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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奕芯利落的回答:“从扎营到我醒来,不过五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追问道:“不是有放哨的吗?那两个雇佣兵呢?整条河水骤然消失,这么近的距离,他们肯定能听到一些动静!”
板寸头满脸愧疚的支支吾吾说道:“苏科长,他们可能可能太累了。”原来,我们睡着之后,那两个巡视的假雇佣兵也靠在一起睡着了,直到发现河流出现异样,被张雪峰踹醒,他们对期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放屁也得有个声儿,这么多的水怎么说没就没了?除非遇上鬼了!”阿彪兀自嘀咕着。
“哪儿那么多鬼?我觉着肯定是渗到地下去了,这不,往下挖还能挖到水嘛!”黑牛说话间两铲子铲进沙地,确实有一汪清澈的水出现在坑底。
顾奕芯并不完全赞同黑牛的观点,她用惯有的略带高傲的语气说道:“在沙漠地区,大部分河流只会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出现在地面上,而在雨季过后则会重返地下。但是,即便是河水下渗,这速度也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着周遭地面上的痕迹:沙粒逆着水流方向呈现出波纹似的痕迹,黑牛掘出沙坑里的水也在往河上游的方向渗去,这种种迹象表明,水确实是重返地下,但是,肯定是受到某种作用力,被“牵引”着加速回到了上游的地下!
我将自己的推断和众人解说一边,顾奕芯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说得通,那么,这种作用力,是如何突然产生的呢?”
六爷抬头望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忧心忡忡的问道:“这不是重要的问题。苏老弟,这条河可是我们寻找沙海冥宫的重要线索,这这突然消失了,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洞悉千里()
六爷话毕,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确实,眼下最要命的不是河水为什么凭空消失,而是,大河消失之后,我们该何去何从!烈日当空,沙漠异常干燥炎热,即便先前河流冲刷的痕迹仍在,只要再过几个小时,河底的湿沙就会被完全烤干,只要被风一吹,河沙就会和其它的沙子融为一体,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我硬生生的吞了口口水,把目光投向远处,长河的痕迹隐隐蔓延向沙漠深处,眼下,只有结合冥宫地图,先行推算出行军路线了。
我让顾奕芯把羊皮地图拿出来,一看之下,众人心里都凉了半截:地图上标注的此处河流弯道之后,便是被茶渍浸染过的地方,茶碱早已将后面的部分腐蚀的一片模糊。
黑牛换了个角度,过了足足半分钟才似是而非的看懂这张地图,他指着河流的弯道说道:“这儿不会就是咱们现在呆的地儿吧?往后啥都看不清楚了啊!”转而数落六爷:“我说六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地图的重要性,怎么就硬生生的给泡成这样了?”
六爷眯着眼斜瞟了黑牛一眼,没有答话儿,显然,他觉着这个昔日在潘家园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的晚生后辈,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追究他的无心之失。
顾奕芯眉角轻佻的兀自说道:“事到如今,这个地图的作用已经不大了,老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后面的路,咱们该怎么走。”
我指了指地图:“从地图比例上看,我们已经走过了大部分的路程,距离冥宫可能已经不远了,这应该是我们唯一能值得庆幸的地方。”我转而问秦六爷:“六爷,你曾经去过沙海冥宫,这后面的路有什么主要特征,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六爷沉思片刻,缓缓讲道“当时我带着大队人马,驼队成群,对沿途的路标并没有太过留意。除了咱们先前经过的那三座石山,就是这条河了,河水断流之后就只剩下沙子了。”六爷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快到冥宫的时候,还有一处断崖。”
我下意识的问道:“断崖上是不是有一道飞溅而下的瀑布?”
六爷看着我一怔,回应道:“断崖中间确实流出一道瀑布,自上而下,如白龙一样直入下方深潭。他露出狐疑的目光,追问道:“不过,你不是没去过那里吗?是怎么知道的?”
先前从土塔的地下暗格里,我和黑牛看到过一片绘着沙漠绿洲的壁画,那绿洲和沙漠有着巨大的落差,我们断定那就是冥宫所在。在沙漠里能形成葱茏的绿洲,其必要条件,就是有地下暗河汇聚至此,暗河既然可以在雨季出现在地面上,那么,这也证明它潜入地下并不深,若有断崖,地下河水必然会从断崖中间喷涌而出!
另外,结合墓葬风水理论推算,能让明朝一个顶级术士,不远万里安葬于沙漠深处,那里必定有着极为特殊的风水格局。先前我对这个未曾目睹的格局不敢轻易揣测,如今,听六爷说瀑布如白龙入潭,心中陡然一惊,结合绿洲所在低洼地形,一个大胆的推测油然而出!
我故作神秘的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六爷:“怎么知道的?卜时问天,定穴观水。虽然还没有到达冥宫,但是根据所掌握的风水理论,我断定,隐藏在沙海深处的冥宫必定是个极为罕见的风水宝地!并且,它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九龙戏珠之壤!所以,断崖必出水龙!水龙不息,气运不止!”
我说话的时候故意憋足了底气,犹如胸有成竹一般!之所以如此,一来,这个队伍一路上各怀鬼胎,没有丝毫的凝聚力,这在危险重重的沙漠里是行军大忌,尤其六爷和张雪峰一行,不让他们打心里敬服,根本指挥不动他们。二来,也希望我能给这只疲惫的队伍带来一点希望,好让他们砥砺前行!
至于对冥宫的风水局推测准不准确,其实对我们挺近目的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六爷这些年南征北盗,没少倒腾古墓,期间耳濡目染,对墓葬风水理论自然也有一些了解,如今又见我“未卜先知”,将冥宫风水洞悉于千里之外,误认为我真有实学,笑着抱拳连声道:“苏老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高见!着实是高见!接下来,老朽愿意听从苏老弟的安排!”
顾奕芯扬眉附和道:“我的人自然也听你的,说吧,老苏。”
我说到:“那就好,咱们先顺着长河的痕迹走,等到没迹象的时候,我自有它法!”
张雪峰阴沉着脸,脸上的伤疤让其显得有些狰狞,他耐着心性听我说完,转身冷冷的对营地上的众人命令道:“收整装备!三分钟后出发!”
我在这里()
张雪峰一声令下,早已清醒的假雇佣兵把其他人迅速叫醒,转而训练有素的收整并不怎么凌乱的装备,将装有食物和器械的大小背包匆匆重新束到驼背上。
猛子也爬起来,将“虎威”斜挎在背上,把六爷用过的毡垫卷起来栓好,转而去牵一字排开,跪卧在沙地里的骆驼。阿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厚重吸热的黑色外套脱了,将里面白色的衬衫从裤腰里扯出来,一副市井小商贩的样子。
我们从河道流经之处撤回营地,黑牛边走边催促道:“大伙速度快点儿!别磨磨唧唧跟大姑娘上轿似的啊!”
顾奕芯和我走在后面,她故意和众人拉开一点距离,干咳了一声,小声问我:“老苏,说实话,你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找到那片绿洲?”
我强挤出一丝笑意,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说道:“我觉着,如果运气好,三天之内应该能到达那片绿洲。”
“三天?我们的水根本支撑不了那么久!”顾奕芯不无担忧的说道。“后面的河道十有八九也已经渗入地下,水源危机将是我们面临的一个直接难题!”
在干燥异常的沙漠行军,水是维持机体运行的首要条件,倘若没了水,所有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我回应她:“驼队里灌的那些水顶多支撑两天,所以,我们要加快行军,争取尽快到达绿洲。希望这两天不要再大的季风!”说话间已经到达营地。
维族向导先前躺在骆驼阴影的毡垫上休憩,此时,骆驼被强行牵动,他才一个咕噜爬起来,用生硬的普通话质问拽着骆驼的猛子:“怎么了嘛,这就出发了蛮?不要这么用力拽我的骆驼蛮”他和猛子拉扯着缰绳,无意之中瞥向我们所在的地方,忽然愣住了,呆呆的松开手里的缰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只膝盖如同枯朽的白杨树枝,直直的戳向脚下的热砂,顺带着溅起零星细碎的沙粒。他身如筛窦,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不停的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