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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徐奶奶的眉头舒展,居然露出些许宽慰的笑容,甚至像个小孩子似的撇了撇嘴巴:“纵是这样,他都不准我自责,直说他是因为喜欢摆弄厨房的东西才做的,其实,再喜欢,也得有那份孝心不是?
我记得咱们遇到过几个手艺精湛的厨师,别看他们在外面不厌其烦地为人家服务,可真正回到家里,家人反而鲜少尝到他们亲自动手做出来的饭菜,可见,什么都抵不过一颗真心来得重要,他是冲着为我们减轻辛劳的负担而做,但同时,又是自内心地希望我们能够吃得更如意呀!”
听到老妻的这番话,沉静的徐爷爷似乎也有所感触,紧闭着的眼皮下面,眼珠儿转得更急,嘴角也跟着轻微地颤动。
“时隔多年,我承认,当初是我太强势了,”徐奶奶看到丈夫的变化,不由得愈加激动,她并没有回头,却对身后的人说,“小航,等你的孩子再长大些,你就会感受得到那种矛盾的心理了。
他那么懂事,一方面让你欣慰,可另一方面,为人父母,难免还是会想得更多,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算他事事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却还是忍不住偷偷介入他的生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徐奶奶身后的人僵直着身子,木然地听着老太太的话,一时间,竟没有回应的意思。
而徐奶奶,似乎也只是需要个有知觉的倾听者,并不在乎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叹息道:“直到后来,他遇到那个女孩子……我承认,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那么强烈地反对,老徐未必会步步紧逼于他,也就不会……”
徐奶奶断断续续的话,说出来的便是林子航通过三姨之口了解到的过去,看来老太太也不是没有过自责,只不过自责早已经毫无用处,后面的事件,生展得实在让她控制不住,再没了半点可回旋的余地。
“凝梅……”
“老徐?”
徐奶奶透过泪眼,现徐爷爷经过努力,终于睁开了双眼,不由得惊喜地抓紧他的手,大声叫道,“老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别再自责了,错不在你。”徐爷爷艰难地抬了抬手,因为力气不足,并没有真正抬得起来,只不过,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老妻的身后。
“咔”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打断了徐爷爷双眼尚且还有些无神,但好像正渐渐变得复杂起来的,对徐奶奶身后人的凝视。
是一直守在外面的陈主任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阿姨,既然老爷子醒了,还有一系列的抢救措施,请您先出去吧。”陈主任语气沉稳地吩咐道。
“哦,这是真的好了是吧?”徐奶奶泪眼婆娑地扶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奈何浑身乏力,却又哪里做得到?
好在徐奶奶身后的人伸手托着她的腰,扶起了她。
“是真的,老爷子的状态越来越好了,阿姨,请放心,不会再有事了。”陈主任满面笑容地点点头,这次,他终于用了肯定的语气,同时,他也朝徐奶奶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先出去,老徐,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呀!”徐奶奶眼含泪水,目光盯着同她一样依依不舍的丈夫,在身后人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往外面走去。
当走出监护室门口后,大概是因为心情一时难以平复,令徐奶奶兴奋得紧紧抓住身后扶着自己的人的手,大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轻声叹气:“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回忆这些往事了,太多的幸福和痛苦,交缠在一起,混乱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可是今天,看见老徐跟我一样的激动,就证明这个太久没被触及的梦,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做过的,结婚快六十年了,风风雨雨地走过来不容易,没想到临了还有机会忆起这个美梦,我知足了,哪怕是等到醒来后,现只是一场空,也算值得了……”
徐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终是坚持不住,身子一软,便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徐奶奶!”林子航的声音从前方突兀地响起,令只是感到疲累,并未陷入昏迷的老太太猛地睁大了双眼望向他,似乎也有所觉,却又坚持梗着脖子,不肯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只是,她的手却紧紧抓着那个扶在自己腹部的手腕不松开,眼里的难过、不舍,竟是清晰可见的。
“徐奶奶,你感觉怎么样?咱们现在去做检查好不好?”林子航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红着眼睛商量道,其实却没有挪动地方,他看得出来,老太太分明已经猜到身后人是谁了,只不过,她有些不能接受,或者说不敢相信罢了。
在这个母子总算得以团聚的温馨时刻,林子航怎么狠得下心真正做出打断?
“不去!”徐奶奶果断地摇着头,双眼低垂,盯住身前那双骨节分明,修长,且又瘦削的手,挪不开视线,这双手跟丈夫的特别相像,这小子,几乎继承了他们两个人全部的优点,也因此,才会让从前的她自豪到忘乎所以的地步,总以为如此优秀、完美的儿子简直是这天下女人都匹配不上的,可事实上呢?
徐奶奶咬紧牙关,憋回眼里打转的泪水,却还是承受不住来自身后思念多年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把头往后靠了靠,轻声呢喃,“不如就这么死在梦里好了……”
“妈,别这么想!”终于,那个一直没出声的人,再难掩饰下去,骤然声道,“妈,答应我,咱们先去做检查,等检查清楚了之后,好好休养,我,我以后会一直陪着您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无处可逃()
“怎么可能?我哪里还有你孝敬在侧的福气呀!”徐奶奶在听到儿子的声音后,深吸了口气,快闭上双眼,似是用心品味
徐奶奶睁大双眼,上下细细打量着这个终于肯叫她妈妈的儿子,眼里满是心痛之色,她摇了摇头,凄凉地笑笑:“儿子,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做出那么没有担当的事情来呢?”
“什么?妈,您,您……”徐威被母亲的话说得愣住,口吃着问不下去了,他自以为隐藏多年的秘密,怎么好像根本就不是秘密?
“傻孩子,从小到大,妈是怎么教你的?不管多难,哪怕天大的理由,你都不应该逃避呀!”说话间,徐奶奶泪如泉涌,一把扯下口罩,毫无征兆地就把头扑进了儿子的怀里。
伸双手抱住离开自己二十四年的儿子,真真切切触摸到这具有血有肉、坚实有力的身体,徐奶奶犹记他刚刚出生时,稚嫩、柔软、懵懂无知的肉包子模样,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咿咿呀呀地,只知道哭,饿了要哭、渴了要哭、尿床要哭、生病了自然还是哭,至于想让她抱了,更是要通过眼泪来换取。
可是,即使这样,不管照顾儿子的过程多么辛苦,徐奶奶因为年龄偏大产子,身体恢复得不是很好的时候,她依然甘之如饴,只因为她知道,儿子需要自己,自己这个母亲做得有意义。
直到徐威独立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再回到徐奶奶的身边,她开始感觉到危机,她一面欣慰于儿子的乖巧懂事,一面心里却不舒服着,总担心这么一直不用她操心下去,儿子自然就脱离出了自己的掌控,那么,他的生活会不会偏离她早早就为其规划好的轨道呢?
这世上的事,一向都是不顺人意的居多,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徐威渐渐长大,从表面上看,思想日益成熟的他,反而比小时候更懂得尊重父母亲的意愿,徐奶奶和徐爷爷说什么,他都当面答应得痛快,但其实,却是我行我素,丝毫不会听到心里去。
也因此,才会生出后来诸多无法挽回的罪责。
儿子躲避这么多年,徐奶奶一直在反省,反省自己明明培养出无数有出息的学生,却想不到竟然没能教育好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她的教育方法太失败,还是自己的儿子太过偏执呢?
难道说,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医者不能自医吗?
同样的教书育人,徐奶奶可以把别人家的孩子纳入正途,却反而把自己的儿子逼上了绝路?
这种爱恨交织的情愁,若非身处其中,又有几人真正能够体会得了啊?徐奶奶的泪水自是越流越多,无法自抑。
“妈,我……我对不住您……我真希望您和他就当没生过我该多好啊!”徐威嘶哑着嗓音叹息,母亲的话已经越说越明白,他也就没了强辩的底气。
凭心而论,徐威何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