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月亮升了起来,渐渐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把我仅有的体温和精力抽干,心也变得好凉——你的府邸,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身
边,也没有你的陪伴……看着天空,我的脑子有些迟疑了。如果,仅仅是如果,如果你还在,如果对此我们还能心平气和,那么,我
是应该和星星一起数着你的心事,还是应该和你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
似乎寒毒又来侵袭,我把头埋得很低,抱起膝盖,本能地取暖。说自己失去勇气,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给自己力量。我认识到这一
点,直到浅棕色皮毛的砒霜,嘶啼声震破冬夜的宁静。
“夜,我要回家……”眼睛模糊一片,我开口,只因为熟悉的檀香味依然指引。
夜用外衣包裹起我,她的脸上有干涸的眼泪的痕迹,从未在这样冷漠的脸上有过的痕迹,她说:“我们走。”
我点头,扣出几滴大大的泪珠。我使劲抬起手臂,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她眼睛周围的泪迹,我不要夜这样的女子哭泣过。她可以冷
漠,她可以寂寥,她可以沉静,但她绝对不能流泪……
因为她是夜,独一无二的夜。
我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自己抓紧夜,坐在马鞍的后面,奔跑起来我摇摇欲坠,好几次几乎摔下。夜看着我,把自己发白的嘴唇咬
得血红。她不说话,解下腰带,把我和她紧紧栓在一起,用她自己的语言告诉我,生死不弃。
我软绵绵地由着这么折腾,一路上难受得要死。砒霜用力奔跑,直到洱海东面一个小小的半岛前才停下。夜解开腰带上打的死结
,将我放下,扶好。看着她一脸的憔悴,我的脑袋一下子刺痛不止……饶濒,你就是这么一个无用到连马都坐不稳的人。我对自己说
,我朝自己冷嘲热讽,这么一掺和,又弄出几滴泪来。
夜装作看不见我的脸,她看着前方,语气恢复淡淡的灰色:“我家以前的房子,是在这里。”
我没有再说坚持“回家”的话,看着前面破落的草屋,我所会做的动作只剩下点头,原来,她的祖籍在大理。
夜眼中的聚焦一下子散开,她的思绪似乎一下子也游离到什么地方,万不像过去机敏警惕的夜。久久,她看向我:“陪我到十一
月七日,好不好?”
第一次,夜用这样乞求妥协的语气问话,再没有过去的尖锐气质,听得我心里没来由地害怕,我点头:“好。”
我们暂时生活的地方,一条带状陆地直插海心,这便是大理海舌。伤心的女子互相安慰,彼此变得坚强,与这里的环境,是不是
有一定关系?没有繁忙的事做,我和夜坐在沙丘上,前面是清得让人浮想联翩的海面,波浪不惊,上下无光,一碧万倾,鸥鸭翔集,
只疑天上人间。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可以一直到太阳落山也不觉得累。浩月之夜,浮光耀金,静影沉壁,尚有渔火点点……我突然
起身,向海舌的尖部慢慢走去,感觉到深蓝的海水慢慢向我拥来,紧紧抱住沙湖,要把我牵进它碧蓝的怀抱,几乎与洱海融为一体…
…
明明是单纯地陶醉,却像是自杀的举动。夜没有惊诧,我转身,挤出笑:“夜,我想和你说话。”
“有些话,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听到的也只是假话。”她点头的动作很轻:“水太冷,回来,说。”
我俯身拾起一块圆圆的小石头,再往回走:“那些事太复杂,我怕现在不与你说了,自己都会搞不清楚,都会忘记。”
突然打破平静突然开始说话,我只想一味地诉说,语速是牵强着的快,掩饰着心里的悲伤和心情的起伏。我看着夜,眼睛一张一
合很慢,她安静地听着,我继续说:“第一次见到段功,他还是红巾军的打扮,你记得么?我知道那个时候你特别讨厌他,我还和他
说话,给他金叶子……夜,你知道吗?他北上混在红巾军中,是因为他逝去的夫人,在弥留的时候曾经留下遗愿,希望段功尽最大努
力帮助他,或者救他……”
“他,夜,你见过一次的,在大都的天牢里,他叫孟恩,是当今皇上的小儿子……呵呵,不起眼的儿子,据说还名不正言不顺。
呵呵,以后也没人会知道,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打了败仗,皇上觉得人势众众地败给高丽乃是奇耻大辱,把他的名字从玉
碟里删除了。不过,我记得,悄悄地记得……”
夜还是没有说话,我用手指摩擦着小石头的轮廓:“你肯定奇怪,一南一北的两个人这么扯上关系了。我听到的时候也很奇怪,
段功告诉我,高姐姐在北方的时候,被孟恩的母亲救过命,那时候高姐姐几乎快死了……可能,之后身体不好,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
根……”
“说忘记的人,往往还是记得的。”夜的目光有些凝聚,缓缓看着我:“那如何,他会在红巾军队伍里?”
她终于应话,我挤出其丑无比的苦笑:“那时候段功想帮他,孟恩是想领兵打仗建功立业的人,而朝廷那时最大的敌人就是红巾
军。段功混在里面,一是想有机会给他放水,帮他成功,因为孟恩的经验真的很少,而且,年少轻狂……他只是一心想成功,用自己
的力量得到皇上的赏识和重视……后来,段功一直坚持往北,是因为不确认能不能救孟恩,哎,结果……”
我的语气不再轻快,每次想起这里,再这么伪装的我,都或多或少哽咽起来。夜轻轻应了一声,恢复宁静,我也平稳一下心情,
继续喋喋不休:“夜,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对我来说简直太离奇、太扯了……孟恩被赐死,然后被挫骨
扬灰,原本是多么残忍的现实。后来,我才知道,虽然他的人死了,他的魂魄没有死,一直存在着……这是真的,这不是神话!”
深黑的天幕挂着圆圆的月亮,风吹得好冷,墨也似的海水翻涌起一波,寂寞只是一场华丽的虚张声势。夜的瞳孔突然放大,不可
置信地再次扭转头看着我,她一手握住我慌乱着摩挲石头的手指:“你说什么?”
给读者的话:
今天晶淼用手机上网,看见一位来自上海(?)的读者给我的留言,一下子感动得唏哩哗啦的。这个月一直累得要死,白天工作,晚上码字,有些日子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黑眼圈都快挂到颧骨了,哎,苦不堪言的时候,几乎都要放弃……今天看见读者的评论,才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5555,我不会挖坑,我一定会努力坚持,直到完结。
第六十五章 泣夜之殇
逆风还是这么刮着,飞沙走石,刮得夜眼睛通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一样,只是努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声音却因为内心的激动显得瑟瑟发抖:“孟恩的魂魄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到段功的身体里……开始他们的思想抵触、排斥,现在,连他也不知道,以前的思想被排挤走了,还是他们根本就合二为一了……”
我越说越怕,被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包围得严严实实。夜直直地看着前方起伏的海浪,清瘦的侧脸在月光下很唯美,她突然咬住
咀嚼肌,颤抖,他自言自语,语气沉重很坚定:“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再也忍不住发酸的眼泪,我的睫毛又凉又湿:“一个人,背着两个人的记忆,一定很辛苦吧……”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夜的心情,她突然变得很激动,大口大口吸着气,就像一条求生的鱼。我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石头,用双手握
住夜有些抽搐的手掌,虎口的部位因为经常握剑有一层不厚不薄的茧,却不想也碰触到她左腕上赤褐结痂的细长疤痕。我如触电般收
了手,又连忙把她的袖口掀开,惊呼道:“夜,你受伤了?!”
夜脸色尴尬到阴沉,很防备地放下袖子。我这才察觉到奇异,哪有武斗受伤是伤在这个部位的,明明应该是自己……
“夜!你……”
“让开!不要问!”她提高了音量,显然很是失控,眼眶红得像发怒的豹子。我缩着起手来,内心愈发恐惧,瞪圆了眼睛看着变
化若此的她,却不敢再说一句话。就这么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她的眼神才慢慢缓和下来,继续游离到注视着空荡的海:“八日以后,
再回昆明吧。”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梁王会挂记你,他老了,离不开你。”
我合着她情绪的起伏,默默地点头,再不敢提及与她的腕伤有关的事。深夜地风漫无目的、空空洞洞地吹着,我和夜散开的长发
有时纠缠在一起,然后分开,再纠缠……“嗯,还有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