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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哈斯得令后转身就牵马去了,孟恩继续拉着我往院子外阔步走着……他俩都那么洒脱,全然没有发现我的退缩。看着明艳的太阳,我却愁得没了对策——从小连马都没摸过的我,过去旅游时有让游人以马代步的,都没敢尝试过。现在,居然让我骑马,而且,这是在元朝,“大家”都是蒙古人,一定会“策马于草原”吧……晕啊,难道真要这么快露馅么?
正着急,却看见哈斯已经牵马而至。越来越近,那匹个头不算很大的白马已经向我打着响鼻了,我踌躇自己是该过去装熟摸摸白马的头还是如何,孟恩在后面又笑起来:“萨仁果然是怪脾气,以前我从厩里挑出它时都不曾见它如何示好,两年来也从不让别人骑。自从送给你之后,就只听你的话,连响鼻也只对你打。”说着过来伸手摸摸马的鬃毛,却见这白马很不乐意地甩头抗议,又是一笑,还装可怜地对我说:“这不,小畜生还是不理我。”
我试着学孟恩的动作,轻轻摸着萨仁的鬃,果然它并没什么异样,反而一脸享受地垂下了睫毛,我一收手,它又是朝我一打响鼻。呵呵,果然它还算待见我。马君,萨仁君,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在心里默念着,既然作为蒙古这一游牧民族的一员,就得和牛羊马为伍。无法逃避的事,只有安然接受了。
塔娜和哈斯扶我上马,将缰绳递到我手中,就依孟恩吩咐退下了。想来那阿盖郡主从小在雁门关外长大,虽然是府院的贵族小姐,却也是马背上的民族之后人,骑术应该不错吧。于是,我虽然紧张,却也装出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持缰欲挥。转身看见孟恩和随从悄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吩咐手下人都回了,见我正看着他,微笑着一夹马肚跟了上来。萨仁好像也自己能知事,见孟恩的马前行,我并未驱它,它也随其步调匀速走着。还好不是在奔跑,要不我的装模作样也无法继续了,现在还可以应付,也只是直直坐着,与孟恩并驾齐驱,悠悠前行。
慢慢的走出,我才发现我所居住的不过是在类似现代城市郊区的一个院落,离当时的政治中心元大都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也暗合我意,虽说历史上评价顺帝爱好木工手艺、无心政事,但毕竟元末局势混乱,起义频繁,那大都宫城也并非是一个安全之地。遥想当年元世祖定下的“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剧中,以受四方朝觐,燕都东控辽碣,西连三晋,背负关岭,瞰临河朔,南面以涖天下”,如今却也岌岌可危,那末朝皇帝怎能不悲哀。
随孟恩一直向前走过生活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场就那么渐渐跃入眼帘,满目绿色海洋,其实也是我过去很想看到的景色之一。如今这么阴差阳错的能有幸在这里生活,该知足,也该快乐吧!
孟恩其人十分健谈,边走边和我海天阔地大聊着,行至一草厚且干净的小丘,蹬鞍下马,又拉过我的马到树干上拴好,递过手邀我下来。我也有样学样,蹬开右脚踏,送过左手入他手心,偏身下马。幸亏一路上这小白马也配合,我那“新手上路”的身份竟没被他察觉出。
“押不芦花,看你也骑累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孟恩自是牵起我到小丘上厚厚的草中坐下,“这次被父皇遣到阿拉善做事,近两个月见不到你,攒了好多好多话,好像怎么也说不完了。”
“嗯。”我微笑颔首,看他说完似乎为一路的聒噪有些难为情,便善意笑着应和。
皱绿,飘红。草场的风像温柔的手一般,吹得我好是惬意。想这穿越一场,我突然有些感动——健康的身体真好,没有死亡和病痛的胁迫,没有彻夜的失眠,没有难耐的腹痛和不规则出血……
我心里默默想着,零星听到孟恩聊起的停顿,也能不自觉地应和。好在这么长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我只充当一个听客,零零散散也了解到一些情况——孟恩是北元顺帝的小皇子,虽说母以子贵,但似乎他的母亲那位高丽女子,却也未继续受宠;我则是云南行省梁王的女儿,父亲把匝剌瓦尔密世袭此位,一直镇守云南。盘踞云南的梁王手握十余万重兵,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死,梁王任职后也一直未将阿盖郡主接至云南,具体是何原因不得而知。而“押不芦花”,意即能起死回生的美丽仙草,是蒙古人民对阿盖郡主的美称。我不禁汗颜,这一切不仅仅是用“巧合”二字就能概括搪塞的了,冥冥中似乎生死篇章都早已写好,云南?穿越?起死回生?这,已经注定是在延续我过去的生命吗?
回神看着孟恩,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向我说着在阿拉善看到当地面粉做成馓子状的“章汝”,或许是看见我早晨吃糜子粥格外香,聊了几圈话题几次又转到食物上——西部的炒米,哲里木的荞麦酥饼,鄂尔多斯的羊奶茶……这些在当地人眼中普通却在我看来新奇的食物,也引得我遐想翩翩。“押不芦花,在阿拉善看到厨子做新苏饼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学会亲手做给你吃,该多好……”
“孟恩,”我已开始在这个身体上,重新生活,打住他的话,我转向他的时候早已一脸坚定:“从今天开始,不叫我押不芦花,只叫我阿盖,好不好?”
只叫我阿盖,好不好?短短八个字,已是我此时心内最笃定的句子。
重新开始,与过去的“押不芦花”,say good bye!
第五章 梁王来信
突然听到我的请求,空气就此凝住,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孟恩神情专注,竟久久不能回神,眼里温柔的水潭,顿时像是凝了一层浓浓的雾。他锁了眉,疑惑不解地轻摇我的肩:“为什么?过去你不是最喜欢我唤你押不芦花,如今却……”
大意!眼前的可是押不芦花的蓝颜知己,彼此熟识已久,我怎么能如此草率地表达心境?我如临大敌,恨不得自己当场锤死自己,心里不断自责着。忽的,睫毛尖端的触感,像是经过了温和的电流:“罢了,都依你。你那小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看不穿……”
我万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改变称呼的请求,竟若平静的湖水中掷入石子,涟漪圈圈,激起他那么大的情绪。看着孟恩的脸,两条眉眼之间流淌着的一弘清泉,懵懂、迷茫和疑问交错纠结。那是种看得让人心疼的清澈,几乎让我不忍再继续坚持,只得便草草敷衍了句:“只是觉得人人都这么唤我,听得有些腻了,所以……想换一下,突然感觉‘阿盖’二字很亲切而已……”
话到了嘴边,才发现这个理由牵强到荒谬,我额头浮出三条黑线,只得连忙转换话题,装出一副撒娇的样子:“那走前你和巴图嘀咕什么呢?都没告诉我,其实我都看见了。”
好在我还记得他随从的名字,这么一问,孟恩似乎也中了计,听我变了话题,态度也从先前的温情变得有些严肃:“原本看皇后上次赏过你东西,想也是喜欢你的。我想回来便带你进宫,找机会提提明年上云南的事……后又想最近四处红巾军叛乱,烦得宫里上下不安宁,那些事,自是不提的好。”
一句话完,却久久陷入了沉静。耳边掠过的,只有张扬得带着青草气息的夏风,偶尔有羊群的白点散在绿绒之间,却又很快散去。我忖着他话里复杂的形势,又不自觉地仔细看他——浓密叛逆的眉毛微微垂了,因为心事而显得忧郁,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
我不禁感叹,经不住的似水流年,逃不过的此间少年。
自古朝代更替时期总是战事不断、怨声载道,回想其他穿越的姐妹都穿到太平盛事,我却糊里糊涂到了元代最衰弱的时期。孟恩这样一个根本不受重视的儿子,又在这样一个四处有人建立政权、连皇帝都眼看老祖宗打下的天下受威胁的年代,更是不值一提;虽说是冠着皇家血脉,但其母连妃都未被册封;下人们也只是唤他“孟恩”少爷,皇帝至今也未为其建府……
想来也是可悲,我回了神,便触触他的鼻尖,主动和他打趣攀谈,希望能纾解些他的愁苦。
“乱世出英雄,我倒觉得,我们的孟恩会成为大英雄呢!”
我刻意的逗趣却换来他的沉默,久久他才开口,像是酝酿了很久:“如果可以……善。”
提起政事,男子的话必然又会多起来,倒也听得出孟恩虽然心怀儿女私情,却也十分向往戎马生涯。然而,或许是他母亲是高丽人的缘故,孟恩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