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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真是一箭多雕,一句话既有欢迎问候之意,又含为手下人邀功,更顺应皇帝之意,让此宴多了个以我为名头的意义,此外,还暗暗提醒皇后与我,有人情一笔欠在她帐下。
心机之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高,实在是高!
然而我也只是有一答一,宛若孩童般微笑:“阿盖已无恙,谢奇妃娘娘惦记。”
“大善。”
见她笑而颔首,妩媚却不失端庄,已然与我无话,我也暗喜讨个清净。吃着加了孜然的羊腿切片,里嫩外酥,人间美味不过如此。我环视左右,才发现孟恩居然坐在很不起眼的角落,眉头微皱,如同嚼蜡般撑着,让我有些莫名的难受。侧转而视,那人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我细细端详,竟发现他与孟恩长得十分神似,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年纪亦是相仿。外表看起来好象无所事事,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除衣着与孟恩相比更为华贵之外,举手投足间的桀骜不驯更是锐不可挡。记得哈斯说过,孟恩这个蒙古名字翻译成汉语,是银的意思,若是如此,那眼前这男子,像是比之更耀眼的金子。
“敢问郡主,一女子无所顾及盯着男子看,算不算无礼?”那声音毫无顾及,就这么突兀而起。虽未造成满座哗然,却也激起近座面色的波澜,停箸诧异地看着我。
我一阵大骇,大忌啊大忌!敢情自己又目不转睛地神游了好长时间,陡然脸红已经烧到耳朵根。自己失态在先,也无话可说,低头垂了目,只装娇羞不敢言。
“嗯?”不知谁发出一声不爽的质问,我只觉头顶被人俯视的目光渐渐消失,纷纷拿起筷子酒杯品尝佳肴。
他许是被谁警告,抑或看到了什么眼色,心里虽不爽,并未追问再讨无趣。而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耗子,心中虽好奇那人是谁,却不敢再看再问。盘算着,约莫时间差不多了,身处之地也没有目光落过,方敢再次抬眼正常看看。
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
旁观这巍巍大都宫城之内,皇室宴会中的觥筹交错,言辞眉眼,处处心机。而他们所言之事,话中之人,明明离我那么陌生,现在显然却就在身边。
吕氏春秋》中言:“有道之士,贵以近知远,以今知古,以所见知所不见。”我只是个“无道”之人,短短几日,未有所得,安能知所未见?寻思也是枉然,仅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饮自酌,逼自己适应这段古代人生。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周围已是一片黑暗,酒杯在席间互相敬着,说的言不由衷,听的心猿意马,内忧外患使得这宴席变得冠冕堂皇。或许也正是借着席上的杯杯水酒,暂时了却眼前心头的烦恼。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男男女女,演员而已。
我酒意微浮,心中所想,嘴上却不曾敢说,只是在觥筹间隙,吃吃笑着。黑暗之处,孟恩那着急的眼光如星光般几次掠过,虽然刺眼,我却故意不理会,只还个微醺的浅笑,百媚娇生。看得孟恩欲怒却不言,几次警告的无奈闪过不应后,像是与我赌气,怒气冲冲地也仰头喝个痛快,我看后笑而不答——醉吧,我的烦恼无人可知;你的神秘,我也无从知晓。
等待你的关心,等到我关上了心。
既然我只是你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陪你蹉跎年华到天涯?
酒不醉人人自醉,然而眼前,哼,个个皆是自醉的可怜人!
第十四章 荷塘泪色
冰是睡着的水。
睁眼醒来,宿醉带来的只是头痛欲裂。如果石头是睡着的我,那是否醒来就成了散沙?
不想考虑这个无聊的问题,强烈的阳光提醒我现在时刻已是日上三竿,华贵的内室装潢提醒我现在自己寄人篱下……“啊……”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顾不得形象而失礼地喊着:“塔娜……快来帮我梳洗啊……”
可比不得在别处,按礼去向皇后行礼请安可是大事呢!
等不及塔娜那对“妆扮工作”的慢工出细活,我虽然嘴上唤着,实际上却早已自己手忙脚乱折腾起这身仍不习惯的古装。自己动手,倒是与过去赶时间上班上课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完毕,走也。”说罢,我不顾身后塔娜婆婆妈妈地“啊……”叫,自己向延春阁飞奔。
回廊,香樟绿树映红墙。
“阿盖给皇后娘娘请……早安。”说“早”字的时候我的礼貌之笑很牵强。
“郡主无需……呵呵呵……”温婉娴淑的皇后话说到一半,居然禁不住哑然失笑。后面的几个宫娥看了我,也在帕子下弯了笑眼。
懵懂之间,我低头一看——晕,怪不得觉得今天胳膊有些拉不开,原来……上装的四个扣子扣差了仨!
我把超窘的眼神很邪恶地移到跑在门外喘气的塔娜身上,给自己留个台阶下。好在皇后倒也没加以责怪,让身旁的月香帮我重整衣装,自己只是捂嘴笑着:“郡主在延春阁,不用拘于礼节,请安什么的都免了,当在自个家就好。”
“阿盖谢皇后娘娘恩典!”嘴里道着,心底也几阵喜悦,以前身体患病睡不着没什么可说的,现在这身体吃得饱睡得好,面了晨礼,意味着随时可以睡到自然醒,何乐而不为?
“好了,郡主还未用早膳吧?”皇后的眼神沉静而温淡:“月香,送郡主回房用膳,吩咐下面做几个清淡可口的。”
“是。”月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云袖一摆,话音甜甜:“阿盖郡主这边请。”
我自然跟着行礼告退,还没喘上几口气的塔娜小脸红红,又跟着我们往回走。待跨入房门,没等我送行道谢,月香突然颇有感触道:“郡主真是开心果,自从郡主到延春阁来,娘娘比过去开心很多……”
“是吗?”我顺势邀月香和塔娜坐下,可见月香一直摇头,塔娜也仍立在一旁,我也不再强求,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过去……很不开心么?”
“也不是……只是……唉,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娘娘一直只是淡淡的,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除了……”月香吞吞吐吐说了一串话,却如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惊悚起来,猛然转了话题,福身的动作也格外僵硬:“那个……月香去给郡主传膳,奴婢告退。”
月香的落荒而逃,神秘得让人好奇却不忍探寻。皇后究竟是有着如何的心病呢?我与塔娜四目相对,皆是迷惑不解,也得不出一个结果。
回房里又是一阵无聊,想看的书没有,蒙文更是不奢望能读懂;想画画没有炭笔,以前不是学中国画的孩子,自是用不惯那羊毫狼毫之笔;看电视别想了,打电脑也别做梦了,天哪,我在这个世界真的一无是处了么?看膳房那几个小丫头绣鸳鸯绣得一脸笑意,我也想,可我偏偏只会简单的十字绣,就算这时代有人牛到能帮我弄到十字绣布,我还愁那图纸呢,可别自讨没趣,那样的绣工拿到这个时代连幼儿园等级都不如吧,省了那献丑的心,我得找点别的事做。
素闻皇宫的御花园都是一派好景象,琼楼玉宇,花园洋房不会少,既然今儿都已经住了进来,不逛一逛还真对不起给我十年的神秘人物。索性端起茶杯仰面一饮,就拽起塔娜的袖子:“走,伴我逛逛御花园去!”
塔娜听了一脸迷惑,唯唯诺诺地说:“郡主,塔娜不知……”
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也许这个朝代没有说御花园的惯例,或是塔娜未到过皇宫,不知道御花园之所在,忙改了口:“闷得慌,带我去花园走走。”
夏天的花虽然绚烂,却远没有春天那般五彩缤纷,点缀不了那秀桥楼阁,但纯粹的绿色更让我心仪。我不知道这个大都宫城里的花园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在炎炎七月,它也是一片绿意盎然,投我心头所好。
浥露,流霞。
这等好景色,不细细赏玩,自然说不过去。
回廊的红柱子颜色甚是鲜艳,但那池塘里的荷花更是开得灿烂。像着了魔一般,我只觉得那塘荷开得太好,发粉萼,绽奇葩,令我浮想翩翩。
“塔娜,我想要这个!”我就像个疯子,指着池塘正中粉白相间,开得最灿烂的一朵,那种偏执就像宿醉未醒一般的不理智。
“诺,奴婢这就去……”塔娜虽领了命,声音里却充满为难。
不是说,所有的秘密都是有重量么?我所想到能忘却这些重量的,只有疯狂。
池塘之中并无小桥,环视左右也没有舟,塔娜只比我大一两岁,任是使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把我心头所好那朵荷花摘来。我恃醉而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