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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翻有些无奈:“对别人哪有对自家的妹妹上心?”
这话确实没有错,同宗之中虽然也有不少兄弟姐妹,但彼此的关系并不如自家的亲近。况且按常理来说,我的身份是郑元义失散数年又找回的女儿,本就不曾同他们相处熟悉培养感情。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嫁人了,我觉得现在也没必要跟他们混得太熟。
没想到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油纸包,疑惑看了看郑子翻,他悠哉地喝着茶,没有丝毫解释的样子,于是我继续扒掉这一层油纸。
第二层落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这下连郑子翻都变得有些惊讶。当我终于将油纸中的东西拆出来后,已经凌乱到无语了。
做包装的这个人他怎么这么奇葩啊,不过是几块酥饼居然包了四层油纸,这也太浪费了吧!
我捏着酥饼咬了一口,挑眉看着郑子翻,他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我没想到他居然包了这么多层,包了这么多层更没想到是几块酥饼……”
“他?”我咽下酥饼,灌了口茶水立刻追问道:“他是谁?东西是谁送的?”
郑子翻撇了眼一旁娇艳的海棠,随后掐下一朵投放在茶盏中,认真道:“不过是一个朋友罢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已然将话题岔开:“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对你说。”
郑子翻所来一是给我送酥饼,二是来告诉我,三日之后,成皋郡北的洛水水畔会有一场临水宴,让我与他一起去参加。没错,他是前来告诉我,而不是来征求来我的意见,所以不论我同不同意都得跟着去。
从他的话语中可知,这所谓的临水宴哪里是什么一般的娱乐节目,不过是为城中未嫁未娶的姑娘公子制造一些见面认识的机会罢了。只不过未出嫁的姑娘需要由兄长或家族中年长自己的男子带着。我想这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以免人多事杂,胆子小的姑娘一不留神掉进水中翘辫子。
郑子翻又掐下一朵海棠,慢慢道:“你无需过分打扮,随意一些就好。”
我扣着桌面为难地看着他:“我可以不去么……”
他径直掐下两朵花,摇了摇头:“自然不行。”
我抿了口茶一口气说道:“我都是订过亲的人了,这样跟你大摇大摆出去不好吧?就算你和爹爹真要想办法阻止我嫁给长恭,我告你们,这是也是没可能的!我对长恭的心始终坚定不移!”
郑子翻的嘴角好像抽了抽,轻咳了好几声才说:“小妹……姑娘家家,这般露骨的话以后莫要挂在嘴上了。”
“哦……”
他又说:“明日不过是带你见几个尔菡的朋友,你想到哪去了。”
我:“……”
临走时,郑子翻指着桌上的白瓷瓶,掷地有声道:“你嫂嫂不甚喜欢凋零的花,这瓶你且留下,他日攒些不错的,我让人过来取。”
我怒视他的背影不解气,又丢了一颗石子:“你——你怎么能忘了,那些花都是被你掐下来的啊!”
…… ^ ^ ……
注:郑子翻,538年冬出生;高孝珩,539年出生;高长恭和郑尔菡,541年出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有点多,有考试,有比赛,更新有点慢,大家请见谅。
——前文关于长恭穿黑衣的情节大部分已经修改,可能会有漏掉的,我以后慢慢查;另,还有几个关于紫砂壶的情节没有改,因为我没找到= =!我记得滕郢舟出场有写过一次,其余的真没印象了,有印象的姑娘,可以告诉我……囧。
☆、第二章 水宴
风送浅香,晚阳西去,粼粼碧波和光轻漾,如蒙了一层黄金的丝缕。
洛水水面飘了几条初具规模的小舟,悠悠荡漾。临水的河畔摊铺林立,陈列着罕见精致的物件。人流驻足其间,如元日和七巧一般的盛宴。
我着实没想到,一场隐意非常的临水宴,招来的人竟如此之多,男女妇孺,少长咸集。好吧,婚姻乃是大事,似乎想不重视都很难,据说当政者还十分提倡早婚早育来着。
提倡与否,盛宴与否,可我当真是不想来啊,只不过是没有办法不来。
在此之前,我用三天时间计谋了许多,因为担心一招不行忙盘结束,我特地想了许多招。上香祈愿、装病、探亲,甚至是离家出走,似乎是天要亡我的节奏,我想的每一个策略都被聪明却暗暗不语的郑元义识破。
因此,在不得不随着郑子翻一同出发前,我给高长恭写了一封信,托莲洛尽快交给他,信中内容大抵如此——“数日不见,思之甚切。若婚事突遭横变,非吾之力可抗拒。我心可昭日月,望君解矣。”
一场意味甚明,大家心照不宣的临水宴,为什么郑元义和郑子翻想法设法劝说我前去呢?我不是三岁小孩,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
说是去见尔菡的朋友,女性朋友请到家里聚一聚多简单多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去参加一场临水宴。如此煞费苦心,我唯一能猜到便是他们让我见的一定是男性朋友,听郑子翻的口气,好像还不止一个。
诚然在绿草破土而出的春花二月时,高孝瑜亲带厚礼前来提亲,做足了嫁娶台面上的礼仪。如此,结亲之日暂且定下。
可我知道,这也仅仅是暂且罢了,成了婚还有休妻和离一说,何况我们还没有成亲。
我觉得既然在成亲之前有这么一出,那一定是郑元义不满意我与高长恭的亲事,欲想方设法从中作梗。
若能在临水宴中遇到一个家室相貌超皆超出他的男子,恰好那人又对我一见钟情么他们就有办法一脚踢掉高长恭,让我另嫁他人。而我又因身在郑家,对自己的亲事没有完全性的发言权,至此,我和他只能被生生拆散。
当无能为力又不知道怎么办时,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信表心迹。虽然写出这么一封类似遗书的信委实很费脑筋也很不合理,可总比坐以待毙被他们算计要好上许多。
我想,如果能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让我利用一番,我一定不会选择写信。一来,信件具有误时性,送到他那里估计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二来,信件具有不安全性,半途湿了、破了、丢了都是极有可能的。
“走吧。”
回过神,郑子翻水绿长袍随风摆动,只身引我朝前面的泊台走去。我慢慢吞吞跟上他,跨出一步,小心翼翼地登上隐在垂柳之后的小舟。
这是一只乌棚窄桨的轻舟,藏在垂柳之后飘来飘去,看上去似乎都有种莫名的孤寂之感。很正常的感觉,若是将它放在光线不足的黑夜中,那一定会被无视掉。
垂柳细长,枝头浸在水中,柳叶弯弯,一片一片摇曳生姿。
瞅了瞅远处同样飘飘浮浮却呈现在一片灯火中的船只,我觉得舟上的人,应该是很的低调人。
越是不喜低调不张扬的人,恐怕越很有内涵。而我深深地知道,有内涵的人往往是我不能招架的,所以我偷偷将发髻上簪子扯下一个,弄得乱一些,又把脸上本就不多的胭脂蹭去不少。
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姑娘赫然出现,即便是再有内涵的公子也不会看上我,不看我自然不会横生枝节为我们的婚事添麻烦。我想,如果顺便能把他给吓跑了,那就太完美了!
“小妹……”
“啊?”抬起头,恰好对上郑子翻满含疑惑的视线,我冲他笑了一下,关心道:“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如果不舒服……不然小妹这就陪你回去!”
说罢不等郑子翻回答,我便扯住他的胳膊往回走。三步不到,他就翻手躲开,截住我的步子,凌乱道:“……我只是想说,你的发髻乱了。”
我又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甚在意道:“哦,大概是走得有些急,出汗了。走吧,我们回去梳理一下。”
“小妹!”郑子翻无奈地看着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再这么抹下去,这张脸就没办法见人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嗯,不然哥哥这就同我回去重新'免费小说'整 理'免费小说'整 理怎么样?”
郑子翻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这么急着回去,难道就不想见见他?”
我踢了踢脚下的木板,随口问:“你说的是谁呢?”
郑子翻将视线在棚帘上扫了一圈,随后抬指轻点:“送你酥饼的人,让我将你带来见他的人,以及……你一直惦记的人。”
听到这里,我蓦地错愕了。
…… ^ ^ ……
深色棚帘被掀起的一刹那,我觉得胸口里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瞬间就被提到嗓子中。睁大眼睛,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看到的景象。
乌棚之后遮着一块草席,草席的缝隙投映着夕阳金色的霞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