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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旭烈缓缓地凑近兀鲁卓耳畔,以平和的口吻道出了残忍的话:“二哥拱手将他控制之下的河套之地送还给了。。。。。南国。。。。。。现在南国的大军已经进驻了河套的几座城池。。。。。。”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好似永远无法停歇了一般。
血丝从兀鲁卓的齿间滴滴渗出,染红了他的攥在手中的雪白丝绢,“你。。。。。”
兀旭烈冷冷地睨着自己的父王涨红了脸,动了怒却无处发泄的悲惨模样,“父王,你好狠的心。你认为是我将局势的发展引到如今的地步吗?错了。。。。。。是二哥,若非他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将外敌引入我北国。。。。。我岂会这般急切地要对他用兵?”
“你。。。。。你在骗我。。。。。”兀鲁卓仍旧想要期盼自己,只因兀拓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宠爱,一直器重的二儿子竟是这般狭隘、毫无胸襟、毫不家国大义的短视之徒!
什棋棋了维。“对一个女人的深情,究竟有何危害,其实从父王身上便能窥见一斑。”兀旭烈端起了放在塌边矮几上的汤碗,嘲讽的笑溢出齿间。
“你。。。。。”承受着兀旭烈的冷嘲热讽,但兀鲁卓却真的无从也无力反驳什么。
“动怒无益于龙体安泰,父王息怒。”兀旭烈不动声色轻抿唇角,舀起浓稠的药汁,送到兀鲁卓唇边。
这一次,兀鲁卓虽然怒目圆睁,却没有拒绝,而是咽下了苦涩的汤药,“你要我似,对吗?”
从兀鲁卓的手中取下那张被血色溅红的雪白丝绢,为他擦了擦落在下颌的药汁,兀旭烈冷声反问:“我若想要杀你,还需等到此时吗?”
“烈儿。。。。。留你二哥一条性命吧。”兀鲁卓蓦地揪住了兀旭烈的衣摆,以从未有过的恳切姿态央求。
“哼。。。。。父王,若是今日我与二哥的位置调转,你会为了我这么求他吗?”森冷之色覆满了幽深的眸底,兀旭烈撂下了药碗,决然地背过身,不再看兀鲁卓一眼。
“为了所爱的女人。。。。。。父王,你见识昏聩,选了一个只会收买人心,玩弄权术的兀拓作为储君。。。。。他纵使有些才华,又如何?这一次,他拱手让出了我北国战士浴血拼争夺下的河套之地,他的狭隘心胸,父王,你看到了吗?我北国很可能毁在他的手中。。。。。。”提及此事,兀旭烈便心痛如绞,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默默攥紧,骨节摩擦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
兀鲁卓无力地躺在榻上,仰望着那抹傲然独立的背影,只觉心头发酸。
也许,他是真的错了。
错估了兀拓的才能与胸襟,也错估了兀旭烈。
不该因为暮曦之事,主观而盲目地认为兀旭烈会因情误国,继而坚定了选择兀拓为储君的决心。
然而,但凡是人都会有所偏私,他是一国的国君,却也是最寻常的父亲,岂能做到完全公正?
“不过。。。。。也许有一日,儿臣会彻底理解您的做法,您此时的心境。。。。。。”鬼魅的笑纹在颊畔绽开,兀旭烈语带深意地暗示:“因为,我也有了深爱之人。。。。。。那份爱不会比您当年的浅淡,只会更加浓稠热烈。。。。。也许我会甘愿为了搏她一笑而当个昏君。。。。。。”
这句话好似一支利箭刺中了兀鲁卓的心口,他恐惧地摇着头,口中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申银:“啊。。。。。啊。。。。。”
静默地伫立在原地,兀旭烈侧耳倾听着兀鲁卓由挣扎到最终陷入昏厥,一缕哀伤还是在那黝黑的眸底一闪而逝。。。。。。
当他迈步离开寝殿的瞬间,一种悲伤的情绪莫名地袭上心头。
兀旭烈仰起头,望着那当空的旭日,竟隐隐预感,他们父子此生只怕无缘再相见了。。。。。。
☆、第六十一章 惊人内情
北国,襄都,四太子府
自从兀旭烈领兵出城,已足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暮曦的身子越发不便了,最近更是懒懒地不愿多走动。
她在镜莎的搀扶之下,来到了玄武殿的外殿,坐在宽大的帷幕之后,静静地看着下人们演皮影戏。
这似乎是暮曦派遣寂寞,寄托思念的最好方式了。
渐渐地乏了,暮曦弓起手肘,撑抵在脸侧,沉沉地睡去。
镜莎轻轻地推了推暮曦的肩膀,低声地说:“太子妃,如果困倦的话,奴婢扶你去寝殿歇着吧,在这里睡肯定是不舒服的。”
“嗯。。。。。”含混地应了声,暮曦在镜莎及两位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殿。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暮曦即刻合上了眼帘,疲累的感觉宛如潮水般袭来,似乎快要将她淹没了。
自从有了身孕后,她的梦似乎越来越少,梦魇的困扰更是离她很远了,远到暮曦快要遗忘了它曾经存在。
然而,这一次,她却步入了久违的梦境中。
浓浓的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让暮曦看不到前路,只得伸出手,摸索着前行。
终于拨开了浓雾的阻碍,碧绿色的眼眸望见了那熟悉的如黛青山,澄澈的溪水中洒满了桃花花瓣。
暮曦快步奔了过去,素指探入了溪水之中,陡然间,透明的水波竟突然被血色染红。
血腥的味道浓烈地扑鼻而来,引得她不住地干呕。
当暮曦撑起身子,趴伏在河畔的瞬间,溪水水面上竟映出了翱翔苍鹰从中坠落的图景。
她惊恐地蹙紧了眉,胸口处拂过浓稠的痛楚,她怆然倒下,想要挣扎却无法使上半分气力。
“啊。。。。。”凄厉的呼唤声逸出,暮曦继而睁开了沉重的眼帘,涔涔冷汗沿着脸侧滴落,濡湿了她纤长优美的脖颈。
听到了殿内传出的动静,镜莎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担忧地望着暮曦难看至极的脸色,“太子妃。。。。。可是发恶梦了?”
“镜莎。。。。。可有殿下从南疆传来的消息?如果有,千万不要隐瞒我。”暮曦隐隐地觉得,自己梦境中的图景预示着凶险。
“没有,太子妃且安心吧。如果有,哪怕是只言片语,奴婢也不敢隐瞒的。”镜莎取下了丝帕,细心地为暮曦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滴,“天气纵然热,若是被傍晚的风吹到,还是容易着凉的。”
“镜莎,吓到你了,我没事儿,去忙吧。”暮曦感激地望着她,苍白的面色终于和缓了许多。
“好,奴婢扶你躺好。”镜莎为暮曦重新盖好了丝被,掖好的被角,见她一切如常,这才退出了寝殿。
待到她离开,暮曦从枕下拿出了那面银镜,她小心翼翼地将之翻转过来,专注地盯着镜面。
果然,平静如水的镜面开始如水波般漾起了缕缕波澜,这一次呈现出的场景竟然是兀旭烈所在的大营。
暮曦惊诧地眨了眨眼,重新坐直了身子,倚靠在床头,认真地望着镜中的人影,那果真的是一身戎装的兀旭烈。
柔色覆满了眼帘,暮曦静下心来,视线随着兀旭烈的一举一动而变化。
镜中展现出,此刻的兀旭烈正在大营中与诸位将领们分析两军对峙的作战情况。
舒展的笑在唇边徐徐漾起,暮曦好久不曾笑得这么开心了。
近来,暮曦通过这柄似有魔力的银镜,发觉了自己全新的异能。
但凡她集中意念,全力地思念一人,那么,这面镜子便能将那人的情况反应在镜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面镜子似乎会吸取人的灵力。
比如现在,暮曦眼前的景致开始模糊,她出现了疲惫之态,与之相应的是,镜中的景象也会随之模糊,直至消失。。。。。。
所以,纵然日日夜夜牵念着兀旭烈在前方的情况,但暮曦不敢过多地使用这面银镜。
唯恐在这反反复复的过程中,自己会最终被它吞噬。
兀旭烈临行前的嘱托言犹在耳,暮曦绝不会再冲动行事,也不会再做任何危害自己及腹中孩儿的事。
想到这里,她匆忙地翻过了银镜,将之重新塞入了棉枕之下。。。。。。
南疆,平沙郡
郡府,书房
国旭旭兵四。“殿下,最近得到的消息。。。。。凝璇的棺椁在送往粟特部落的路上被人拦截。。。。。现在已消失无踪。”
塔木邪步履匆匆地步入屋内,看了看那端坐在长塌上的男子,沉声回禀。
“是吗?你觉得是谁干的?”飞扬的剑眉斜挑,兀旭烈未曾抬眸,心中已有了答案。
“二太子。”塔木邪颇为笃定地断言。
半垂下的眼帘蓦地掀开,兀旭烈迎上了塔木邪的注视,感慨不已地逸出一缕长叹:“没想到。。。。。。二哥竟也是个痴情之人。。。。。生,等不到凝璇的心,死也要守着她的尸首。”
“二太子因为凝璇的死,会更加恨你。。。。。粟特族长凝昊已经派遣了大批骑兵,沿途追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粟特族定会因为凝璇的棺椁。。。。。而与二太子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