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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堆考试砸过来,一个比一个让人纠结。不想停更,复习之余,每天挤出点时间码字,更新龟速,姑娘们见谅。我先去吃饭,下午做卷子,回复有空再说,囧。
☆、第十六章 儿戏
自那日从沁园回来后,我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外出。这一年最后几天的天气似乎格外冷,冷冽的寒风冰凉刺骨,仿佛下一刻便将人吹得灰飞烟灭。我向来不怎么禁冻,唯有窝在家里才觉得温暖。
房檐之下凝着一串又一串的冰凌,细细长长的,看上去大概稍不留神就有坠落的危险。府中仆从大多被长恭放回家过年,我四下找不到什么帮手,于是计算着每隔半个时辰出去捅下几个,待身上的热乎劲散尽时,立刻奔回屋中暖一暖,如此反复循环,到头来却是跑得满头大汗。
结果自然是非同一般,仅仅用了半日的时间,我便将寝居及周围经常进出房子的屋檐清理得干干净净。单单瞅着碎落一地的冰碴儿,心里都能生出强烈的成就感。想来我还真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
大概朝廷最近无大事发生,比起在并州起早贪黑的日子,长恭现在每天回来早了许多。
日影西斜,黄昏压暮,回家之余,他手中必有物什,有时候是一笼还腾着热气的包子,有时是一包圆圆的酥饼,三五不时的也会冒出几个诸如毽子竹蜻蜓等小姑娘十分喜欢的玩意儿。
我的童年不在这里,童年的玩具更是与此大相径庭,所以他带回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觉得新奇,并且表现出浓厚的感兴趣。因果就这样产生了,长恭俨然将我当做小姑娘,不断朝回家搬运各种玩具,于是,此类东西堆满了屋子。
舍不得丢掉也断然舍不得送人,琢磨几天终于想到办法,吩咐莲洛和林旭帮我置备一只木箱,他俩的效率极高,不到半天就给我送来了。
收拾玩具是很累的活计,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装进去,长恭非但没有帮忙的打算,竟拿着一卷书斜靠在墙边的矮榻上悠闲地看起书来。我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由于次次得不到回复,索性不再搭理他。
当我终于收拾得七七八八快完工时,倏然一抬头,正瞧到高长恭在看我。他手里端着的那卷书不知何时早已平放在膝头上,朝我投来的目光逸然而恬淡。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此前的不满早已灰飞烟灭,然后,心情更好。
手里拿着的绿竹木蜻蜓,蜻蜓的翅膀还被我用水墨绘出栩栩的花纹。其实无论他送什么对我来说都是非常好的,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双手搓着木杆松开,一回头,恰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笑,目光慢慢从竹蜻蜓降落的地方凝在我脸上,不再离开。
我朝他咧了咧嘴,乐颠颠跑去把竹蜻蜓捡起来,再度回头时,他又进入读书的状态中,唇角仍旧带着轻小的弧度,眉眼极为认真,仿若雷打不动的专注。
日头正浓时,穿透窗纸的淡淡光影都投在方寸的矮榻上,勾勒出一块又一块阳光的线条。他就在那团明亮的世界里,静静地沉浸书海中,真不知道方才专注看我的样子是不是错觉。
我在一边伫立了好一会儿,搓了搓手,动了动脚,又蹦了两下,他始终没什么反应,于是,吸引他目光的举措彻底失败。
真搞不懂他看的是什么破书,居然比我的吸引力都大。我扔下手里的东西,径直朝他矮榻扑过去,三下五除二脱掉鞋子,一头扎向他的胳膊。
书卷应声而落,目的达到,心里一喜,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书砸了个当头!
“啊——”不是一般的疼,真妹妹的三般四般疼!
一只手臂横亘过来,轻柔地托住脑袋:“砸到哪了?”
我泪眼婆娑地瞅着那罪魁祸首,吸了吸鼻子:“脑袋……”
书不大,可厚度绝对不小——批注版的战国策,又是双层纸对折两面写字的那种,本就比普通的书册要厚许多,重量绝对足有半斤!
长恭捧着我的脑袋,细细检查,手指一点一点按压伤处,半响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伤口,并无大碍,幸而碰的不是书角。”
我哼唧道:“可是很疼的……都怪你!”
他忍不住闷笑一声,指头蹭过耳后移到后脑,毫不意外地与我的发丝缠在一起。刚要伸手覆过去,他便用了三分力道将我拖起来,脸对脸地直视:“……怎么倒怪起我了?”
我撇了撇嘴:“因为书是你的,看书的人也是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又深一些:“嗯,书是我的,也确实是我在看……不过你说说,书是怎么掉的?”
我瞥一眼孤零零躺在墙角的战国策,朝他眨了眨开口,说得十分有底气:“书是从你手上掉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长恭:“……”
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在口头上占到他便宜时,最终我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认知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因为那一次因为我强迫他说我绣得香囊非常好看,然后晚上被他锁在层层的帷幔中惩罚到凌晨,直到腰酸背痛精疲力尽他都没好心的放过我。
而这一次,依旧毫不例外,我再次被惩罚了。扒着他的胳膊掐了几下,我在嘴巴中咕哝:“真是小气的男人。”
相同的方式,相同的过程,只不过是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罢了。这青天白日阳光明媚的,想想都让人觉得羞恼。
许久之后,当我受不住开始求饶,他终于停下来挑着眉角瞅我。随即便有那么一颗滚烫的汗珠滴在胸口上,我们对视许久,彼此的眼中似乎只有对方。
轻轻地松了口气,正要翻身蒙头大睡时,他却猛地将我拉到怀里。
心里一阵哀嚎,他……他……他又继续方才的事情了,呜呜……
…… ^ ^ ……
日出日落,时间似乎擦着指头而过,看得到却永远抓不到。
眼见这一年便要过去,生活一直安稳如初,我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神游太虚。思绪飘渺,不知怎么就想到这件事,既然都到了一年的最末尾几天,诸事皆停,绝既不会发什么什么坏事的。
然而,不出一日,我的想法便被粉碎了。
大抵许多人都如此认为,所以当文宣皇帝高洋的次子高绍德被杀,以及皇后李祖娥出家为尼的消息传来时,满城惊愕,朝廷哗然,却真真实实的无人敢言。
自然死亡那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的事情,可是杀人……委实让人难以理解。毕竟在过年这样的喜庆日子中,族里家里若是死了人绝对触霉头。
记得小时候祖母说过年前后的几天里,家中无人不锁门外出,都不用担心有小偷。我好奇询问,祖母是这么说的:“哪有过年还去做贼的,多晦气,难不成这一年都要做贼?”同理,哪有过年杀人的,多晦气,难不成这一年都要杀人?
明理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的。
我疑惑地看着长恭,他什么都没说,一手握着狼毫笔,一手拢住袖口,神色专注地挥毫拨墨,写了很多字,似乎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张又一张的宣纸被他掀起揉成一团丢开,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很严重,严重到会影响他的心情。
可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不知道人是谁杀人,可不论是谁杀的,死的那个人都是他的亲人,他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叹口气,终究是悄无声息地坐在他对面,不想打扰到他。
熏香若有似无地晕染着,是凝神的檀香,滕郢舟派人送来的,说可以缓解心情。然而自始至终他的眉心都凝着郁结,脸眉头都皱在一起。
我怔然地看着他,良久良久,久到烟雾好像都弥漫在眼前遮住视线,我颤着伸出手,覆在那紧蹙的眉心,一点一点地想帮他抚平。
掌心下的人僵了一下,他抬手径直掀落案头的宣纸,又铺了一张洁白崭新的纸。一手握住我的手,甚至不顾左臂袖口染上墨迹,下笔凛冽、笔锋决然地写了两个字。
素白的宣纸印着浓黑的两个隶书的大字,字体简单,不过是一个称呼,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
——“九叔”
这个称呼……
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想到几日前关于文宣皇后产女的荒诞传闻,心中似乎有那么片刻的明了。
长恭慢慢开口,声音和目光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冰冷:“他下手时,恐怕从未想过一个是哥哥的儿子,一个是哥哥的发妻……”
“高……”惊疑不定,我抖着嗓子说了一个字,终究没敢说出皇帝名字的另一个字,敛了敛眉边叹气边问:“可是,为什么呢……”
长恭似乎有那么一瞬发愣,看着我失神好半响,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终于给出一个大概连自己都迷茫的答案:“……不知道……”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