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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小名,从他口中唤出,就像是儿时,也唯有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才能这样喊他:阿凛,阿凛……
容凛有一丝恍然,他望着尉容,一瞬竟是思绪游离。
可是下一秒,他冷眸问道,“你怕我会杀了她!”
他说着,那把枪支愈发紧握住,枪口更是抵住林蔓生的太阳穴……
王燕回心中一惊,紧凝皱眉。
众人也不敢在此时出声,深怕惊扰了本就疯魔之人……
却又胆战不已望去,林蔓生始终面不改色,平静得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太过诡异……
事实上,如今一幕早就诡异到让人不敢置信……
尉容的目光落下,落在她的脸上,分明才不久,真的不久。可是那片黑暗却像是间隔了几个世纪的遥远,此刻她在昏黄烛光里,也是那样的真实……
他薄唇轻启,低声回道,“枪口对着她,她会不舒服。”
……
众人都是一愣!
在这样紧迫的情形下,怎么就会是这样一句回答?
像是将一切黑暗都撕扯开,硬生生韵开了一抹温暖,是他用温柔暖了周遭一切……
更其实,他并不相信,他会真的伤害她!
众人再瞧向林蔓生,方才发现她的平静是无惧无畏,竟也像是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容凛又是一愣,他却是愤然否定那份信任,“我今天既然能够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不敢!我的双手,早就占满了鲜血,不怕再加一笔!”
那充满血腥嗜杀的话语,让周遭沾染了猩红!
尉容淡淡说,“你不会。”
又是一声肯定回答,是他确实夺定,他是这样无条件的信任着他……
“我答应过你……”容凛也似是记起,他的确有答应过他。
那一日意大利别墅里,画室内找到了那幅女孩儿画像,容凛将画像给割碎。却被他发现,他是那样激烈的反应。自从离开容家后,他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时刻……
尉容也记起当日,是他对他动了手,是他掐住他的脖子,也是他让他承诺,他不会伤害她,绝对不会!
可他根本就不会不能不舍下手,他松开手,只是对着他说:算我求你,别伤害她……
“哥,是我食言了,我没有做到……”容凛又是呓语说。
一切都不可挽回,早在当年就不可再挽回,他将她劫到这里,他引了所有人前来……
“对不起……”容凛剑眉微蹙,他那样轻声说,“对不起……哥……”
不知为何,众人在旁瞧着这险峻一幕生死一线,明明随时可能擦枪走火足矣毙命,可为什么竟会感受到悲伤……
纵然是袁秋叶,也无法对眼前的嫌犯嫉恶如仇!
许是因为,他那样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用一种虔诚认错的目光,就像是闹事的孩子,来到了至亲兄长面前,他是来求得一个原谅,求得一个宽恕,更求得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蔓生眼眶愈发泛红,她知道,他不怪他,他也知道,她没有怪他……
……
那些道歉声传来,尉容一双眼眸愈发温和,温和得充满了忧伤,他又是呼喊,“阿凛……”
可是容凛的笑容却化为静止,枪口又是再次紧紧对准了林蔓生,他冷然应声,“我知道,我要是杀了她,比让你去死还要痛苦!”
“杀了她,你一定会恨我!”容凛冰冷的眼眸里,是破碎的光芒,“哥,你会恨我……”
他是这样纠缠,缠绕在那份痛苦里,猛地又是质问,“可是哥,你难道都忘了!是谁害我们成这样,是谁让我们变成这样!”
“是王家——!”容凛直至后方的王燕回,他更是道。“你竟然还要和她在一起!她是王氏千金!她是王之杭的亲生女儿!”
他不断在质问,“是你先违背了誓言,是你不守承诺,是你答应的事没有办到!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尉容却更清楚记起,记起别墅被熊熊烈火焚烧之后,是他们在夜色冷月下,举起了双手发誓,“这一辈子,我不结婚也不会要孩子。”
可他贪心了,他没有办到,他先违背了誓言,尉容眼中满是悲凉,“是我太自私……”
蔓生不忍去回忆过往,她闭上了眼睛。
他自私的想要得到阳光得到幸福,可这难道真得有错么,又哪里有错……
人群里是岑欢忍不住呼喊,她更是慌忙追问,“容少爷!凛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凛的视线掠过尉容。又是对上后方那仇人之子,刹那间回神继续最初的话题,“王燕回,你今天也别想逃!”
王燕回上前一步,他站了出来,却连一丝要逃走的意思也无……
这一举动瞧得楚映言惊心,而他已经放话,“我要知道真相!”
“好!当着我哥的面,我就让你死个瞑目!”于尉容面前,容凛揭开当年,众人全都仔细聆听。
蔓生也在默然听着,是容凛冰冷的男声响起,“当年这里,这座香山别墅,前后一共死了八条命!”
在场所有人,却都知道这八条命,究竟都是谁——
那是容镇乔以及容熠父子,还有律师何岳成,女助理关欣。
以及李程睿。和家教老师翁学良,更有韩怀江。
更有最后一人却是……
容凛开始细数这笔血债,“有五个人本来就该死!还有四个人,却是被害死!”
众人都凝眸以对,蔓生更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听着他道出那三个被害死之人,“第一个——李程睿!”
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年!
“第二个——韩怀江!”他道出第二人,那是容柔的父亲!
容凛继续往下道,“第三个人——容柔!”
众人皆知,此刻容柔还在疗养院中痛苦辗转,陷入精神失常中。她目睹了惨案,她封闭了数十年,那是生不如死!
“还有最后一个人……”容凛的声音微微一窒。
蔓生再次睁开眼睛,她望向尉容,他眼底的悲伤再也无法掩饰,容凛在旁道出,“这最后一个人,她是我的母亲!是我们的母亲——!”
“她是放火自焚……”王镜楼不禁申辩。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王之杭。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我哥,你以为她会自焚——!”容凛猛然质问,带着无止尽的悲凉。
尉容沉眸不言,他没有否认,他没有反驳,他承认了那事实。
那是母亲留在他记忆里最后一幕,是她不断对他说:容容,有妈妈在,有妈妈在……
蔓生心中悲戚:他们的妈妈,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才甘愿死去!
又在众人震撼震惊中,容凛冷声道,“不错!当年这座别墅,犯下命案的凶手就在这里——!”
而他分明是在指自己,更是在指尉容!
……
那简直如同坐上过山车一般,眼看着抵达最高处,猛地一下往下坠落!
是一种接近于死亡的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迫压抑到一个极点……
一切都是那样混乱不堪,就像是冷冬夜里最深沉的天空。混沌到伸手不见五指,混乱到思绪都全部打结!
蔓生眼前变得模糊了,她无法去想象,那是太过惨烈的结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尉孝礼终于喊了起来,他厉声大喊,“怎么会是这样!二哥,你还不完完全全说个清楚!”
难道,难道说当年那起凶杀案,真的是他和容凛犯下!
不敢相信,他不能相信!
“容少爷……”岑欢也是呼喊,众人都齐齐望向了尉容。
他虚弱的身影,就在前方,正对着容凛以及林蔓生,可是那样寂寞那样萧瑟……
尉容深沉眸底一凝,他似就要开口,却被容凛打断,他抢先道,“是王之杭!这一切起因都是源于王之杭!”
王镜楼愕然,王燕回更觉直击心底,那实在太过可怖!
当着众人的面,容凛将往事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彻底道出,“是王之杭联手了容镇乔!他们两个狼狈为奸,拿我和我哥来威胁我们的母亲!他们的意图早就摆在明面上,就是要母亲手上的容氏股份!并且以我和我哥两个人为棋子,还想要获得尉家的权位——!”
“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