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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的自己,看上去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从容貌到身体,无一不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从一个成熟少…妇退化成了一个豆蔻少女。
天底下竟然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逆生长,真的存在吗?
江楼月呆立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久久无法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咯吱”一声响,闺房的门开了,一个跟江楼月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铜盆,迈入房间。
“七小姐,您今儿这么早就醒了啊。”
江楼月听到了动静,身子一僵,蓦然转过头来,诧声道:“柳絮?”
柳絮是她的贴身丫鬟,当初跟着她一道陪嫁入了世子府,可惜,后来被顾凌书的正妻给害死了。
看到已死之人,再次出现在眼前,盈盈浅笑,江楼月忽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会不会是幻影?
江楼月上前几步,伸出一只素手,颤巍巍地抚上了柳絮的侧脸。
不是假的,触手温暖,肌肤滑腻。
“七小姐?”柳絮愣了,瞪大了杏核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楼月,道,“您怎么了?”
小姐怎么会用这种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不是向来最看不起下人,总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的吗?
“太好了——”江楼月的声音有些哽,她张开双臂,有些激动的把柳絮给拥入怀里,哑声道,“是真的,是真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连柳絮看上去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情况就有些诡异了。
“柳絮,现在是大乾历哪一年?”江楼月收拾好情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啊?”柳絮被江楼月这样拥着,有些受宠若惊,喃喃道,“现在是……大乾历八百一十四年。”
“什么?”
江楼月顿时变色,松开怀抱,两只紧抓着柳絮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质问道,“不是大乾历八百二十六年吗!”
“不是啊,七小姐你记错了。”柳絮摇了摇头,一脸笃定之色,道,“现在是大乾历八百一十四年,绝对没错!”
江楼月凌乱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本以为自己死了,醒来之后,却发现身体变小,时间倒退回十二年之前?
“我……是十二岁吗?”江楼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掌纹脉络曲折蜿蜒。
“当然了!”柳絮肯定的点了点头,甜笑道,“奴婢也是十二岁,跟七小姐您同龄。”
江楼月的眼前一片黑暗。
她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有些晕眩的额头,呼吸有些不稳。
竟然真的回到十二年之前了。
不行,她需要好好静一静,狠狠地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对了,今天是武温侯府里有剑诗宴呢,听说侯爷宴请众多名流,可热闹了,七夫人早早的就梳洗打扮停当去了。”
柳絮的声音里划过一丝浅浅的期待,道:“七夫人一月都难见到侯爷一次,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在大乾王朝,官至侯爵,可娶一发妻,二平妻,四小妾。
按着军功等级,大乾王朝的等级划分为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勋爵。所以,江楼月的家里在京都,算不上大权贵,但也还不错了。
江楼月的母亲名叫音希,出生青…楼,无姓氏,乃是武温侯江离娶的第四位小妾。
妾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也就比下人要稍稍好上一些。王公贵族之间,甚至常常为了一些特殊目的,而互赠小妾。
想到这里,江楼月的脸色黑了下来,美眸里划过冷意。
重生之前,她作为顾凌书的妾室,就被丈夫亲手在转送给别的男人,肆意凌…辱。
她娘是妾,她前世还是妾。
既然重活一世,她江楼月发誓,再也不做任何人的小妾!该避的避,该闪的闪,韬光养晦。
“等一下,柳絮,你刚才说我娘她去了哪儿?”
江楼月脑中一道精光闪过,心中警钟拉响。
“去了牡丹园,参加剑诗宴,据说有十位侯爷、伯爵、子爵都来参加宴会了呢。”柳絮的脸上划过甜笑,接着道,“七夫人可是有名的才女,如若能在剑诗宴上一展才华,定然能够再次得到侯爷的宠爱……”
“不行!”
江楼月一声厉吼,面色森冷,打断了柳絮的话。
“七小姐息怒。”
柳絮愣了,脖子一缩,咬了咬唇,低下头道,“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吗?”
“娘不可以去剑诗宴,绝对不能!”江楼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前世的事情。
江楼月的娘亲乃是青…楼花魁,更是当时名动京都的第一才女,在嫁给父亲武温侯之前,一直都是青白之身。
可青…楼出身的女子,纵然摆脱了“贱籍”,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前世的时候,娘亲就是因为在这场剑诗宴上,当着京都众多权贵的面儿,弹着古琴,跟父亲江离吟诗作对,结果被发妻当场训斥,指其“品行有失,吟诵艳诗,靡靡之音,青…楼习性不改,丢武温侯的脸”。
第3章 :剑诗宴()
被当场训斥倒是小事,更为重要的是,事后,正妻陆氏竟然私下里把母亲给绑到了偏僻的柴房里。
正妻陆氏善妒,用刀子割掉了母亲的舌头,让她毕生不能言,更挑断了母亲的右手筋。
前世的时候,母亲遭此重创之后,整日以泪洗面,郁郁而终,致死都没能见到武温侯最后一面。
江楼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拔腿就跑,冲出了房门。
“哎?七小姐,您去哪儿啊?您还没有梳洗打扮呢,怎么能这么就出门呢?”
丫鬟柳絮在放下了盛着热水的铜盆,一脸焦急之色地追了出去。
梳洗打扮?
江楼月一边急速向着举行剑诗宴的牡丹阁快速跑去,一边在心里暗暗冷笑。
她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梳洗打扮?!
此刻江楼月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怎么样都好,一定要阻止母亲。
江楼月穿过亭台楼榭,跑了整整一刻钟,才到达了正在举办剑诗宴的牡丹园。
“大胆!”
一道威严的女声在牡丹园内响起,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敌意,正是那正妻陆氏。
“君遗一物,名作相思,此物为疾,患不可医。伊可怜否,赐我不离。”正妻陆氏一身珠光宝气的紫红色华服,神色桀骜,“音希,你身为武温侯的小妾,竟然胆敢在剑诗宴上做此下作的诗词,当众宣淫,向侯爷索爱,简直是无耻之极!”
此言一出,众皆静默。
就是那十来个前来剑诗宴上的侯爵、公爵、子爵,也没有一个人敢违逆陆氏的。
原因无它,这武温侯府的正妻陆琳琅,乃是陆亲王的嫡亲妹妹,身份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显赫的多。
江楼月一身白衣,怔愣着,站在一株牡丹后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她脸色苍白,亲眼看着音希啜泣连连,跪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对着陆氏不断地磕头认错。
“妾身知错了,大夫人,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亲乃是绝代佳人,十五岁名动京都,十六岁离开青…楼嫁给父亲,现在也不过二十八岁的年纪,看上去跟二十岁差不多,保养的非常之好。
陆氏一声冷哼,无动于衷,神态刻薄,看向武温侯,装腔作势道:“侯爷,您看,该怎么处理?”
武温侯的脸色白了白,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妾哭的梨花带雨,强压下内心的不忍,一声轻叹,道:“夫人看怎么处理合适就怎么处理吧,你是正妻。”
音希蓦然抬起头,美眸里充满了乞求,道:”侯爷,求求你,不要——“
陆氏的歹毒,是出了名的。
武温侯微微侧过头,不敢对视音希的眼睛,又是一声叹息,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
音希的眼睛里划过绝望。
几个仆人过来,拖着母亲的胳膊,强行把她给拖了下去。
正妻陆氏对着众多侯爵、公爵、子爵福了福身子,道:“一切都是因为妾身管教不力,惊扰了几位大人,剑诗宴还有很多有趣的节目,还请几位大人不要扫兴才好。”
那些个王公贵族,都是满脸堆笑,对着陆氏附和了几句。
陆氏的眼角划过得意之色,就离开了剑诗宴,向着小妾音希的被拖走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