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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扫蛾眉眼含春，拖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逆着光跟在风清容身后漫步过来，额边两缕发丝被殿内的微风轻柔吹起，给她细润的容颜平添了几分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七分优雅，三分调皮。
她穿着一身翠纱露水百合裙，流苏摇曳，外系梨白软毛狐裘披风，耳间明月珰和着飘飞的衣袂叮咚作响，让叶南筠有一瞬间晃神儿，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萧临意。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舒攸宁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严丝合缝的规矩宫礼让皇后身边的女官都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舒家的攸宁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叶南筠向攸宁招了招手，她当初知道风清容交往了攸宁心中便是高兴的，清容央求华阳宫给将军府下帖她也是同意了的，为的就是想见见攸宁。
风清容有些诧异地问道：“我还一句话没说，母后怎知她就是攸宁？”
舒攸宁也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皇后，在她前世的印象中，嫁给风归珩之前她从未踏足皇宫，今日也并未自报家门，不知皇后为何就如此笃定她的身份。
“能与容儿如此亲络的本就没有几人，何况我与你娘亲曾是好友。”叶南筠将攸宁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神情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她轻叹道：“你这身衣裳，是我与你母亲在闺阁时一齐做的，她喜欢翠色，我喜欢橘色，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所以我一眼便能认出你。”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还能认得。”
“那段日子，怕是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候了，又如何能忘。”叶南筠似乎是想起了萧临意的早逝，眉间起了一点忧伤，看攸宁的神情也多了些怜惜。
舒攸宁从来都不知道母亲与皇后居然会是好友，她当年嫁给风归珩之后进宫请安，皇后只是依制赏了她一副红宝石手串，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不过细想也是正常，风归玥是皇后嫡子，她一心助风归珩上位，皇后就算念着母亲的情分也不会愿意与她亲近。
她仔细打量了下皇后的神色，她眼中流露出的疼惜和怀念不是假的，这让舒攸宁对她和风归玥的愧疚又多了那么几分。
叶南筠断断续续讲着她们从前的故事，风清容听得有些出神，她母后与攸宁说话时以‘我’自称，必是将攸宁当做极亲密的人，过去这么多年她还能认出一件衣服，应当是曾与攸宁的娘亲极为要好，她心头浮上一丝欣喜，感觉父母辈的友情延续到自己身上，是种难得的缘分。
叶南筠捧着攸宁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萧临意当年是优雅从容的，美是很美却有些冷清，攸宁继承了她娘亲的长处，眸亮如星，梨窝浅浅，比她娘亲更多了几分柔和，五官因为年纪的原因虽未完全长开，隐隐已经有了倾世的风采。
“你今年应该是十一岁了吧。”
“过了年十一，娘娘竟连我的年岁都能记得。”若刚才只有些愧疚，现在她却是有些感动了。
“我与临意同年出嫁，玥儿比言白长两岁，容儿又比你长两岁，记倒是好记的。”
叶南筠说着向后伸了手，立在她背后的女官恭敬地递上了个丝绒盒子，她将盒子放在了攸宁手中，又道：“临意过世时，我同你父亲将鸽血红宝石串要了回来，这本是我送给你母亲的见面礼，她寸步不离地戴在身上，我要回来也就是做个念想，如今我把它再送给你。”
攸宁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盒子中的红宝石串正是她当年大婚时皇后赏赐的那条，她前世只当是个普通物件存放了起来，却不知道会是这么深厚的一份情谊。
“今日大宴，我抽不出空来，你先跟着容儿逛逛，以后日子还长。”叶南筠看到了攸宁眼中堆积的泪花，心底也有触动，她到底贵为皇后，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仪，轻抖了下嘴唇说道。
来华阳殿请安的人越来越多，舒攸宁也不敢多打扰皇后，与风清容一道行礼后便退到了一边。
风清容拉着攸宁的手有些兴奋地说：“我竟不知道，我母后与你娘亲还有这样的渊源。”
“我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
“怪不得我一见着你便觉得有好感，原来这情分上一辈就种下了，你说如果当时我是个男孩或者你是个男孩，会不会就定了娃娃亲。”
“普通人家有这个可能，不过皇室，应该不会吧。”
风清容突然很愉悦地看着攸宁，笑道：“我突然觉得，你与我二哥倒很合适。”
“什么与我合适？”
攸宁还未答话，身后便传来了应声，她回头，风归离和风归玥一道进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第22章 姻缘（）
攸宁回头，风归离和风归玥一道进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风清容愉快地靠了过去，展臂挽住了风归玥的胳膊，笑道：“皇兄你可知，攸宁的母亲与母后曾是闺阁密友。”
风归玥点头，“我曾听到过一些。”
风清容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长辈们的陈年旧事，母后都不提，我提它做什么？我也不过比你年长了几岁，听宫中老人偶尔说起过一点。”
风归玥偷偷打量了下攸宁的脸色，担心风清容这般无顾忌地提及她的亡母会惹她伤心，但攸宁却只是浅笑着站在原地，面上的神情似乎是一个长者看后辈的宽宥，让风归珩有些愣神。
“皇兄。”风清容扭捏地看了看攸宁，轻轻靠到风归玥身边，小声道：“你过了这个年就十八了，再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父皇肯定要给你指婚，你觉得攸宁如何？”
她自以为华阳殿嘈杂，自己说的声音很小，但却是一个字不漏地落在了在场所有人耳中。
“胡闹。”风归离和风归玥同时出口。
风归离一手指戳在清容脑门上，“小小年纪的女儿家，也不觉得害羞。”
“我也是为了皇兄着想，还有你，年纪也到了，母后前两天不还问你来着。”
风归离瞥了眼攸宁，挑眉回道：“我不用你操心。”
风清容翻了翻眼皮，“你那个名声，指望你自己怕是不可能了，也只能等父皇给你赐婚，还不知到时被点了名的那个愿不愿意。”
风归玥扑哧一笑，风归离黑了脸。
风清容有些委屈地躲在风归玥背后，小声道：“从前年父皇就要给皇兄指婚，皇兄总是不愿意，我知道你心气高，也不过觉得攸宁能配得起你罢了。”
“又胡说，你怎知我心中所想，你钻到我肚子里看过不成。”
“就是，舒家丫头过了年才十一，你就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去了，你这算计的倒是长远。”
舒攸宁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三兄妹，他们似乎是完全当她不存在，肆无忌惮地讨论着与她相关的话题，让她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风归玥前世的姻缘。
月老似乎真的是格外薄待他，印象中风归玥府里好像到最后也只有一个侧妃，那唯一的侧妃存在感薄弱到攸宁已经记不太清是谁家的姑娘，风帝曾经点过好多女子给他，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婉拒，后来帝都便传出了风归玥好男风的传闻。
舒攸宁打量着眼前的两位俊朗公子，一个邪魅一个儒雅，明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风格搭配在一起却有说不出的和谐，两个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一个终身未娶，一个只有一个侧妃，说不定这两人还真有点她不知道的特殊关系。
攸宁心里暗戳戳地想着，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那三个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她，四个人都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
“舒小姐，清容从小便是口无遮拦，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风归玥轻咳了一声，面带红晕地说道。
攸宁面色尴尬地笑了笑，这种话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头回进宫，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风清容见他们脸色都是红红白白，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拉着攸宁便跑出了华阳殿。
舒攸宁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后终于松了口气，轻拍了风清容一下，嗔怪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多难为情。”
“这有什么，婚姻嫁娶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我年纪还小。”攸宁翻了翻眼睛，厚着脸皮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这具身体过了年才十一岁，说个小字倒也不算过分。
“不小了，我父皇年前刚给五皇兄指婚，薛家姑娘也就比你大了一岁。”风清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