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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哭了:“大哥,我非常相信你啊,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绿树茂密,山峦崔巍,微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高孝和松开我,有一瞬的沉默。
以为他打消教我骑马的念头,心里才要窃喜,不妨听到这句话,差点从马上摔下去。他说:“你既如此喜欢凌云,那便用它学吧,喜之习之,事半功倍。”
我握拳咬牙:“错了,是事倍功半!”
衣袍轻扬间,他已翻到二黑背上,淡淡地看着我道:“没有这个成语。”
“有!不仅新华字典里有,成语字典里也有!”
他凝眉,拇指食指间又缠了圈缰绳:“若担心力道不足无法牵住缰绳,可如此掌握。不过,切莫缠得满手都是,如此便不能灵活驾马……上马下马,马蹬一定要踩实……”
松手、直身、立腰板,我死死盯着他:高孝和——你妹的!
…… ^ ^ ……
抹了把额际淌出的汗,抬头望天,高挂的日头已偏去西山,又是一天傍晚时。
残阳似血,红霞满天,这是他教我骑马的第三天。
高孝和有些绝望,我也很是绝望,学会骑马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这不是高孝和教的不好,换做任何人都教不好。
十五岁时与家人去康西草原旅游,经三个金牌教练的指导,我都没有学会骑马,可想而知真是老天没有给我骑马的基因。
老天爷很公平,让你拥有一些天赋时,必然要取走一部分天赋,如此一来,世间才会非常平衡。虽然我还不知到自己拥有着怎样的天赋,但骑马这项技能,我无论如何也是学不会。
我也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学不会,其实有些事情真是让人难以明白,就像会骑自行车的人一般不会骑三轮车一样,细细追究,其实没有为什么。
惨不忍睹,却不得不睹,高孝和扶着额头苦笑:“是我高估自己了。”
我也扶额叹息,学着他的口气道:“其实,你没有高估自己,是高估我了……”
“四叔骑术精湛,我的骑术是四叔一手所教,可惜教不得你,罢了,今日就到此吧。”
夜色朦胧,轻风带着疏淡梨花幽香染上鼻尖心头,我又叹息一下,觉得他这回真是放弃了。想了很久,我轻声问他:“为何要教我骑马呢,是不是你很介意我同你共乘一骑?”
他一愣:“沈姑娘……”
“郗昀!叫我郗昀,姑娘长姑娘短的听着多见外呀!”
“郗、昀……”他凝眉认真的想了想,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小昀,这不是我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男女有别,对你总是不好。”
“可是我学不会啊,况且人总可以顺从时势吧……”
“世间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人不可始终依靠他人,总有一日要自力更生。”他顿了顿,道,“时势是一时之势,变幻莫测,人可顺之。但,顺需主动,加以利用;倘若被动,则受外物牵制,无法放开手脚。”
紧紧握住缰绳,彻底沉默。在家时,我总是依靠父母,可现在,身在外,只能靠自己。我只是个女子,委实不知如何能利用时势。
恍惚时,手中的缰绳被他接走,凌云同二黑一同前进。八只马蹄得得地扣在地面,奏出不同寻常的韵调。
夜色好像讲他玄青的衣袍淹没了,沾着薄弱的月光,隐隐从他的如玉侧脸便看到不合时宜的寂寥,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默默看他很久,自顾无言。
夏风缓缓而过,吹起我的发,飘扬拂过他的衣袍,沿着玄青色绸面滑落。风吹回的发,贴着鼻翼绕过时,丝丝缕缕竟染上零星的梨花香。
梨花者,白而无暇,动而如跃。不知他为何喜欢这般纯良精致的花朵,也不知他的衣袍盈袖为何充满着恬淡的梨花香。我只觉得这一生好像从没有感受这样的平静,如退潮后的风平浪静,又如月夜酣眠时的惬意。
他宽大的袖袍绕至背后,轻轻用力,便将我抱起。
蓦地,心跳的节奏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起来,慢了好几下。双脚落,我小心翼翼寻着月色看去,他灵活的手指已解下缰绳交给迎出店门的小二。
“住店,先备好饭菜。莫亏待了这两匹好马!”
“好嘞!客官放心!”
晕晕油灯灯捻噼啪轻跳,盈橘光亮脉脉含红。我拿着筷子扒着碗里的饭,他自始至终都在饮酒。
一壶酒水见了底,我的一碗饭吃完,他依旧什么都没吃,细心地问我:“用不用再加一碗?”
我摇摇头,放下筷子,有点担心:“你不饿么,为什么都不吃饭?”
他揉了揉眉心:“不饿,你吃就好。”
看到他脸上可觅踪迹的疲惫和烦恼,我觉得非常过意不去。累了可以休息,可若因我学不会骑马而让他心烦,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
“你也别难太过,学不会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无关。你应该听过‘孔夫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的话,孔子那样的圣人教三千人才功师成七十,可见成功率十分低,你切莫不能因遇到一个如我资质平庸的学生就灰心啊。”
“……”
他不语,可能是我说的话起到一定作用,于是继续安慰他,多半也在安慰自己:“而且学习这件事是讲究缘分的,不能急也急不得。急于求成只能会如空中楼阁,逆水行舟,得不偿失。我都不着急,你更不用着急了。”
他揉了揉眉心:“你……在说什么?”
“……”
“我是着急,却是急要送什么礼物,你怎么想了这么多……”
我:“……”还自作多情了。
他笑了笑:“早些睡吧,明日我请人教你骑马。”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
☆、第十章 长安
走马观花,道听途说,丹阳郡有一位手艺非凡的铸剑师,传言他可用普通的铸料铸出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历来男子对剑的热忱不会低过女子对胭脂水粉的钟情狂热,所以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高孝和略过探听虚实这一步,径直绕路前往丹阳郡。
在我看来这真是一个不计后果的决定。传言中的人和事,其真实度含的水分太多,流言穿得越远越久,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我委婉的将这个观点说给高孝和听,希望他能好好斟酌,以免白跑一趟。
经过高孝和多天的教导,此时的我,有幸不辱使命,暂且可以骑着二黑缓慢溜达。他看了我片刻便将视线转向巍巍青山,眼底深处似有光影流淌:“人生际遇向来可遇不可求,有人苦苦寻觅一生不得所求,有人犹豫彷徨间或匆匆错过。既然知晓,便试着去寻找,与其耗费精力证实真伪,倒不如亲自走一趟。”
虽然这般认知没有错误可言,但是事事如此,岂不是要耽误很多其他事情:“人生光阴短暂,若精力都耗费在不确定的事情上,耽误大事会不会太可惜呢?”
柳树小林,正有一枝拂过肩头,他问:“何谓大事?”
我摘了一片柳叶托在掌心,脉络清晰而纤细,像是水流经过的痕迹。有些迷茫,什么才算是大事呢?
于一片树叶来说,或许随季节伊始冒芽吐蕊成长而后终结于翩翩下落化作云泥的过程,就是命中大事,那么人呢……人生中的大事应当会指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对他来说,大概可以套用古人的一句话:“男儿志在天下……”
“天下……”高孝和慢慢咀嚼,“齐家治国平天下。”
忽而他抬起宽大的袖口指向远方,袖口似乎带起一缕悠悠花香。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蜿蜒溪水点缀着漫漫青山,他问:“你可知道那边是何处?”
摇头,作为一名路痴,我十分自觉而明智地省略猜测:“我不知道,那是何处呢?”
“齐国。”
我想,原来是北齐,高家的天下。
高孝和沉吟片刻,学着我摘了一片细长的柳叶,捏在手里把玩:“家可齐,国可治,天下也会平。男儿之志确是如此,但,想,不一定能做,能力是一个原因,际遇是一个原因,而命运也是一个原因。”
我迷茫地看着他,彻底懵了,不知是我的反应不够敏锐还是他的思维速度太快,总之我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命运在天,能力在己,而际遇则需自己争取把握。世人大多不能预知际遇何时眷顾,所以只能不断地追寻。男儿之志亦是如此,就如我想求剑,便要去寻,若消息为假,权当一路游乐,若有幸为真……这也正是我希望的结果。”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深知越早结束这个话题越好,因为想要明白其中深意,真的好累啊!
…… ^ ^ ……
树林阴翳,崔巍的青山脚下,高孝和终于觅得铸剑师的住处。
他踌躇满志地踏进铸剑铺,一切终于不负所望,他很高兴,我看着,也替他高兴。
因铸剑的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