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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之中并无小桥,环视左右也没有舟,塔娜只比我大一两岁,任是使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把我心头所好那朵荷花摘来。我恃醉而闹,看她湿了衣角也装浑然不知,硬是要那荷花不可。骄横间,一句带几分疏狂的味道的陌生声音传过:“却见那,万紫千红竟争放,好一副,百花仙女伴风朗。想不到都这么大了,押不芦花还这么任性?”
我寻声一看,居然是昨晚那神似孟恩的男子,我自恃娇蛮地对望,见那翡翠簪子已然换成了纯白的一个,一身滚金边的黑衣越是惹眼。我故意避开他锐利深邃的目光,只是自顾说道:“本郡主今儿就是喜欢最中间那朵泛粉的荷花!”
“来人啊,给我取了郡主所言那朵荷花来,得者重赏!”他听了自是一笑,命令一下,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整个花园的众多侍卫太监,若下饺子一般,纷纷跳下池塘。刹那间,原本宁静的花园一片混乱,塘里之人皆不顾仪态哄抢一番,泥水和人人都如小丑一般。
这玩笑可开大了,我面如土色,想应时地牵起嘴角一笑,却觉得自己比哭还难看。
没几分钟,一个红腰带侍卫精神烁烁,高举着荷花跳上岸,兴奋言道:“不知阿盖郡主所爱可是此朵荷花?”
我只是一楞,刚才塔娜慌了半个时辰都未得到的荷花,现已捧在此人手中,又是一惊,忙言道:“正是。”
黑衣男子听后又是一喜,伸手接过,仔细用绢子拭干花茎的泥水,递到我手上:“小王借花送佛,祝美丽的押不芦花永远开心!”
我默默接过,表情窘得只剩下笑——一是不知道此人身份,以笑解尴尬;二是有人费心费力,只顾我心头所好,实在暖心令我开心,灿而之后吐出两字:“谢谢!”
“久闻历代美人一笑倾城,吾素不信,今日幸而得见押不芦花一笑,甚是惊喜。”此时我已酒醒大半,听他一言,十有八九是像现代男孩追女孩般的出奇搭讪罢!见他与孟恩相似的面容,也稍稍有些亲切,微笑福了个身:“阿盖不敢,过奖了!”
“见郡主心中喜悦,小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称自己为“小王”,行头举动等等似乎也比孟恩更有来头。那些所以然我既然猜不出,好奇之心更是一阵接一阵,自是点头答应:“当然。”
手握荷花稍显粗糙的花茎,跟随他的脚步来至假山后一个小亭,我这几天已是见多了左右似隐非藏的眼线,现在环视一圈,居然未见一人。随他所引,安然坐下,低头浅嗅荷香,清清入鼻,甚是爽快。余光见他来回几个踱步,索然站定,低头问我:“小王此处有一局,敢问阿盖郡主可敢打赌?”
“但言即可。”不否认我有些好奇。
他听后稍见喜色,颔首坐定,言道:“郡主也是聪明人,无须小王多言。月初孟恩曾与我立下约定,假若小王能说服父王给之带兵作战之机遇,他就能将郡主拱手让于小王。”他说完闭目浅浅一笑,邪恶而俊美:“不知郡主听后,有何感言?”
我能有何感言,虽说我这灵魂来到这世界时间不长,但扪心自问,大都左右,对我最好的人,非孟恩者无出其右,那份感动,多少也是让我心仪。现在您说他为了自己得成事业,容许把我拱手让人,我该做何感想?失望?庸俗!伤心?肤浅!但说是心痛,我却不拒绝,说真的,那份失落带来的心痛,不比想象中少。
那个一笑就能温暖我内心的阳光男孩,那个说一辈子爱我的人,说要到云南求婚的人,说那个心心念念对我细致入微的人,把我当作筹码一个,狠狠抛出,我应该做何感想?短短几天的感觉,我这见惯多少分分和和的现代女子,怎么会有感叹诗经中“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冲动?!
镇定自若,是睿智皇后教会给我的好本事,也不想现在能发挥个几成,只言:“有何?阿盖静听无妨。”
“郡主今日能语于小王,本该妄自庆贺。汝素只青睐于贱弟,不屑与吾多言,今日一请,倒是受宠若惊。”他眉头一跃,虽靠近,但并无暧昧之举:“孟恩于你,换取小王一举荐,出兵高丽恭愍或是随察罕帖木兒西下陕西等地。小王心存不忍,于你于他,想是不公,欲求郡主一答。”见他轻挥折扇,微笑间与我对视,我硬是强压心头所痛,淡淡说道:“即为女子,无力更受,但知无妨。”
“好!”他纵是摆臂,把扇一合,“我爱猷识理达腊等的就是这一句!”他笑笑看我,起身移步,又是坐下:“押不芦花果然爽气,待小王与母妃请命,护送你到云南梁王处,再应计行事,定无所患!”说完他又打开扇子,边摇边阔步走出凉亭,留我一人坐于此,心凉如水。
我看着他狂野不拘的背影,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
当眼泪终于如释重负地狠狠滴下,我的下唇也几乎被皓齿咬得出血。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我痴长了这么多岁,为何却还这么傻——他的心早已变换了季节,而我还站在他许下诺言的那一天。
爱猷识理达腊,棋子?筹码?……我于您,到底算什么?
悲也!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第十五章 后宫心计
至正十六年,七月,朱元璋称吴国公,奉宋龙凤正朔。宋小明王命朱元璋为枢密院同佥,寻升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朱元璋设置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寻置江南行枢密院,置营田司,专掌水利。
不知是巧合还是讽刺,也正是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年开始,黄河以南基本上已是汉人天下:刘福通拥韩林儿为帝,拥有安徽、江苏、河南、山东等大片领土,并不断向北方和西北进攻。徐寿辉称帝于武昌,拥有湖北、湖南、江西等地。张士诚称王于苏州,拥有江苏、浙江等地。从此,在长江的中下游,自西向东,形成陈友谅、朱元璋、张士诚三股武装势力并立的局势。朱元璋被夹在中间,“论兵强莫如友谅,论财富莫如士诚”,实力最为弱小。元朝廷始终潜伏的慌乱近来也有愈演愈甚的趋势,口风紧俏的萧墙之内也偷偷舆论纷纷,一度闹得人心惶惶。
转眼,我也在皇后的延春阁也待了一个多月,对局势稍有了解。我开始对所有信息求知若渴,从泪撒后花园那天起,只有“知己知彼”,我才永远不会像那日一般……无助。
搞笑的是,我求知若渴的渠道,大半是来自那个将我拱手让人,却又对形势了如指掌的孟恩。
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均装作两不相知。我装作从来不知道他们的阴谋阳谋,他装作从来只是一心对我,每天都在演绎对手戏。
只是,我不会再哭,不幸的人才要更坚强。
闲聊之时,我曾让他假设,如果自己非元朝廷的人,排除自己的私心之后,再看这天下,会看好哪一支?孟恩听闻这种“大逆不道”的问题,连连敛了惯有的温柔笑容,陡然目光四扫,低声正色叮嘱我“慎言慎行”,见我丝毫不让步,咄咄逼问,又沉思片刻,道:“陈友谅之军也。”
我听后不免一笑,世间所见果真如此,就连元朝皇室之人,开始都不会重视看似最没可能的朱元璋。然而此时也只有未来的我知道故事的最后——陈友谅与张士诚因“逸豫”而亡,朱元璋却因“忧劳”而兴,结局大不相同。
我倚靠穿越前的些许历史之时,能“先知”般料想大局势中孰为王者的最终结果,而对小局势大都宫城之内穿梭,那些形形色色人们的了解,却是贫瘠得像是深山闭塞的原始人,迟钝得让人接受不了。
犹记得那日,我手捧粉荷自凉亭踱出,塔娜忙不迭赶到我旁边:“郡主郡主,太子有没有对你怎样?”之后,我才弄明白,塔娜的担心不无道理,我的散漫在其他人看来,“罪孽深重”——
自初见始,前前后后,我都未对爱猷识理达腊这位太子爷行过该有的礼节,甚至没有恭敬地称呼过一句“太子”。
而其母,就正是席上皇帝旁那位分外妖娆的高丽奇妃——不,她早在十六年前被立为“第二皇后”,现在应该是“奇皇后”而非“奇妃”。然而赴宴当日,我也未对其有过多礼数,还自以为是地仅称她“奇妃”。
塔娜年纪不大,却也是心细之人,本以为如此“无礼”,是我孩子气的高傲。怕就怕那天太子着有深意的“借一步说话”,却是有意为难我。
我强笑着,安慰慌张的塔娜,嘴上自说万幸,心里却阵阵后怕涌上心头——真是“初生牛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