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一紧,极快的时间,他手中匕首已被直直掷出去,令妧顺势看去,方才那梅花鹿已经被惊跑,却有一只野兔被匕首直直刺中,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令妧小跑着上前将野兔拎回来:“你看……怎么了?”他一手用力按住伤口,殷红之色仍是自指缝间汩汩而出。令妧慌忙丢下手中的猎物,取了一侧的披风狠狠压住他的伤口,“伤口不是早就愈合了?允聿,你——”她猛地又想起什么,撑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他。
他重伤在身,方才又是勉强发力,他早知道伤口会裂。先前坐地休息赢回的体力仿佛是一时间透支,他只倚着树干急急喘息着,见令妧担忧神色,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本想着要猎那头梅花鹿,可我实在没有力气,万一一刀不死,让他带着匕首逃了,你我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还是野兔将就着。”
令妧心中有怒,可是气又气不起来。他又从胸前摸了火折子出来,这还是昨夜狩猎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此刻还真的用上了。他递给她:“你要先处理了兔肉,然后生火来烤。木柴……要去林子里捡,要挑干的捡。但你不要走远,对了,必须要找枯叶引火……”
“不要说了!我知道!”她有些愤恨地打断他的话,“你歇着!”昔日他就曾为她烤过山鸡肉,怎么生火怎么烤,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或者说,昔日与他在一起的点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忘记过。
他倚在冰凉树干上愣愣望着那抹身影远去,直到消失在他视野里,他别过脸呕出一大口血。身上的烧不退,他便好不了,没有药,如今已是最坏的形势。只盼着邱将军能尽快找到他们,否则此处南越之地,令妧人生地不熟会出大事。只是要找到他们却又谈何容易,昨夜他们遭刺客追击,他怕此去下个驿站路上也有埋伏,便匆匆拣了小路走,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低头看了看伤口,血勉强被止住,允聿长长松了口气,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倒下,否则留她一个人,她会怕。
*
正值日中,天气炎炎,猎猎日光照得梁上瓦砾熠熠生辉。
御书房前,一个人影匆匆跨上石阶,华袍广袖,那面容却是极致的沉。侯在外头的太监孙连安忙一抽拂尘躬身迎上来:“王爷快进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胤王才推门入内,便有什么东西狠狠让皇帝掷过来滚在他的脚边。胤王大吃一惊,也不待他去看,便闻得皇帝怒道:“一个时辰前飞鸽传书来的消息,北汉公主在途中遭劫,现在下落不明!”
胤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迎面瞧见皇帝冷峻的脸色,这才猛地上前一步问:“怎会这样?”他一顿,随即又似想起什么,忙跪下道,“儿臣亲自去找,望父皇允准!”
皇帝淡淡睨视着他,怒色瞳眸中渐缓生出了笑,点了头道:“好,总算你还有担当!朕便命一队精锐之师随你去。”胤王亲自去找,即便真是找不到,他日面对北汉少帝也好歹有个说法。
连妃闻讯竟得花容失色,左右尽退,这才急急拽着胤王的衣袖道:“橖儿,你是糊涂吗?公主遇刺一事难保就不是……那边做的事。”她的话语一低,胤王自是知道连妃指的是皇后与庆王等人。连妃急得脸色惨白,“母妃不让你去,这一路太危险,万一他们连你也不放过……万一你有个好歹,叫母妃怎么办?”她说得说着,落得泪来,锦绣宫装下的身子瑟瑟发抖,全然没了那日挫败皇后时的得意傲气。
胤王握住她的手宽慰一番,这才又道:“人既是儿臣向北帝求娶的,又怎能不去?别说公主还未与儿臣完婚,即便已经完婚,她无缘无故有什么好歹,也恐引起两国不睦。父皇……也是这个意思。”
连妃愕然:“皇上要你去?”
他倒是轻声笑了笑:“那倒不是,是儿臣自请的。父皇还说儿臣有担当。”
绵绵话语听在连妃耳中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若是放在平日里,自己的儿子得皇帝一声称赞定能叫连妃欣喜若狂,可今时不同往日……连妃仍是紧张地拉住他,不让他走。胤王瞧着她此刻模样,不免失笑:“母妃,您就好好在宫里等着儿臣回来,儿臣会带着公主一起回来。”
王绮才携宫女行至漱安宫门口,便见胤王大步从里头出来,她一声“橖哥哥”未出口,只觉面额生风,眼前男子已匆匆出去。王绮脸色一黯,又见连妃急急追至门口,直直望着飞速离去的身影半日不说一句话。
“娘娘,发生了何事?”王绮小声问着。她虽是连妃义女,却因为皇帝并未开口收她为义女,是以她也从来只是叫连妃娘娘。
连妃似才瞧见王绮来了,她摇头叹息着,便将胤王来的事一一说与王绮听。王绮脸色大变,纤指攥紧手中丝帕,低低自语:“不见便就不见了,橖哥哥竟要亲自去找她……”
连妃心神不宁,又闻得王绮如此说,心中一怒,便厉声喝斥她:“这样的话日后休得胡说!公主是你橖哥哥未来的王妃,他自当要去找!”她也舍不得儿子出去冒险,可她更怕王绮这样的话传去皇帝耳里,怕儿子落个敢求却不敢找的恶名来。
这么些年,王绮虽不是连妃亲生的,她也不曾对她说过这般重话。心中委屈伤心一并涌上来,王绮死死咬住唇,不甘心地又问:“娘娘就这么希望那北汉公主嫁给橖哥哥吗?”
经她这样一问,连妃隐隐又回过神来,自是想起那日王绮过漱安宫与自己说的话,想着这丫头心思落在胤王身上的事来。连妃定了定神,仍是淡淡道:“绮儿,你的心思本宫明白,可橖儿是你哥哥。”
眼前那抹华贵身影早已入内,王绮呆呆立于廊下。碧空纯净,天色静好,她却似哭还笑——哥哥。
那北汉公主未来之前,连妃从未这样与自己提过,她分明是知晓她心系橖哥哥的……全是北汉公主,全是因为她!那个女人会爱橖哥哥吗?她甚至都不曾见过他!还有她敬之如母的连妃,在大业面前,她王绮在她眼里果真什么都不是。
王绮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此刻心底唯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北汉公主嫁给胤王!
衣袂翩然生风,她骤然转身往宫外而去。身后宫女急急叫着她,却见她蓦然回眸,横一记冷冷目光过来:“别跟着我!”她的步履飞快,脑海里猝然映出一个人的脸来,还有那日的话……
*
邱将军等人一路追至下一个驿站,却被告知世子与北汉公主并不曾来!邱将军脸色一变,暗叫不好,竟是追过了头!那夜世子追上辇车究竟发生了什么是邱将军不清楚的,他只能派人重新折回去找。
一天一夜,侍卫回来禀报,说在一条小道上发现了世子的剑,剑刃剑柄俱是血迹。后来又在前面一处林子里也发现了血渍,却是不见人,侍卫们连带着将周围能瞧见的农户都找了也没有任何消息。邱将军听得冷汗涔涔,果真是凶多吉少吗?
翌日清晨,崇京飞鸽传书,说胤王已带兵出城,连夜赶往此处驿站。邱将军脸色凝重,此事虽已惊动上头,可他仍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公主和世子。刺客是谁人还不知道,他只怕太过招摇会令公主与世子深陷囫囵。
……
林间鸟鸣声婉转,隐约似有潺潺水声传至。
辛辣的痛蓦然自腰间伤处传来,允聿闷哼一声醒来,眼前景色模糊,却还隐隐见了身侧那着了布衣之人。那只手再次伸过来,允聿心口一震,咬牙扣住那手,才欲起身,便见那粗布袖口下女子白皙玉手,葱白指尖尚有青色汁水滴落。他一阵错愕,慌忙撤了手,目光再往上,果真就见了令妧的脸。
她似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呆呆望着,一时间忘了说话。
纯色瞳眸中,惊讶、欣喜,他已整整昏迷两日了,她还以为他再醒不过来。
“我怎么了?这是……”环顾四下,允聿顿时讶然,这是一个不深的土洞,外头灌木丛生,恰好遮掩了此地。而他与令妧身上再不是先前逃出营地时的衣衫,她一身粗布麻衣,他亦是。他似隐约记起来了,他让她去捡柴,他强撑着等她来,却还是没有坚持下来。那之后呢?这一切的一切,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欲起来,肩膀被那纤弱双手按住,听她低低喝斥:“别动。”
已经替他换了五次草药了,一旁尽是碾碎的药渣。令妧给他一点点敷匀,而后转身递了水给他:“渴吗?”
他喝几口:“你懂药?”
“我不懂,附近有农户,他们都认得这些寻常的草药。”她又看看他,解释道,“不必惊讶,也不必担心,衣服是我趁几个姑娘在后面泉中洗澡时偷的,然后拿我的金钗去农户给你换了一套。”
她又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