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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人未曾想到的是,冯维几乎一动未动,连声也未吭一下。
闻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冯维从容地看过去,随即轻轻移了移手中的烛台,让其离那团乱糟糟的头发远了一些。
“看起来,榆嬷嬷的确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手上的疼痛没有减轻半分,眼前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冯维却是满不在乎,好似被咬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不紧不慢的凑近了几分,只用极轻的声音道:“可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怕冷呢?”
感觉到眼前几乎不易察觉的僵硬,冯维唇角勾起犹如地狱般的冷笑,随即毫不犹豫地从榆嬷嬷口中抽出手来,顿时鲜血四溢,而下一刻,他换手拿着烛台,竟是一把掀开被榆嬷嬷紧紧裹在身上的破被。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犹如疯妇般的榆嬷嬷一个激灵,身子僵硬无比,脸色更是白的可怕。
看着眼前模样俊郎的人,却如同地狱走来的一般,一个对自己都能如方才那般残忍的人,如何不叫人惧怕。
看着满身伤痕的榆嬷嬷,再打量其已经被血迹染的看不出本来样式的衣服,冯维丝毫不奇怪。
东厂的大牢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虽没有诏狱那般大的威名,在宫里,却也是一个足够让人闻风丧胆,震慑罪恶的存在。
“让我猜一猜。”
冯维饶有趣味的浮起一抹笑意,随即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人。
“榆嬷嬷是害怕了,害怕这儿的每一样刑具,所以你想过死,可最后你也怕了,跟着孝文太后过了半辈子的风光日子,哪里敢轻易死去呢?”
冯维的目光看似满带温和,却是携着不容忽视的逼迫。
眼前的榆嬷嬷看似无动于衷,他却是看到了那双因为恐惧和紧张而紧攥的双手,还有那双忍不住想要躲避的眸子。
“又想苟且偷生的活着,又不想经受地狱一样的痛苦,所以你只有疯了,疯狂的去寻死,疯狂的做一切离经叛道的事,而让那些无能的番役们害怕,毕竟,陛下未下旨意,你的命丢在这里,他们之中的一个就要做替罪羊了。”
看着眼前狰狞而又可怜的一张脸,冯维不由“啧啧”了两声,随即出声道:“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见眼前的人毫无反应,仿佛丝毫不明白一般,冯维却是轻轻一笑,犹如说书一般,缓缓道来。
“不知你可听说咱们东厂有一刑罚,用这般长的铁锤,敲打犯人的膝盖,直至将里面的膝盖骨敲碎了为止,还有个名儿极好的,叫‘鼠打洞’,将一个装有老鼠的盒子扣在犯人身上,打开前往犯人身上的那扇小门,然后用碳火烧红那盒子,你说那老鼠为了活命会怎么办?”
看到眼前渐渐瑟缩起来的人,冯维嘴角不紧不慢的划开一丝笑意道:“你想的没错,它会拼命地逃跑,遇到犯人这堵墙一般的障碍时,它会出于本能的打洞,不听地挖,不听地挖,直至挖开皮肉,挖开一切的内脏,从犯人的身上生生钻出一个洞来,才能活命。你说,到那时,究竟是老鼠先死?还是人先死?”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榆嬷嬷含糊不清的不停念叨着,几乎恐惧地想要拿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当听到铁链的声音,冯维温和的笑带着蛊惑一般的声音道:“既然不想听,那就看看别的罢,看看,比你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当冯维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榆嬷嬷却是出于本能的朝后退,她能够感觉到,里面是足够让她害怕的东西。
随着扣子被打开,盒子盖轻轻被掀起,看到盒中静静躺着的物体,榆嬷嬷几乎疯了般的尖叫。
第三百一十章 保命()
“这些东西,嬷嬷可不陌生吧。”
阴暗而潮湿泛起阵阵的寒气,隔着窗上的铁栏,便能看到窗外那一轮冰冷的圆月,角落的房梁上渐渐浸入雪水,只听得“滴——滴——”的声音,砸落在地上,氤氲出一摊水渍。
榆嬷嬷颤抖的看着那小盒子里的东西,几乎连褶皱的眼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截血迹模糊的断指,而在那断指旁边搁着的,正是她送于儿子保平安的那枚金玉瑞兽指环。
她不会认错的,她不会认错的……
榆嬷嬷几乎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可就在她的手方触到盒子之时,便看到那盒子被冯维按在手下,朝后移了许多。
木盒拖在破木桌上的声音直揪她的心,咫尺的距离,她却是再触碰不到,随着铁链发出的撞击声,榆嬷嬷如何去探,于她而言都是徒劳。
像是被逼到极致一般,榆嬷嬷疯了一般,赤红着眼死死瞪向冯维,一次又一次拼命地向前挣,却又被冷酷的摔回去。
毫不怀疑,若非是那铁链禁锢,眼前的榆嬷嬷早已扑上去,恨不得咬断冯维的喉咙,喝尽他的血。
“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
听到榆嬷嬷不甘而悲愤的怒骂,冯维毫不在意地轻哧一声,随即饶有意思地勾起唇角微微凑近,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既然你我皆疯了,那便没有什么畅谈的阻碍了。”
看到近在眼前的冯维,如同疯妇一般的榆嬷嬷眸中厉光一闪,当即奋力冲上去,哪怕两手被狠狠锁在冰冷的铁链中,与铁链几乎长在一起的皮肉被狠狠地撕裂开来,她也没有丝毫地放弃。
可终究,即便拼到最后,她才发现,她离眼前这个可怕而狡诈的疯子仍旧隔着一寸的距离。
当她不甘而愤怒的张嘴想要撕咬时,却是被骤然冷凛而彻骨的疼痛钻入心中,让她不由发出近乎扭曲的惨叫。
留在外面的役长悄悄偷觑了一眼灵宝,却正好目光相对,惊得连忙又低下头来。
看着眼前没用的废物,灵宝便有几分不耐,他的脚无数次想移进去,可他太清楚师父的脾气,看似温和亲善的表面,内心却是冷而无情,一旦违背了他的命令,只怕就会惹怒师父,甚至是引起师父的怀疑,更何况,还有眼前那个无能的役长还杵在那儿。
牢房内,冯维仍旧云淡风轻的捏住榆嬷嬷那合不上的嘴,看似力度温和,可只有榆嬷嬷知道,冯维的这个力道,足以让她的下巴脱落。
看到鲜血淋漓的嘴中渐渐脱落而下的牙齿,冯维不由慨叹一声,仿佛可惜般缓缓道:“榆嬷嬷也是在孝文太后身边伺候几十年的老人了,我原以为必会懂得什么叫趋利避害,什么叫权衡,如今看来,榆嬷嬷当真是老了,不要自己的命也就罢了,竟连你这些个子孙的命,都不要了。”
因为疼痛而呜咽出声的榆嬷嬷陡然身子一震,眸光渐渐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
“如今这样的局面,你和你的子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虽然你的命我不定保得住,但咱们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后辈们?只要能保住他们,嬷嬷此生也算是圆满了吧。”
榆嬷嬷原本迷茫而恐惧的眸子渐渐平静下来,随即替代的便是坚定与深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因疼痛而变得嘶哑的声音,犹如枯木折损一般,冯维却是有几分花前赏月的兴致般,缓缓出声道:“嬷嬷是明白人,孝文太后与陛下的关系如何,您是再明白不过了,其实按着如今的局势说,孝文太后只要安心后宫,无论是对陛下,亦或是旁的皇孙亲近些,过的也该是颐养天年的好日子,可咱们的太后却偏偏与陛下,与东宫不合,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故?”
或者说,是有别的出路。
榆嬷嬷眸光微微一动,渐渐明白了什么,随即便听到了冯维轻而缓的声音。
“这么多的皇孙曾孙,您老可知道,太后究竟是更喜欢谁一点?嗯?”
看到眸中渐渐陷入沉吟与纠结的榆嬷嬷,冯维微微一笑的抚慰道:“为了保子孙,嬷嬷只用动一动嘴,将这个问题的答案传到陛下的耳中便够了,如此也算是值了。”
冯维微微站起身来,在榆嬷嬷的眸光闪动越来越明显时,竟是大胆的上前,微微蹲身在旁,几乎在耳边道:“更何况无需冯维多言,嬷嬷也知道,自打您进了咱们的东厂大牢,那些个毒药便没少递进来,那剂量足够杀死这大牢里所有的人了,您能活到今日,固然有你装疯卖傻的缘故,可若没有我的叮嘱,只怕也是不够的。这样的主子,榆嬷嬷不会还要誓死去维护罢,那可真真是愚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