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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拍了拍膝盖上沾的尘土,苦笑道:“若焚香祈福能换祖母平安,便让我日日住在这里我都是愿意的。”攸宁看着风归离又道:“今夜多谢郡王爷了。”
“你这谢了又谢,实在太客气了些,莫说你是清容认可了的朋友,便是不相干的人,我大约也不会袖手旁观。”
“郡王爷是个善心人。”攸宁笑了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脸红道:“郡王垫付的诊金我回家之后再派人给你送到府上。”
风归离给莫问的那锭银子不小,攸宁带的银钱有数,眼下怕是还不上了。
“无妨,不用放在心上。”风归离看了看天色,又问道:“已经过了丑时,你不回去歇着?”
“已经过了最困的时候,想也睡不着了,我也是怕祖母再有什么变数,不敢就这么睡去。”
“你一定要去济世堂,我以为你是极相信莫大夫的。”
攸宁轻叹一声,道:“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不敢赌那个万一。”
风归离有些疑惑,“我虽不精通医理,但看着老夫人服了药之后面色好了许多,你当不必如此担忧。”
攸宁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没发生的事情,只能长长短短地叹着气,在小佛堂门口的台阶上随意坐了下来,托着头看着天,幽幽道:“若天上真有神明,我情愿折自己半数寿数,换给祖母。”
风归离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了她身边,转头看着她问道:“老夫人对你,很重要?”
攸宁点了点头,“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过世了,是祖母拉扯我长大,手把手教了我许多东西,而我却很对不起她。”
“对不起?你小小的年纪能做多大的错事?”
舒攸宁摇摇头没有答话,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在她记忆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她只记得祖母从灵应寺回家时身上便不是太好,时时觉得虚冷,最应伺候在她床边的自己却因着与风归珩的初见迷了心智。
她到处打听七皇子的行踪,拼了命地制造巧合与他偶遇,将祖母完全忘在脑后,以至于为了参加风归珩的诗会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不知那时祖母心里该是何等悲凉。
祖母过世后她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有风归珩的陪伴竟不觉得十分忧伤,一直到最后她饮毒酒自尽,重生再见祖母时,埋在心底里的内疚才彻底涌了上来,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让她再不能心安。
风归离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她的下巴有很好看的弧度,沉思时眉毛会轻轻地皱在一起,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在月色中扑扇着,搅得他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半晌,攸宁回了神,一转身见风归离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莫名就红了脸,她别过头小声道:“很晚了,郡王爷回去休息吧。”
“过了最困的时候,想睡也睡不着了。”
风归离用攸宁刚刚说过的话回答了她,攸宁轻轻笑了笑,也不赶他,她也不知为何,风归离的存在让她在这冷冽的夜里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我娘也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过世的,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两个哥哥围着娘亲哭,我却只当她是睡着了,我知道她怕冷,就去院子里捧了雪塞进她脖子里,我以为她受凉便会醒来,同往常一样笑着骂我坏丫头,可她却再没有醒来。”
攸宁抬头望着天,眼睛中波光流转,却强忍着泪水没有掉下来,母亲在她脑海里只剩下了个模糊的印象,她曾经有那么一瞬的贪心,既然上天选择让她重生,为何不把时间再往前提几年,让她看清母亲的样子,让母亲能清晰地留在她心里。
“将军府里的人,对你不好?”风归离见她如此伤感,皱眉问道。
攸宁摇了摇头,“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比父亲和兄长更疼爱我,宠我的人了,我只是再不能接受亲人从我身边离开。”
她似乎回想起了在牢里的那段日子,前朝的旨意一道道传进她的耳朵里。
舒老将军狱中自尽。
舒家二子午门斩首。
“姐姐,将军府抄没,舒家男丁全部赐死,女眷官卖为奴,这就是你的大、结、局。”
舒攸歌软糯糯的声音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攸宁不禁打了个冷颤,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再无法接受亲人从我身边离开。”
她眼底的悲凉落在了风归离心里,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女童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很想展臂将她纳进怀中,他伸出了手,却又僵在原地,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风归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安慰她,默了半晌只轻轻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攸宁长长一叹,也明白天命不能强求,她轻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却发现自己一直穿着的是风归离的披风,她脸上一红,想要解下来还给他,却被风归离握住了手。
“穿着吧,夜里风凉。”
四目相对,风归离手掌的温度灼热了攸宁的心,她愣愣地望着眼前漂亮的少年,时光似乎静止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静谧下来。
第16章 真相()
四目相对,风归离手掌的温度灼热了攸宁的心,她愣愣地望着眼前漂亮的少年,时光似乎静止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静谧下来。
啸影将莫问送回济世堂后便返回了灵应寺,他习惯性地抱膝蹲在矮墙上,默默注视着风归离,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嘴角不自觉得上扬起一个弧度,从小跟在风归离身边,他从来不知道在自家主子身上也能看到如此柔和的一面。
“小姐,小姐。”
素衣的喊声从后院传来,攸宁受惊红着脸收回了手,风归离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啸影凉飕飕地瞥了眼着急忙慌跑出来的笨丫鬟,暗骂一句,真煞风景。
素衣端着熬药的砂锅,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莫大夫吩咐过,熬药的时候要时不时搅拌,奴婢刚才一个不留意睡了过去,没时常翻动药材不说,再醒来的时候,药都快熬干了。”
攸宁从她手中接过了砂锅,轻轻晃了晃,回身从屋中拿出个小碗,将剩下的药汁倒了出来,只剩下小半碗的量,攸宁轻轻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素衣红了眼圈儿。
“这是煎的第几次?”
素衣愣了一下,突然就高兴了起来,“是头煎,奴婢糊涂了,忘了还有二煎,奴婢这就回去看着火,定不会再睡着了。”
素衣空着手便抱起了滚烫的砂锅,等攸宁叫住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烫地惊叫起来,若换做旁人这砂锅定要砸在地上了,可素衣却忍着疼将锅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然后才跳着脚捂住了胳膊,攸宁又是一声叹息,抓起她的手对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还好只是有些泛红,并没有烫坏皮肉。
“疼不疼?”攸宁皱了眉头,家里的烫伤膏她也没带在身上,“等下怕要起泡了,你去打盆凉水泡着,若还难受就取点麻油抹一抹。”
“奴婢没事的,奴婢先去给老夫人熬药。”
“你慢些,时候还早,不用着急。”
“奴婢知道了。”
这一下烫得还是有些疼的,素衣眼中堆起了点点泪珠,为了不让攸宁担心,她强忍着低头快步跑回了小厨房。
“你对下人很好。”风归离站在攸宁身侧,与她一道望着素衣远走。
“这丫头命苦,到我身边之后才好过了一些。”
“也实在笨了些。”风归离毫不婉转地评价道。
“郡王爷好毒的眼睛。”攸宁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道:“我倒是蛮喜欢她这种老实诚恳的性子,不是件坏事。”
“话是不错,但你们这院中的人手也太少了些。”
“将军府俭薄,自然比不得郡王爷家大业大。”攸宁调皮地眨眨眼,轻叹了一声,“祖母年纪大了,人一多就嫌吵,住到这灵应寺来除了要求佛悟道祈求神佛庇佑,也是为了图个清静,自然不会带太多人来。”
“我已经命人去将军府报了信,大约天明府里就会派人过来,你也能松口气了。”
舒攸宁没想到这看上去大咧咧的人竟会如此细心,连忙屈膝一礼,道:“郡王爷思虑周全。”
风归离回以一笑,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对攸宁道:“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
“这一夜,麻烦郡王爷了。”
“无妨,你若有事,只管去院子里喊我就好。”风归离欠身一礼,转身便要离开,突然想起了莫问的嘱咐,又回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