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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海道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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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也渐渐知道了这其中的微妙。包括父亲为什么会忽然长期回到总院工作,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社会新闻的内容动向。因为在偷听了数次父母间的私下交谈,留意了无数新闻报道后他了解到,那一年的忍足家总院里有一名素来口碑良好的医生在用药时因为走神发生了失误,最后导致一名患者死亡。这原本便是一起不小的医疗事故,而后续发展在医生仗着自己的名望将责任全数推给负责送药输药等操作的值班护士身上并拒绝向病人家属赔偿道歉,最终引发社会众怒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尽管事件以「医生被捕,家属得到赔偿」的看似完美的结局告终,但忍足家医院的名誉无疑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而父亲唯一能做的,只有亲自监督补救。

    忍足曾与姐姐一起随着父亲与医院的其他高层一起参加事故致死的病人葬礼,算是代表医院正式道歉。那是个不讨人喜欢的阴天。极厚的云层堆积在头顶上方,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浓浓的湿气。病人姓辻堂,四十来岁的男性。进医院只为阑尾这样的小手术,却不料一夜间与家人生死两隔。葬礼在大阪郊外的辻堂家祖屋举行。忍足与姐姐都是一身黑色正装,从进门起便低着头,只是跟在大人身后慢慢走。尽管是白天但堂屋很暗,点起了蜡烛,越发显得人影幢幢。从寺里请来的和尚正喃喃诵经,声音沙哑,木鱼的嗒嗒声回旋在室内。

    屋外偶有人声,屋内除此却是一片死寂。

    忍足看见父亲与其他人一起向辻堂的妻子下跪,用最严肃的方式表达歉意。那是个倔强而优雅的妇人,自始至终只是抱着丈夫的遗像默默流泪,不看他们,也不多说什么。原本设想中或许会难以控制的失态状况没有出现。而她那在这年春天刚升入国三的长子同样沉默地跪坐在母亲身边,背脊挺拔得像一棵树。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而是紧咬嘴唇,眸如鹰隼。

    最后他带着嘲弄的神情冷笑起来:“医生什么的,最讨厌了。”他说着,又执拗地挣开旁人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的手,“其实你们关心的根本不是病人的死活,只是医院的利益罢了。”

    这年忍足十岁过半,已经能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能清楚地看见那双眼里的失望。

    屋外忽然狂风大作,紧接着有密集的雨声传来。

    忍足透过木格子窗看向外边灰蒙蒙的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雨幕中。

    那些雨滴落在屋檐上,落入树林间,落在走廊前,落进地面上的水洼,像是连绵不绝的叹息。

    回家的路上,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父母照例占据了正副驾驶座,忍足姐弟坐在后座。途中姐姐戴上耳机闭眼小睡,忍足则侧过头去看窗外,天边依旧是层叠的云,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能看见雨丝倾斜交织,沿途的风景都被拖成一片模糊。收回视线时正撞见后视镜中父亲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的影像,这让他不禁吃了一惊,毕竟自他记事起就几乎没有见过父亲抽烟的模样。忍足立刻直起身子,刚想出声便看见母亲夺下父亲手里的烟,“别这样。”她轻轻地说,“都会过去的。”

    他的父亲单手控制着行车方向,末了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他说,津子你知道么,辻堂家的孩子,原本一直想当医生。

    到家后母亲和姐姐先下了车,母女两人合撑着伞踏着门前的台阶去开门。忍足刚从车里钻出来便被他的父亲叫住,“侑士,你等一下。”他的父亲将驾驶座边的车窗摇下,“进屋后去我的书房,我有些话要和你谈谈。”忍足不明所以地点头,然后目送父亲将车停去车库。他穿过餐厅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窗外隐约传来车库卷帘门的声音,预告父亲即将进门。

    于是他将杯子放回原位,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所谓的谈话其实很简短。

    看得出父亲原先有许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只凝缩成简单的几句。自始至终忍足都与他隔桌而坐,透过父亲鼻梁上的镜片直视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目光锐利而严肃,像是夜幕中深不见底的海。最后他的父亲说,侑士,无论你今后会不会走上做医生的路,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有几点你务必明白:做一个好医生,必须付出的是一辈子的心血,有时甚至会因此影响到与家庭的相处。而在那之后他或许会收获名利,也或许会享有较普通人优越许多的生活与社会地位,但他作为医生的初衷永远都不会改变——侑士你知道是怎样的初衷么?

    忍足一怔,连忙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

    后来忍足一直在想,虽然嘴上说着『尊重他的选择』,但事实上父亲早在那一年就看死了他未来的路,因此在那个下午走进父亲书房的才会是年仅十岁的他,而不是更年长一些,成年后涉足其它行业的姐姐。而之所以会衍生出这么一段所谓的谈话,则是因为尽管忍足并不属于牵扯到那次事故的相关人员,他的父亲依旧担心儿子那还未形成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会因为这样的冲击变得扭曲,最终像辻堂的儿子一样,亲手阻绝自己成为医生的路。

    梦想,未来什么的,有时候真的脆弱不堪。

    时间是块磨刀石,再多的波澜都被磨成水色般平滑。

    随着导致事故的福岛医生被捕入狱,忍足家医院的声望也在全院员工及媒体舆论的帮助下逐渐恢复。在此期间辻堂一家则在得到相应的补偿后悄然搬走,以至于院方代表再又一次上门探望时寻得的只是一幢空荡荡的宅子。“没有把屋子卖掉,这代表他们还会回来。”忍足曾听父亲在餐桌上这么说,只见他放下碗筷:“至少现在,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远离打扰,远离这片伤心地,在新的地方重新生活,直到拥有归来勇气的那天。

    希望那家的孩子不要真的放弃做医生的愿望。

    最后他这么说。

    开春的时候,忍足升入国小五年级,姐姐则已经是高二学生。

    十七岁的忍足裕里高高兴兴地向家里人介绍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偶然认识的,国中起就在京都学习院就读的华族旁支,出生于以主持祭祀闻名的神官世家,所谓帅气多金权势兼收的代表。平时见面不多,用忍足后来的话说就是纯属活生生的悲情偶像剧戏码。家世,地位,未来的巨大落差让上至父母胞弟下至同学闺蜜都对这份感情不怎么看好,“分明以后必须和家里定下的婚约对象结婚,现在居然还在玩弄民女,”有人曾苦口婆心地劝她,“靠不住,这样不负责任的人,真的靠不住啊。”但所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忍足裕里坚持己见,“我不介意。”她笑着说:“就算以后必须要分开,趁年轻的时候疯一场也好。”

    忍足侑士别过头,心想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糊涂的姐姐。

    而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改变,以见证所谓的成长。

    学期第一天忍足谦也在走廊上遇见了阔别一个假期的堂哥,纯情少年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用力按住对方的肩拼命摇晃问说侑士侑士你怎么了脑袋摔坏了还是被门夹了……然后全年级都知道了忍足侑士开始戴眼镜的事实。事后忍足摆出一脸恨不得掐死对方的表情,谦也则满脸委屈地碎碎念,“分明视力那么好,戴什么平光镜嘛……”而姐姐裕里则窝在沙发上翻看时尚杂志,头也不抬,“侑士长大了,会拗造型扮成熟耍帅吸引女孩子了,谦也你也学着点。”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啊啊,带侑士上街终于不会再有带着牙没长齐的小鬼头的感觉了……”

    忍足推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但这不会改变别人总是把我们看成母子的事实。”

    迎接他的是一个迎面丢来的抱枕和姐姐大人一顿爱的胖揍。

    谦也无所事事地捡起裕里丢下的杂志,翻开她刚才看的那页,“星座占卜啊,”他喃喃。

    事业运学习运金钱运友情运爱情运,纸牌塔罗牌鲜花毛线茶叶,一切都能占卜。而这一无比神棍的行为无疑给了女孩子们足够的遐想和心理安慰,大大满足了她们对未知未来的好奇与向往,因此在这一年快速流行了起来。裕里就读的高中在四月半举办学园祭时,忍足家兄弟曾一起偷偷去学校参观。两人原本就都是长相清秀的小少年,因此即使在人群中依旧足够吸引眼球。路过某班布置的占卜屋时谦也死活拖着堂兄掀开门帘走进去,室内一片昏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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