计划休整过后,继续攻打越城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已经两个月滴雨未下的越城,竟然当晚上下了场大雨。
当时正有一大批粮草运往这里,云战得到消息,说突厥准备率大批人马中途劫粮,想乱了镇北大军的军心。
经过暗中观察,突厥的确有大量调兵的动作,云战不放心,若是粮草出了意外,动摇了军心,对战事十分不利,所以他交代一番后,就亲带人前去接应,但是,谁都没想到,那竟是个陷阱!
带去的五千兵马有三千多人安然回归,他们说当时行至五灵谷时,云将军有所察觉,命令大军撤退,但是还是有人没来得及撤出,包括云战,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援军赶到时,现场一片凌乱,留下一千多名北雪战士的尸体,云战却下落不明。
沫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完他的话,慢慢地分析起来。
既然押韵粮草是真的,那么极有可能是老爹什么出了奸细,也有可能是突厥早就埋伏好,然后故布疑阵,引老爹上当。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老爹征战多年,经验很丰富,警惕性应该会很高,可是,竟然也中了圈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是廉颇老矣?
北辰晔听了她的分析,也皱眉思索,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不过,既然能够让身经百战的云战上当,那么即使不是出了奸细,也是突厥的背后有高人谋划。
“我现在担心的,反而不是云将军,而是你们!”
沫沫听言,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有人会借机寻事?”
北辰晔面色沉着的点点头,沉声道:
“朝中早已有人对云将军有心存偏见,而且,庆王多次想拉拢他,都没成功,或许会趁机落井下石,还有东雨国在朝中的奸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些话,沫沫都能理解,爹爹身居高位,手握重兵,为人又刚直,肯定得罪过人,这些人若趁机进谗言,至于庆王,他多次没有成功,如今还有云悦一事,也不得不防,最危险的是那个东雨国的奸细,除却了爹爹,对东雨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些,沫沫不由得一阵阵发冷!
北辰晔看到沫沫脸色发白,生怕她会撑不下去,有心安慰她,可此时说什么也是枉然。
终于,他还是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纵然她再聪慧,再不一般,也毕竟只是个未经风雨的女子。
“这是真的吗?”
一个颤抖着的女声响起,惊得北辰晔迅速的收回了手,二人扭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是脸色发白的佟氏。
“娘,您怎么来了?”娘这个时候,不是在礼佛吗?
想到娘此时的神情,肯定是听到他们的话了,沫沫一下子急了,奔到佟氏面前:
“娘,你先不要急,这消息不一定就是真的,爹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佟氏没有说话,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一下子瘫倒在地。
地上很冷,沫沫连忙想将佟氏扶起来,可是她根本拉不动,一旁的北辰晔见状,两步上前,将佟氏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沫沫见娘亲这样,吓得差点哭了,语无伦次的安慰起来,她真的怕娘亲急出个好歹来。
半晌,佟氏总算有了点反应,双目看着虚空,静静的淌着泪说道:
“娘前两天晚上做梦,梦见你爹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身上还插着好几支箭,无论娘怎么喊他,他都不肯说话,然后转身就走,娘怎么拉都拉不住,这几天娘一直觉得心慌,念经也安不下心,娘就是怕啊,现在你爹出事了,娘心里难受啊……”
佟氏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沫沫痛哭,想到那夜的梦,是那么的真实,但是,她怎么都不相信,丈夫真的回离她而去。
此时,任何安慰都是无力地,沫沫只能紧紧地回抱这这个柔弱的小娘亲。
北辰晔站在那里,心里亦是异常难受,那种无法挽留亲人的无力感,他曾经不是也经历过么?
“云夫人,你且不必担心,我定会竭尽全力,搜寻云将军的下落,你且放宽心,相信云将军也不希望夫人如此难过。”
佟氏哭过,发泄过后,心里松了不少,见北辰晔出声,这才想起她还没有见礼,刚想起身,就被他拦住了。
“臣妇在此,多谢昱王!将军的事,还有劳王爷多多费心!”
佟氏擦干眼泪,起身一拜到底!
这次北辰晔没有拦着,只有受了,云夫人才会真的安心。
待佟氏完全平静下来后,沫沫才满腹心事的送北辰晔离开。
走在院子里,北辰晔看她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她心里的担忧,于是停下来,牵起沫沫的手说道:
“你先稳住府里,朝堂上的事,你不要担心,还有,你暂且不要派人去找,将那些人留在府里照应,若将军无事,只怕有些人按捺不住,对将军动手,你放心,我会增派人手,私下里寻找的。”
沫沫这次没有反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云府,只要爹爹失踪的消息传开,只怕,那些人就坐不住了。
感受到手上的温暖,沫沫有些羞恼,想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可是使了力,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北辰晔低着头看她,见她如此羞恼,只觉的万分可爱,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将她搂在怀里,嘴角分明的翘了起来,心里的郁气,总算消了不少。
“那我父亲的事,就拜托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沫沫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就当是你帮我的,以后我一定还你这份人情,只希望,你不要牵连到你的雄心上去!”
她不希望因为他帮了云府,就要云府成为他的傀儡,老爹已经是大将军,并不需要更多的权势,即使将来他成功了,但是云府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反而会招来猜忌,自古以来,位极人臣者,并没有多少人会落个好下场。
沫沫这话说出来,北辰晔心里不气,那是假的!他是真的想帮她,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他就从没想过要利用她什么。
不过,尽管心里不爽,他也能理解这丫头,他不急,他还有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用心。
看着北辰晔骑在马上远去的背影,沫沫有些失神,手上的温度,渐渐消失!
她不是看不到北辰晔看她时,那满是柔情的眼,也知道每天半夜,有人从窗户翻进来,静静的看着她,天快亮时就走,这次,她也看出他真的出于好意,但是,这一切,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因为她还不起!
想到老爹,沫沫一下子失了全部的力气,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渺小!
躲在角落里的云悦,将方才的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昱王看向那个女人时,眼里的缱绻,无法让人忽视,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呢?她同样是将军府的小姐,同样可以帮助他,为什么他就是对自己的满腔情谊不屑一顾,却独独对她情根深种?
想到在庄子里,她千辛万苦的托人送信给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五年前,那个曾在皇宫里,静静的陪他一夜的女孩,她想让他帮自己摆脱这里,可是,她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他的回音,最终,她绝望了……
想到以前的种种,云悦眼里闪过刻骨的恨意和决绝:既然他们一个个都欺压她,伤害她,那么,她也不必再抱有幻想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郾城。
数九寒天,北风呼啸,冰封雪地,整个郾城一片银白,广漠的荒原上,闪着寒冷的银光,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城府大厅里,北辰暄面无表情的坐在首位上,听着那些将领不停的吵吵嚷嚷。
“姓赵的,云将军只是失踪了,没准儿明天就回来了,说什么想重新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