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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一问,允聿的脸色骤变,猛地起了身,沉沉道:“日后休得议论北汉公主这些事,叫我听见了必严惩不贷!”丫鬟吓得脸色惨白,世子往日里都是平易近人,是以她们这些近前伺候的人也敢说写有的没的,哪想到今日他却发这样大的火。丫鬟拿着药膏愣愣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之人往前破开了幔纱出去,步子飞快,衣袂当风。
她忙叫了几声“世子”便追着出去。
入暮,天色越发阴霾。雨未止,再次愈渐大起来。
允聿一把握了倚在廊下的伞就迈入雨帘,回到王府,不管是父王的责骂也好,娘的心疼也吧,都叫他觉得无比温暖。他只是想起令妧,来了崇京便是独身一人,谁不识,他不放心。
才走过一半庭院,面额便被细细蒙上一片湿气。
府门近在眼前,允聿尚未靠近,那声厉声便传来:“你又要去哪里?”
允聿一怔,不曾想竟被父王逮了个正着。自是不能说想去打探下北汉公主的情况,可是父皇精明,要说胡乱搪塞的话他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想,允聿便索性道:“连妃娘娘得了急症,我担心胤王,想去看看。”
那一个仍是站在廊下并不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神韵,也不与允聿说半句废话,只冷冷道:“来人,把世子给本王拉回来!”
侍卫们得令纷纷冲进雨帘,半拉半架将允聿拖回来。冀安王妃闻讯赶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上前叫了一声“王爷”,便被他狠狠剜了一眼:“你闭嘴!”
身后沉重檀木门一关,殿内烛火摇曳,允聿吃惊地回头看着冀安王爷。他的脸色仍是冷若冰霜,语声里是掩不住的怒:“你今天就给我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跪在你哥哥面前!给我好好反省!”
“父王……”
允聿才起身,见冀安王爷已出去,门被瞬间关闭,外头传来他冰冷话语:“你们全给本王守在外头看住世子,谁要看不住他,就提头来见!传本王的命令,今儿这门不准再开,不用给他东西吃,连水也不必给!”
那声音渐渐远去,许是人走了。
允聿蹙眉凝视着外头重重人影,往常他与胤王走得近,父王心中不悦也不曾这般,这一次竟会发这样大的火……父王是怕胤王在夺嫡中败下阵,而后会因他累及王府吗?
冀安王妃远远便听见冀安王爷说的那番话,见他过来,她才低声劝说:“罚就罚,怎能不给他东西吃?君儿身上有伤……”
“有伤有伤,别一天到晚提醒本王这个!本王倒宁可他卧病在床连这个门也出不了才好!”冀安王爷脸色铁青,“他从小散漫惯了,那时还骗本王说外出学艺,结果呢?本王竟不知他与胤王交好到如此地步!”
冀安王妃忙拉着他:“王爷小点声。君儿会如此也难怪他,他哥哥去的早,他从小没有兄弟……”话至此,冀安王妃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低眉垂目,一片哀伤之色。
望见她这般模样,冀安王爷到底心中不忍,执了她的手道:“本王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王妃含泪哽咽:“君儿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今他也大了,王爷何不告诉他,他哥哥就是为他而死……”
“王妃!”这一声喝,冀安王爷眼底再无半分柔情,唯有犀利。这件事不能说,已经守了二十多年了,他绝对不会说!
*
一缕清风从窗外窜入,吹得帷幔跌宕起伏。瑛夕入内时,令妧早早就醒了。
昨儿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想了太多的事,后半夜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便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着。
侍女伺候令妧起身,替她梳妆打扮。外头闻得宫中来了人,令妧推开珠帘迎出去,见是一个略有年纪的太监。他瞧见令妧出来,勉强笑着行了礼,才道:“奴才孙连安给王妃请安!”
“孙公公请起。”令妧黛眉一蹙,眸光看向他的身后,闻得他又道:“王妃不必等了,王爷他今日不会来。连妃娘娘薨了……”
“什么?”手中丝帕用力一绞,令妧忍不住上前一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夜里,是以皇上让奴才来给王妃陪个不是,您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怕是没空见您,得委屈王妃再别苑多住上几日了。”孙连安叹息着,又道,“奴才还赶着回去复命,就先行告退了,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别苑的下人们说。”他又规矩地行了礼,匆匆离去。
瑛夕错愕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脱口道:“公主,怎么会这……”
她的话未完,却被令妧制止再说下去。院中晨露尚未收起,宫人们各自忙着,令妧缓缓收了心,如今身处他国,谁人可信她不知道,那边只有谨言慎行方是上策。
连妃突然薨逝,宫中情况如何,胤王情况如何,这一切的一切是令妧想知道却又无法打探的。允聿那边呢?
令妧转身入内,写了字条塞于瑛夕:“你去一趟冀安王府,把这个给世子。”
瑛夕讶然:“奴婢不认得路。”
令妧莞尔一笑:“不认得才好,若是被人瞧见,你只管说是想去胤王府的,不慎走错了路。”她推她一把,“快去。”
瑛夕这才点了头,将字条收纳入怀,转身奔出去。却是不想在门口与刚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瑛夕正欲开口责怪,待看清来人后,她的神色一僵,慌忙跪下道:“参见庆王殿下!”宫里才来过人,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庆王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侍女庆王自然是认得的,那日在墨兰别院初见,她可还趾高气扬地叫着要侍卫将他拿下。如今见她恭敬模样,庆王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就这般低头瞧着,正欲调侃她,便闻得令妧平静语声传出:“令妧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她又横瑛夕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道,“还不下去给王爷沏茶?”
瑛夕恍然大悟,忙从地上爬起来退下。
庆王轻哧一声,牙色玉珠垂在缨络两侧摇晃不止,他沐一身和煦阳光入内。一整夜的雨似是浇净了一切尘土尘埃,空气里只剩下淡淡的紫薇香气,与这内室轻盈缭绕的轻萝香气混在一起,越发叫人觉得舒适。庆王不觉凝神一嗅,久违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再不若梦中般浮华。
令妧半笑着:“殿下真叫令妧吃惊。”
庆王跟着一笑:“宫中出了事,本王四弟是走不开了,公主初来乍到又恐怠慢了你,正巧本王对公主来说也不算生人,便自请父皇允准本王来别苑看看,问问公主可有什么或缺?”
令妧敛襟微笑:“没什么缺的,多谢殿下,也请替令妧多谢皇上。”
庆王觑了眼她谨慎的容色,心下生笑,含笑道:“本王多年不曾来过锦绣别苑了,如今正值紫薇时节,不如本王陪公主到处看看?”
果真连妃不是他的生母他便一点悲悯之心都没有。见令妧不动,庆王又笑道:“公主吝于赏光?”
令妧缄默片刻,正念着如何推托,倒是不想他自顾转了口道:“说也奇(提供下载…)怪,公主那侍女去沏茶怎就去了那么久?哦,该不会是出去了吧?”他一挑眉,话中藏话。
令妧蹙眉,方觉这气氛诡异,面前男子不待她答话,径直开口:“那便让本王猜一猜,你那侍女去了哪里?胤王府?”他仿佛是认真自问,继而又摇头,“我四弟又不在府上,莫不是……冀安王府?”
说话间,令妧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庆王深深望着她,齿间含笑:“那怕也是迟了,冀安王世子于今晨入狱了。”
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到底让令妧狠吃了一惊,广袖下手指微僵,她强作镇定,淡淡道:“这又是何故?”
“何故?”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反问着,“公主竟不知要来问本王?本王倒是听说,有人说迎亲途中世子冒犯公主……”
“胡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令妧厉声喝断他的话,庆王却不怒,仍是不紧不慢说着:“世子与公主失踪三日,孤男寡女,最是引人遐想。不过公主放心,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要错,也是世子的错,是他冒犯公主,并不是公主与他有染。”
他的话越说越淡,令妧一阵惊窒,是他们!好大一个局,除掉连妃还不够,还要搭上允聿……
【涅槃】04
“殿下想怎么样?”令妧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开口就问了出来。
庆王深深望着她,见她明眸地掩着怒意,他却是轻缓一笑,转身向外道:“这样好的天气公主何不与在下一道出去走走,有什么话也可细细说来。”环佩声响,面前男子果真就走了出去。
令妧的脸色微微沉下,眼看着那抹身影斜斜落在门上,她略一迟疑,终是抬步出去。庆王似是断定她会跟着,也不回头,便这样缓步往前。廊下凉风徐徐,轻薄衣衫飘逸,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嵌入这满园花海似浑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