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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的手还紧紧交握在一起,其实自从确定要订婚那一日起,她就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状态中。每天醒来,都是在为订婚之日而筹备。尉家的排场一向盛大,哪怕是只有宗亲朋友出席的订婚礼,也同样不例外。
她怎会不紧张?
“蔓生,你确定自己不是嫁到一个财主家吗?”邵璇又是惊叹。瞧向她身侧挂满的华丽婚纱,还有摆了满柜的珠宝首饰,眼睛都已经花了。
曾若水在她身后扶住她的肩头笑道,“以后你就是财主家的少奶奶!”
“就算是财主家的少奶奶了,我们也是一辈子的三剑客!这辈子都不分离!”邵璇一边搂住林蔓生,一边勾住曾若水。
曾若水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再把我的口红弄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蔓生,若水好凶!”邵璇举手投降。
蔓生笑了起来,“你们别闹了!”
“二少奶奶,我来给您化妆了!”两位化妆师已经前来,为她化妆打扮。
蔓生坐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等待这一场订婚礼。
她即将成为尉家名正言顺的二少奶奶,成为他未来的妻子。
一想到这里,蔓生既忐忑又期待。
对于未来,对于幸福生活,她这样憧憬这样希望着。
……
喜房外的仪式正堂里。尉容一身白昼新郎礼服。长与膝齐,袖与手腕齐,前对襟,后端开衩,上衣为绣龙紫色,下身是吉祥青蓝色,黑色过踝短靴。那是瑞兽紫金袍,瑞兽龙纹象征麒麟送子。
身为准新郎的尉容,正迎接着宾客陆续到来。他脸上有着喜悦,那是即将为人夫君的喜悦。
“恭喜恭喜!”宾客们每每有人到来,便诚挚祝福。
尉家向来没有另觅配偶先例,一旦定下婚约就会始终如一。结婚生子都是常理,更会携手走完一生。哪怕是联姻,相敬如宾也好,彼此不睦也罢,入尉家成为家族之人后便要共度余生。
此刻,尉氏容少便走在这条必定的婚路之上。
鞭炮响声更是不断,那些红色烟气缠绕在风中而起,虽然是十二月,但天气暖阳,今日确实是吉利的日子。
却就在此时,宗泉穿梭在宾客中,突然笔直走向尉容。
宾客们道谢而过,宗泉走近他身边低声道,“容少,刚得知消息,容柔小姐她……”
那一声话语如疾风入耳,尉容眼眸一定,脸上的喜色竟也全部褪去。
“容少……”宗泉还在呼喊,似是事不宜迟刻不容缓。
猛然间视线一收回,决心已下,尉容低声吩咐,“备车!”
……
喜房内,准新娘已经打扮好。
艳丽的凤冠霞帔,衬极了她的肤色,妆容一上,简直无法言喻的美。蔓生坐在床畔,那些垂落下的喜球流苏,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蔓生,你好美!”邵璇不住的称赞,“你简直美的像仙女!”
此时,就连曾若水也这样认同,“蔓生,你真的好美!”
一旁就连化妆师也是不住夸赞这份美丽,蔓生一张脸又红了起来,众人哄堂而笑,“准新娘害羞了!”
蔓生招架不住,急忙让人为她戴上红盖头。
“哎呀!准新郎怎么来了?”忽然,邵璇眼尖瞧见来人。
曾若水亦是笑道,“新郎官,没到吉时,就迫不及待了?”
蔓生已经盖上红绸,所以也瞧不见他,只是听到那些声音,也已经知道是他来了。
“好啦,就破例让你们在恩爱一下!不过不能太久!”又听见邵璇喊了一声,渐渐的那些步伐声也一并远去。
蔓生知道,她们已经离开。
她坐在原位,垂眸瞧见一双黑色短靴,是他已经走近。
她的手,随即被他轻轻握住。
蔓生止不住的欢喜,他却握住她的手好一会儿也不曾出声。她动了动唇,终于想要开口,却听见他说,“蔓生,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你等我,我会回来!”
整个人突然空白一片!
蔓生一下扯落红盖头,别致的大红绸缎被一把扯下,她一把反握住他的手!
几乎是急迫的,慌忙的,更是无措的,却那样肯定夺定的喊,“不行!我不给你走——!”
第298章:空等婚约一帘幽梦()
凤冠垂下的珠帘因为剧烈拉扯而开始摇摆晃动,蔓生一下抬眸望向面前的他。一张俊彦沉凝着,亦是回望自己,他穿着新郎官的吉服,是绣龙瑞兽的紫金袍,忽而刺痛她的眼眸。
可是这一刻,她不管不顾,她只知道必须要握住他,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你不能走——!”
尉容俯身沉膝在她前方,她和他几乎是平视,他看见她坐在喜床上,身穿凤冠霞帔,艳丽的正红色,一如先前所瞧见的一样美丽。今日的她,化上最为秀美端庄的妆容,唇上的颜色犹如鲜艳玫瑰,此刻却紧抿着。
她的眼眸,那么美好的一双,正紧紧盯着自己!
用一种几乎不可触碰的清澈坚定,却是这样决绝刚烈。她的眼底,还极力隐藏着一丝隐忍,一丝愤怒,更有着一丝哀求。
“蔓生……”他呼喊她,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蔓生听见他的声音,却得不到他的肯定答复,仿佛他还是要走,她终究还是留下下他!
蔓生此刻真是百感交集,她的手指都在不断颤抖,却强行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凝声质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就要订婚!宾客亲友都在赶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仪式开始!我也在等!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说啊——!”
她在呼喊,以一种冷凝的女声,却如此痛苦,可是蔓生只瞧见他的眼眸,深沉如海,他不躲闪更不曾带着迟疑,“我知道。”
其实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又怎会不清楚今日是大喜之日!
“那你还要走!你还要离开!”蔓生彷徨着,拉住他追问,“你现在走了,要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准新郎不见了,我要怎么去面对所有宾客?只有我一个人,又要怎么完成订婚仪式!你怎么能走?你告诉我——!”
几乎是无法克制的愤然情绪,就像是一阵冰冷呼啸而过的冷风侵袭内心,蔓生的声音也不自觉冷厉尖锐。
她的手死死握住他。太过用力的缘故,所以指间都泛起青色。
下一刻,他却就要放开手,离开他们的喜堂,前往未知方向!
蔓生曾经握住过那么多回他的手,可没有一次如当下这般执着,见他缓缓站起身,她亦是猛地站起大喊,“尉容!”
“告诉我为什么——!”像是不得到一个结果,就无法死心,慌乱中蔓生喊着,“你说你有事,又是因为什么事!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订婚更重要!你不给我一个回答,我绝对不让你走!”
那些呼喊质问全都袭来,充斥在周遭。尉容停步回望她。可是这个刹那,他只是对她说,“我必须要走。”
必须……
这个世上哪有必须的事!
不过是自己心中所想!
“哪个人对你下达的命令!你必须丢下我不顾订婚礼!”蔓生气急,思绪一片混乱,就在混乱中许许多多的原因都悉数涌上,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为他此刻执意离开而辩解的理由。
却在突然,思绪定格在一处——
那是唯一可能!
如果说,直到今日还能让他离去,那也唯有因为那一人!
“是容柔?”蔓生脱口而出,“是她出事!还是怎么样?”
……
凤冠珠帘遮掩视线,蔓生只瞧见他英气的眉宇骤然一凝,却不等他再开口,她便纵声喊,“真的是为了她吗——!”
“她是病了,还是发生意外……”蔓生设想着许多可能。但所有未知情况,却都让她无法再妥协,无法再不顾自己而为他成全考虑,她发狠一般,双手抓着他,似疯了一般,理智全无,冷静不复,她朝他宣告,“现在哪怕是她死了,你也要订完婚再去——!”
曾经她顾及过许多回,那时他们不曾谈及婚姻,更不曾如今日已然定下媒妁之约,她即将是他的妻子,他未来相伴一生的人。她以为,她对他是不同的。她更认定是这样。
再也不想去管那个人是谁,霍止婧也好,霍云舒也罢,哪怕是王子衿,亦或者是容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