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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烟这个被他安插在钟凉叶身边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谢殿下。”
主仆间的话不就该如此简洁明了么?
“殿下棋力雄厚,凉叶不及。”再过几招之后,钟凉叶投子做负。
卫承看了看棋面,哑然失笑,“不知不觉间,竟是胜了。”两人又聊了几句,钟凉叶便匆匆告退,待他走后,卫承索然无味的将棋盘一推,永伯上前收拾残局,将黑白两子分别收进棋盒之中。
“永伯,你看这次来,钟凉叶有什么变化没有?”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永伯已经绷紧了神经,收拾棋子的手也随之一停,“钟凉叶似乎……变得更善谈了一些。”
“不错。”卫承满意的笑了笑,在屋里闲置的火炉上来回翻转着自己的双手,借此来让自己更温暖一些。“萦烟功不可没。”
永伯含笑点头,“萦烟小姐的本事不输男儿。”
“你说的对永伯,女人自有一种男人不能及的本事,也正是这本事,才让多少男人输掉前程。”随手将棋盘上的一颗子扫落,上好质地的玉石在地上跳了两跳,碎成几瓣。“再好的美玉遇到克星也是玉石俱焚的下场啊。”
永伯再看一眼卫承,低头不语。
***
“殿下,能看见小的不?”若溪看着周围的侍女们一个接一个的借着给卫飒涤手帕的机会在卫飒敞开的胸膛上留恋不已,心里不由好笑,在目不能视物的情况下被自己的手下人吃豆腐,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们都下去。”似乎感受到了外界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渴求着他的身体,卫飒的语气露出一丝不耐,挥手打落一个侍女手中举着的铜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侍女们面面相觑,脸红心跳的看着卫飒由于动作而开得更大的衣襟,里面露着光洁的胸肌……
若溪第一个扭身就走。
“你回来。”卫飒的口气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一伸手准确无误的揪住若溪的衣角,“让她们下去,你跟着跑什么。”
“小的没打算跑,小的只是打算给您去倒水。”
卫飒一指旁边的茶几,“茶水的话这有的是。”
“还真看的清楚。”若溪小声嘀咕,扭着手指站到他的床边,卫飒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若溪坐下,“别欺负我这时候看不见,你在琢磨什么,我可是心里清楚的很。”
“殿下,您没听过贼喊捉贼的故事么?越是这么说的人,就越心虚。”若溪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正好,懂的这个的道理的小溪儿给本王讲讲,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去哪了?”卫飒被蒙着的眼睛似乎两道光从眼罩中传了出来,直凛凛的钉在若溪的脸上。
第三十五章 毒药也甘之如饴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孔,谁也紧张不起来,尽管此刻卫飒问若溪的问题尖锐到不能再尖锐咱们这位女主也丝毫没有半点恐慌,原因简单的很,当然是因为此刻的卫飒那张足可以称得上是欺世盗名的俊颜有三分之二被雪白的纱布挡住,额角的部位由于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没有被梳理好的缘故,还扎楞楞的从纱布中钻了出来,像春天的时候刚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小草一样,富含生机。
若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卫飒眉头扭了又扭,“不许笑话本王。”
“是是,小的没笑,小的刚刚只是出了个虚功而已。”若溪很明显是欺负某人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似的,大大方方的捂着嘴无声的笑着。卫飒薄而坚毅的唇角一挑,右手搭在自己弯曲的膝盖上,挑弄着自己垂落下来的发丝,陪着若溪一起微微的笑着。
这个时候,英勇无畏的女主若溪忽然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面对着这个腹黑男不怀好意似的微笑,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双手都被吓得发凉,说什么也笑不出来,索性清了清嗓子,“殿下,小的笑好了。”
“哦。”某人淡淡的应了一声。“那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卫飒停了下,又叮嘱一句,“挑重点说。”他实在是对若溪胡扯乱扯的功夫无语。
“说起来真是惭愧,小的当时见对方来势汹汹,黑烟缭绕,生怕哪个刀剑不长眼给小的这小身板上戳几个窟窿眼,于是小的很不地道的脚底抹油溜之乎,手疾眼快的躲在房子后面,直到坏蛋们都撤了才敢出来。”
“坏蛋……”
“当然是坏蛋,那些人对殿下不利,不是坏蛋难道还是好蛋?”
“哈哈,哈哈哈。”卫飒忽然变得心情大好,笑得若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勉强跟着呵呵干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那么好笑?”
笑够了的卫飒想伸手擦擦额头,手掌一摸却是触碰到了一堆厚厚的纱布,无奈的放下手,回手摸上若溪的脑袋,揉乱了她本来也不怎么整齐的头发,“总之,很好。”
很好……双瞳之中映出的是卫飒蒙着白布,被裹得严实的头脸,然而若溪却明白了他那两个字的含义。这种在变故之后还能重见到身边人的感觉,她最清楚。
“殿下不要想太多,现在不正好是休息的时间么?”
卫飒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若溪却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漠然和思虑,也许平时被他逗弄惯了,这会儿忽然面对沉思的卫飒,若溪有点不怎么适应。想也没想的她蓦地说出一句,“在想大殿下的事么?”
卫飒的身体似乎一颤,许久没有人能够将他的心思一语道破了,这些年来,啊不,应该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从母亲那里遗传而来的谨慎和多疑,总之,他作为大祁国备受争议的三皇子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如何在人前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然而此刻却被……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妮子直接戳破,实在是有点……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后天便要回京城,回去之后呢?”既然被人看透心思,心里不爽那么不如干脆将问题转移,直接丢回去。
若溪的神情也跟着认真起来,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到这种事情了吧?要是非要小的说上一句该如何做的话,那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眼中的激赏越来越深厚了起来,但是如果深深的注视其中的话,又会从这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中读出些其他的内容。敏锐如若溪,此刻在完全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之前已经快速的转移话题。
“啊,对了对了,绿儿姐姐煎药去了好久,小的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说着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卫飒点点头,似乎说了这么许多话觉得困倦了,若溪抿了抿嘴唇悄然离开。
去厨房的路不知走了几百次,只有这一次她觉得好像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手指在袖子里不断的摩挲着从李肆那里得到的竹筒,迎上煎药回来绿儿正端着托盘往她的方向走着。
“绿儿姐姐,”若溪绽出一个笑脸迎了过去,顺手接过她手上端着的托盘,“福伯刚才过来找你,你正好不在。”
“他有什么事么?”绿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飞快转移走的药碗,保持着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孔问道。
“福伯是来找您的,小的哪敢多问,只听福伯说大概是要请您安排后天返京的事宜。”若溪说的极其狗腿,不忘了将盘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生怕绿儿重新夺回去。
绿儿黛眉一动,实在是看不上她这副嘴脸,转身就走,“一定要让殿下把药吃了。”
若溪诧异的呆在原地,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固执的绿儿这么痛快的把药碗给了自己。莫名其妙之中往回走,走到僻静之处,瞧了瞧四下无人,手指飞快的从袖子里捻出一点竹筒中的粉末弹进药碗中。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事莫名其妙,比如,卫飒明明是自己最该痛恨的人,应该是自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却偏偏在他受到伤害之后要费劲心机,偷偷摸摸的给他解药,救他,护他。要说起来,这小瓶解药可是她牺牲了色相才换来的呢。
“白若溪,你在那里干什么!”
“啊!没,没什么啊。”若溪一惊,手里的竹筒差点掉到地上,还好她手底下功夫了得,一捞,把那个竹筒飞快的塞到了附近的盆景的后面,快走几步,“小的正要给殿下端过去。”
绿儿一脸不信,身子不见怎么动作,人就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一抄,拉住她的胳膊,厉声呵斥,“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若溪后退一步,频频摇头,“小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哼,说,是不是要下毒谋害殿下!”绿儿的手劲很大,几乎要把她的手掌捏断,疼得若溪龇牙咧嘴,连手里的盘子都要端不住了,只好哀求道,“绿儿姐姐……嘶……好疼啊。”
“还不说出你是谁派来的?现在说实话就让你少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