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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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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恨,杀亲之仇,足以让她拿起那把匕首了!
可是,父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庆王一时间想不明白了。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是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庆王的眸子一紧,今日一闹,他即便是想保她也保不了了!
却是此时,一向文弱的苏太傅飞快地爬起来,伸手抓住了落在地上的匕首。
越皇撑大了眼珠子望着面前的一切,手指有些僵持,他却是不顾一切拽住庆王的衣袖,仿佛是要将所有的一切嵌入他的掌心里。庆王这才又低头看他:“父皇……”
越皇凝住他,揪住胸口的手早已指关泛白,他艰难喘着气,颤声道:“苏太傅……谋乱,他……他杀了孙连安!”
纷乱脚步声踏至,越皇的话蓦然引起一阵骚动。
那抹火红的身影匆匆穿过院落,推开众人,急冲入内。允聿一句“乔儿”尚未脱口,便瞧见了苏太傅,他先是一愣,忙又上前:“老师!”
暖暖的空气里却漂浮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孙连安仰面倒在门口,苏太傅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剩下一侧的新娘子呆滞在旁。苏偀闻声也赶来,瞧见这般场景,吓得魂儿都去了一半,急呼着“爹”便要往里头冲。
冀安王爷一把拉住苏偀,使了一个颜色让家丁把她拉下去,避免此事越来越乱。
“皇上明鉴,老师怎会谋乱!”
允聿一掀衣袍,振衣跪在苏太傅前面。
越皇的目光缓缓移向允聿,俊逸面容上,隐隐已透出了暗藏的怒恨。越皇的眸子阴冷,分毫里却又有了一抹惊慌。令妧一身火红身影蓦然往他眼前一晃,她与允聿二人在一处,翩然中恍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越皇心中一记抽痛,唇上血丝褪尽,拽着庆王道:“他……他们……”
“父皇暂时别说话了,儿臣先送您回宫!”庆王适时打断越皇的话,回头叫,“来人,备轿,命御医去帝宫候命!”
越皇的瞳眸狠狠地撑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庆王。
——庆王也知道我活着。
庆王勾结前夜琅,杀了胤王殿下。
不光是胤王的事,连妃一事也是他所为。
皇上当真以为萧家倒台了吗?
倘若皇上心中人选不是他,难保他不会对皇上动手。
……
“唔……”又一大口鲜血自越皇口中溢出,他的脑海中令妧的话语翻滚不断。先前还是将信将疑,如今,还要怀疑吗?一切的一切,真的是老二在背后操纵!越皇只觉得四肢冰凉透顶,目光直直望着面前的儿子。
众人都变尽了脸色,冀安王爷已直直站在门口,却也没有上前。
越皇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他的嘴唇微张,似还要说什么。庆王慌低头将耳朵凑过去,喘息声中,越皇的语声已细若蚊声:“老二,当真都是你……你杀老四……”
气氛在那一瞬间静谧了下去。
不消片刻,那原本紧拽着庆王衣袖的手却突然松了开去,重重地垂落下来。
“父皇!”庆王沉重呼着。
门口的侍卫已冲上去,七手八脚将越皇抬出王府,径直送回宫去。
今日来冀安王府观礼的大多都是朝廷命官,如今出了此等大事,婚事必然是无法进行了,众位大人也忙纷纷随驾入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八列禁卫军自宫中出来,分散往各个方向而去。崇京戒严,闲人禁避,冀安王府让禁卫军重重包围起来,里头之人谁也不准私自进出。
苏太傅谋乱,并杀死孙连安的话,是越皇亲口说出,诸位大人与下人们都亲耳听见。戌时三刻,冀安王府府门打开,禁卫军鱼贯而入,将苏家的人一并押往天牢候审。
“乔儿!”允聿追至门口,却让冀安王爷拉住了手臂。
令妧仍是一身火红嫁衣,她缓缓回眸看向身后之人,竟是冲他微微一笑。那未出声的话,别人不曾听见,他却看懂了。
她说——要活着。
今夜做得最值得的事,便是没有让冀安王府卷入其中。
允聿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令妧被带走,冀安王爷压低了声音呵斥:“只说候审,并未真正定罪,你若按捺不住,谁也没有活路!”
允聿狠狠一拳打在华梁上,原本是最值得高兴的一天,谁能想到越皇却来了!他在令妧房内与她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允聿却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苏太傅怎会杀人?
回想着越皇那张看似慈爱却又阴险狠毒的脸庞,允聿心中只剩下浓浓的仇恨!'花?霏?雪?整?理'
*
越皇被抬回皇宫时已口不能言,御医诊断,说皇上是突然中风所致。
“那可有复原可能?”庆王脸色铁青坐在外间,冷冷睨视着底下的御医们。
御医们跪成一排,都低着头,半晌,才闻得其中一人道:“殿下息怒,怕是……怕是不能了。”
庆王不自觉地回眸望了一眼,重帷掩映,朦胧屏风后的情形在这里已是瞧不清楚。庆王置于膝盖上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收紧。不能——那究竟是他的大幸,还是父皇的不幸?
缓缓将眸光收回,庆王泠然问道:“可有万千之幸?”
御医们仍是低着头,悄然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敢言语。
庆王心中了然,却依旧直直开口:“皇上还有多少时日?”
这一问,问得御医们个个冷汗涔涔。他们全都俯下身去,官袍下的身躯都不自觉地颤抖着。皇上已时日无多,这样的大凶之言却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的。不言语,便已给了庆王肯定的答案。
及至丑时,御医们才徐徐从帝宫退出来。
庆王独自在外间呆坐了好长的时间,他才起了身,转身入内。宫人们都让他遣退去外头,庆王行至鎏金龙床旁,见越皇早已醒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喉间不断有浑浊的呜咽自胸口迸出来,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庆王掀一掀衣袍,在龙床边坐下。他的脸上无笑,定定看着面前的老人,蹙眉道:“老四的事已过去那样久,父皇时至今日,却还要去向一个外人打听吗?”沉敛神色里,不是跋扈之态,却也没有惧意。
此时此刻,他已然是大越新一任的储君,而面前之人,不过一个垂死老人而已。
木已成舟。
他,已无需怕他。
越皇的眸子撑得尤其大,苍白的脸上俨然有了怒意,可惜他已说不出话来,也挪动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庆王又低低一叹:“苏太傅会谋乱吗?”这一句,似是问越皇,又像是在问自己。他的目光落在越皇怒不可言的脸上,庆王紧拧的眉心未松,他轻声道,“苏家的人都已入狱,连我的王妃也不例外,父皇安心吗?”
要说苏太傅会谋乱,庆王是不信的,可是越皇有话在先,他不得不先将苏家的人收押候审。他倒宁愿相信杀了孙连安的人是令妧,她有足够的动机和机会。
可是父皇的话,又该如何解释?
庆王眉眼幽深,却是难将其猜透。
“父皇!父皇——”
静公主已早早歇下,半夜里闻得响动也不曾想到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知道了,便匆匆而来。
撞破了珠帘入内,她瞧见庆王也在,不免一愣。越皇浑浊咳嗽起来,静公主慌忙奔上前,接连唤他数声也不见他应她。静公主一脸煞白:“父皇怎么了?”
庆王垂下眼睑,轻叹道:“御医说父皇突然中风,怕是不能好了。”
静公主“啊”了一声,纤弱身躯瘫软在龙床前。
“瑶瑶。”庆王扶住她的身子,见大颗的眼泪自她眼角落下来,庆王心头一动,伸手将娇弱的少女揽入怀中,拍手安慰着,“别哭,日后,还有二哥,二哥会永远保护你。”
静公主没有推开他,虚软伏在他的肩头,颤声问:“二哥,是你吗?”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沉痛的眸光不敢望向他的目光。
庆王略略一怔,随即淡淡道:“不是我,是意外。”
静公主的眼底霎时的松懈,天家的冷血与凶残,她已见了太多。如今还能信谁,又要去疑心谁,她已然不知道了。他说不是,便不是,她也希望不是。母妃与母后都不在她身边了,如今父皇又这样,她只剩下二哥了。
*
整个苏府在一夜之间没落。
点滴阳光自墙上的小窗子里照进来,将冰冷阴暗的地牢也稍稍抹上了些许色彩。
已是入狱的第五日。
除了送饭的狱卒,令妧便不曾再见过第二个人。苏家的人都被分开关押,外头的人没有皇命怕是谁都进不来。
令妧蜷缩在角落里,抱膝坐着。
那日惊心动魄的情景仍旧如一幅幅跳跃的画面,时刻出现在令妧的脑海。苏太傅的举动至今都叫她觉得诧异,她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竟是苏太傅帮了冀安王爷一把。
将整个苏府赔付,真的值得吗?
也许那一刻,苏太傅也不曾想那么多,不过是一个念头,一个本能。
牢笼尽头,隐约听得有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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