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昭华给孩子喂果汁,便以为这是不要他们奶了,一个个提心吊胆地。
她们倒没有张昭华想得那么深,想什么今后靠着哥儿发达怎么样,就是贪图现在的这一点好处,因为当上世孙的乳母,丈夫也得了恩赐,免除劳役,还有大把的赏赐,光是洗三那天往盆子里丢的东西,这七八两的黄金,都分赐了她们,喜得她们只盼长长久久地留在王府,连对自己亲生孩子没有奶吃的愧疚,都少了几分。
张昭华见高炽也逗留在中殿里若干时间了,不由得戳了他腰眼一下,道:“你怎么不去前殿,那儿不是开宴呢吗?你还有空到中殿来?”
燕王和众将士在存心殿宴饮,“我坐在那里,”高炽解释道:“大家怕都是不自在呢,我叫高煦高燧陪着喝了,今儿能喝一天呢。”
高炽是个爱文的,这一点燕王手下的将士都知道,他们军中大老粗习惯了,酒喝到酣处,各种不雅之态就露出来,对着燕王没事儿,对着世子就太尴尬了,倒是二王子和三王子能跟他们一帮粗人玩得开,所以喝酒无妨。
高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干脆说是喝多了避席而去他们喝个痛快。不过张昭华不这么想:“你叫高煦作陪,自己来了后院,传出去叫人家怎么想,宁愿在妇人这里流连,也不愿和他们为伍?”
高炽默然,不一会就换了衣服出去了,过了半刻,孩子哇哇闹起来,张昭华赶紧叫了乳母进来喂奶,她一转身才看到角落里缩着的人,心里不由得一跳。
这人便是高煦的侍妾李氏了,王妃这几日咳疾又发,她也过来服侍,只不过不多时便被遣回去了,这一次也一样,王妃打发她回去。张昭华平常不见得她,听闻她连花园也不去,这一回见她好像也没有瘦,两颊好像还多了些肉,只是形容木木呆呆地样子,见人也不敢直视。
张昭华不知道她在中殿坐了多久,也不知道高炽看到她了没有,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王妃看着她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一根刺是不是,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倒也不觉得这是刺,说不得是高炽心里的刺,这个人的存在提醒着她的优柔寡断,提醒她人性上的不足,也提醒她人就是这样劣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只有圣人能做到。
那边高炽赶往存心殿,就听到燕山卫的众将士在高谈阔论今秋的大用兵,他们现在整军备战,燕山卫和谷王、宁王都司兵马已经整军为五军,分日拉到开平那里拉练,他们这些指挥、千户,有的被分去操练了,有的留在房山训练步卒,两方如今好不容易碰到,都有好多话要说。
比如在房山训练步卒的孟善和谭渊两个,就嘻嘻哈哈说起来他们训练谷王手下步卒的事情。国朝训练步兵有专门的《教练军士律》,按照“骑卒必善驰射枪刀,步兵必善弓弩枪”的规定,所谓“彀弩以十二矢之五,远可到,蹶张八十步,划车一百五十步;近可中,蹶张四十步,划车六十步”,给步卒每人十二矢,至少有五支需达到一定距离,远射将弁的射程标准是一百五十步,普通军士则是八十步;近射就是将弁六十步,军士四十步。
“拉弓也就算了,”谭渊喝了一碗酒,道:“射弩,谷王手下的步卒,连二十步也射不中!说是新召步卒,其实当中也混了老卒,一样差劲!这弩是个人都会,谷王殿下不知道如何训练士卒的,要是在我手底下操练,保管一个月不到,都能射四十步!”
与弩相比,弓的射击频率更快,使用更灵活;更适合抛射,箭也更适合飞行;好的弓箭手往往都是老手,因为合格的弓箭手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因而不太可能是刚摸兵器不久的人,培养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很费时费力,所以部队之中,能大规模培养的就是弩射手,弩的优势在于可以保持待发模式,更加适合伏击、狙击和守卫城寨,使用更加简便因而方便大规模装备给训练仓促的部队。
不过弩箭不如弓箭的稳定性好,将士们把握不住就经常射偏,而且这东西虽然初速快穿透力强,但能量的损失却更快,甚至没有同级别的弓箭射程远,所以同样的弓箭射手的设成标准就是一百二十步到一百六十步之间,在五十步内必须射中,这在弩箭手看来,就非常不容易。所以东西,都要训练,燕山卫操练多了,弓射手、弩射手水平都高,尤其是骑射,这东西还不比步卒射箭,有些军士下马尚能射准,
第十六章 瞒天过海()
网。。,最快更新昭华!
高炽三人虽然回了北平,但是朝廷的斥责诏书也紧接着就到了,因为涿州地方官上报高煦擅自鞭笞驿丞,百官纷纷上书指责,皇帝似乎有些懊悔放回他们,诏书中说高煦“勇悍无赖”。
而更令人猝不及防的是,六月一日的时候,燕山卫百户倪谅忽然跑到北平都指挥使司那里,告发燕山卫官校于谅、周铎有密谋,发举了若干阴事——而这两个人正是奉命营建地穴,兵器的头目之一,这个叫倪谅的百户虽然没有直接告发燕王军事叛乱,但是朝廷将于谅和周铎二人从王府直接提走,连都指挥使司都没有经手,直接押送去了京师,然后经过一番问讯后被处死。
新帝从这两个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燕王的阴事,他又一次诏责燕王——
这是非常不好的预兆,这已经确认朝廷那方面也是不好欺哄的,他们也知道了朱棣的反心,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怀疑的问题了,朝廷随时都有可能收逮燕王。而燕王的准备工作太过迟了,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骤然起事凶多吉少——
于是燕王开始装疯,刚开始几天对外宣称是发病日重了,王府众人朝夕伺候在床前,然而燕王半夜发病起来,赤足跑出殿外,引得众人追逐一番,又好好躺回床上,第二天就说根本不知道。第三天半夜又开始说胡话,然后又从床上跳下来,一头栽到院子里的大水缸里,惊得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捞出来。
王府的医正刘观诊治之后,对外说燕王是唤了疯病,此病无药可医,疯病和高燧的狂症完全不一样,因为狂症有不发的时候,不发的时候就是正常人;而疯病是神经错乱、精神失常,以后病人就是个彻底的疯癫之人了,就看现在燕王的若干不能解释的举动,这已经是疯人了。
燕王如今越来越疯起来,他又卧在后花园的树底下,一卧就是一天,终日不醒,谁叫也不醒,还是被人抬回寝殿去的。他半夜又起来,披头散发地找水喝,喝了又胡言乱语说自己是玉皇大帝、三清圣人,阖府没有一时半刻是清静的。
燕王装疯是瞒不过徐王妃的,但是居然瞒过了三个儿子,高炽几天的时间就瘦的背上能摸见骨头了,高煦下巴上面起了青黑的一层胡茬,高燧受高炽差遣,在北平及周边县城里张榜召名医,他走之前还没有料到燕王能发这样重的病,回来还并没有认出燕王来,因为那个褴褛像乞丐一样在市井之间游逛,夺取酒食的人,怎么可能是燕王呢?
“怎么了,”燕王拄着拐杖坐在市肆酒家里,不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店家:“叫你与我比试,我赢了就要拿走你的酒,你是舍不得你的酒吗?”
但看如今的燕王,脸庞干瘦,皱纹都要挤出了褶子,活像裹了层树皮,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一双眼,左眼珠子眯着,乍一看比那针尖儿缝大不了多少,像是瞎了。可一瞅那右眼,却是血红血红的瞪着眼,像得了红眼病,被这眼睛一盯,店家顿时吓得哆嗦,摆手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燕王就乐呵起来,道:“那咱们就抖空竹,说好了,我能抖一刻钟呢,还能抖鸡上架,你若是比不过我,可要仔细你的酒!”
空竹是一种用线绳抖动高速旋转而发出的响声的玩具。像燕王手里这个空竹,是木质中空,单轴,轮圈却用竹制成,玩的时候双手各拿两根两尺长的小竹棍,顶端都系一根长约五尺的棉线绳,绕线轴一圈或两圈,抖动产生旋转。
燕王一手提一手送,不断抖动,加速旋转时,铃便发出鸣声。而且燕王抖动时姿势多变,绳索翻花,空竹一会儿串绕,一会儿抡高,甚至还有对扔、过桥等动作,称作“鸡上架”、“仙人跳”,看得酒楼原本跪趴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燕王似乎也颇得意,如此炫技了半晌,才抖落下空竹来,道:“怎么样,你比得上我吗?”
这酒楼老板自然可劲儿摇头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