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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我们怎么办?”
“等着吧,这会外面亮得跟白天一样,我倆要是窜出去,明显得跟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那些人再来这么一通火箭,估计我倆就得成火刺猬了。”
“只只能等着吗?”天使问。
“只能先等着了,一会看情形再说。”那侍卫回头看了他一眼,“天使放心,今天我就是被扎成刺猬,也一定把您平安的送出去。”
天使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回,燕子的燕,回家的回。是将军的亲信。将军就是担心路上不太平,所以特地让我护卫着您的安全。”
“哎呀!”天使这才想起来,“不知道欧阳将军怎么样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啊?”
燕回也陪着“忧虑”了一会,便盯着外面观察情况,再也不吭声了。
那些箭镞上裹着火油,起先一阵子烧得厉害,燕回教天使拿湿布蒙了口鼻。但是这里到底是一片行人常走的平原,上面并没有多少植物,烧了一阵子之后,也烧不起来了,忽忽的黑烟在点点猩红间,让人毛骨悚然。
他拍了拍天使的肩,“我带着您出去,这里不安全,一会儿那些下黑手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两辆马车。我们躲在下面,那是被一抓一个准儿。您一会儿可跟着我使劲儿跑啊。”
天使连连点头。
燕回拎着他的后襟,低声喊了一句,“走。”两人猫着腰,朝着那山林的方向跑。
可是外面那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他们两个大活人,那是异常的明显。不过好在后面没有再放箭,而是直接催马过来抓他们两个。
那天使要不是燕回提着他,早不知趴下多少回了。可是生死关头,他居然也没拖燕回多少后腿,让燕回心中很是惊讶。
但到底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刚跑到山脚下,后面的马匹就追了上来。燕回大喊一声,“您先走,我断后。”返身就地一滚,腰刀直接就朝着马腿砍去。
天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往林子里跑。可跑着跑着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就快劈上了他的后脊梁。他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哎吆,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拽得飞了起来,跌进了树林里。
有人忙扶他起来,“天使,您没事吧。”
天使跑得胸口像被火烧一样,再看方才救他的那个黑衣人,已经抄着刀将那几个追兵都斩落马下。
他惊魂未定,“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欧阳将军麾下,封将军之命在暗中守候,就怕万一有不测,也好有备无患。天使,此处太危险,请随我去后方避一避。”天使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已经被人驾着走了。
他这一走,隐藏在山林之中的伏兵倾巢而出,直扑偷袭营地的人。双方激战在一起。
这群伏兵由着陆琅琅领头,早已在这山林里埋伏了两日,就等着鱼儿上钩。陆琅琅夺了一匹无主的马,直接冲着对方的主将就过去了。两人照面,二话不说就战在了一起。
陆琅琅自认八方风雨的刀法,她如今年岁经验渐长,虽不如童昊的巅峰力道,但至少也有七八成。而对面这人一杆银枪在手,居然能跟她打平,甚至还有隐隐压她一头的气势。
陆琅琅隐在面具后面的脸一挑眉,伸手就是一把暗器,全撒在了那人的座驾身上。
那人跨…下的战马疼得前蹄高扬,那人差点就摔了下来。陆琅琅眼中厉色一闪,一刀斩了过去,直接劈断了战马的后蹄。
那人在马上一个翻身,落到了后面的地上,他痛喝一声,“奔宵!”
陆琅琅管他奔宵还是元宵呢,持刀就要再上,却被欧阳昱一把拎住了后颈,生生地给拽了回去。
欧阳昱持刀立在了陆琅琅的身前,扬声笑道,“久闻田将军有一绝世良驹,名曰奔宵。据说此马神俊异常,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让我着实羡慕已久。”
抵京()
田裕是梁王辉下第一大将;要不是他在梁王左右运筹帷幄;梁王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
他跟欧阳昱虽然明里暗里无数次的交手;但是对于这个跟自己棋逢对手的年轻将领;他还是有一种唏嘘隐约的惺惺相惜。
但是;如今一个照面;居然就砍了他的爱驹奔宵;而且还出言讽刺。怒发冲冠的田裕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他么的惺惺相惜,老子砍死你这个连马马都不放过的家伙。
田裕二话不说,将手中长~枪一抖;挟着隐约的风雷之声,就疾刺向欧阳昱。
欧阳昱低声对陆琅琅道,“小心些。”冲着田裕就迎了上去。
这两人一交手;刀枪相交;火星四射,腾挪闪跃;快得连人影都看不清。在他们周围交手的双方人马都不约而同的闪了开去;防止被自家老大误伤。
陆琅琅看着田裕全力出手的架势;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肩膀。知道自己捅了个收拾不了的马蜂窝。幸亏欧阳昱替她上了;不然这会儿可要丢人了。
但是;打不过你家大的;我可以收拾你家小的。陆琅琅觉得自己的逻辑毫无问题,操起刀,就砍向了其他的夜袭人。
田裕越打越心惊;这个欧阳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武功竟然霸道如此,连他都无可奈何。而方才砍断奔宵后退的那个小个子,欺负他的随行的军中高手,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田裕心知今夜是落进了欧阳昱的圈套了,沉声道,“你小子,竟然敢那天使作饵?也不怕回京无法交待。”
欧阳昱手中的刀快如闪电,“多谢田将军挂怀,您深夜前来看望我,我若是不请重客相陪,您又如何肯轻易登门?”
哼,这小子刀利嘴更利。田裕知道今夜肯定是占不了便宜,一个大招,逼退了欧阳昱两步,腾空跳上一匹战马,口中发出一声尖啸,直接撤了。
田裕的那些手下无心恋战,纷纷虚晃一枪,跟着田裕走了。
陆琅琅挑眉看了一眼欧阳昱,“不追!”
欧阳昱伸手弹了她脑袋一下,“知道还问。”然后忍不住又叮嘱一句,“下回小心点。”她方才去撩田裕,焉知不是田裕故意示之以弱,引她上钩,“卓昌河的惨例在前,田裕刚亲身前来,必定有所准备。”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陆琅琅好奇地问。
欧阳昱笑了笑,“如果我是他,他是我,我必定也会来的。”
他用自己和天使作饵,钓田裕上钩;田裕如今败走,焉知不是以他自己为饵,来钓欧阳昱上钩呢。
这场仗,不过是看谁的心计更厉害一些罢了。
田裕带着剩下的亲兵快马加鞭疾驰了十几里,后面却一直毫无动静,根本没有人追来。
田裕放慢了马速,回头遥望,久久不能成言。
一旁有亲随问,“将军,欧阳昱没有上钩。”
田裕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之色,可惜了他的奔宵,这倆禽兽,连神驹都能下手,“是我小看欧阳昱了。今日莫说我们还设了伏兵,恐怕即便是只有我一人,他也会放我走的。”
“为什么?”亲随不解,“能抓到将军,可是莫大的功劳,皇帝可是说了,他要是得胜回去,就封他超一品公。”
田裕忍不住磨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这是信不过皇帝呢。那我们就从这里下手好了。”
且不管田裕这厢,头一回照面,就损兵折将。
欧阳昱和陆琅琅那里,已经带着众人打扫完了战场。那头田裕的爱驹奔宵,被陆琅琅砍断了后蹄,已经是不得用了。陆琅琅见它痛苦,便干脆抹了它的脖子,给了一个痛快。
欧阳昱看着死不瞑目的奔宵有点遗憾。
陆琅琅心里有点奇怪,“怎么了?舍不得?”
“嗯,”欧阳昱面带惋惜,“一匹好马,留着配个种也行。”
陆琅琅嘴角抽搐,“它方才应该是恨我的,估计听了你这话,现在还不知该怎么感谢我呢。”
欧阳昱回了她一个戏谑的眼神,“凡是公的,也就那么点追求。”
躺在地上的奔宵果断地闭了眼睛:请让我带着自尊,清静地死去吧!
那边,黑甲军将田裕手下黑衣人的尸体换了套衣服,摆在战场里,造就了一副我方牺牲惨烈的景象,留下了几组人,便撤了。
那厢被吓得要死的天使又被请了出来,劫后余生,被欧阳昱好一通安慰,心中顿时有了一种生死之交的深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