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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见为净。
只要叶霜不在身边,他就能把心里的魔障压下去。
黄药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放下书,灭了灯,在叶霜身边躺下来。
刚躺下,叶霜就自发自觉的滚了过来,习惯性的将头埋进黄药师的肩窝里,还十分惬意的蹭了蹭,顺势还手脚并用的缠在了黄药师身上。
黄药师不仅没有剥开他,反而伸出手臂把叶霜往自己身上揽了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又把锦被往上拉一拉,盖住他露在外面的雪白肩头。
叶霜忽然发出一句呓语:“爹……”
黄药师阖上眼,摒除心中杂念,低声道:“嗯?”
叶霜却没了下文,只余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胸膛上,微热,酥…痒。
黄药师偏过头,双唇如蝶翼轻扫般在叶霜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便迅速撤了回来。
外面的蛙声此起彼伏,片刻未歇,想来是要持续到天明了。
***
黄蓉离家出走后,叶霜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日日习武练字作画。
原以为没了黄蓉分心,黄药师会将他看管的更牢些,然而并没有,除了日常的一些教习指导,并不过分拘着他,任他把整个桃花岛祸乱的鸡飞狗跳也没动他一根手指头。
于是,叶霜的心又躁动起来,开始密谋起第四次出逃行动。
谁知道,没等他谋划周全,一个绝佳的机会就从天而降。
此时,黄蓉已经离家两月有余,音讯全无。
黄药师终是放心不下,一日晚饭后,叫来飞鸢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我明日要出门,去把蓉儿寻回来。”
叶霜正伏在案上临帖,听他这么说,激动地差点儿把手中的毛笔折断。
真是天助我也!
他慌忙压住面上乍起的喜色,镇定心神,竖起一双耳朵,只听飞鸢回道:“是,岛主。可需要奴婢随侍左右?”
黄药师道:“不必了,我一个人还方便些。况且,我不在的话,岛上各种事务还需要你来打理。”
飞鸢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等飞鸢关门出去,叶霜急忙丢了笔,来到黄药师身前,半蹲在他脚边,身子伏在他膝上,颇有点儿要承欢膝下的意思。
黄药师淡淡扫他一眼,道:“做什么又来撒娇?”
叶霜睁着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将黄药师定定望着,作泫然欲泣状,哽声道:“爹,你真的要去找蓉儿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可千万不要去太久啊,霜儿会想你的。”
“喔?”黄药师抬手,用指腹摩挲叶霜柔嫩的脸颊,似笑非笑道:“那霜儿要不要和爹同去?你不是一直想去岛外游历吗?”
叶霜吓得差点儿真的哭出来,慌忙摆手,道:“不用了,爹出去是办正事的,要是带着我多累赘呀,平白耽误了您的功夫,我还是在家乖乖等爹回来的好。”
“嗯。”黄药师帮他理了理鬓发,笑道:“我的霜儿长大了,懂事了。”
叶霜暗暗舒了口气,抓住黄药师的手,把脸埋在他宽厚的手掌里亲昵的磨蹭,“爹明天就要走了,霜儿今晚和您一起睡好不好?”
黄药师抬眼朝窗外瞧去,天空乌云密布,刚过傍晚,已是漆黑一片,一场雷雨似已在不远处蛰伏。
收回视线,黄药师低头看着叶霜,眼底不禁浮起一抹忧色,“爹不在,霜儿要是怕打雷该怎么办呢?”
叶霜颇为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笑道:“那我就抱着爹的衣服睡觉,闻着爹的味道,就好像爹还在我身边一样。”
黄药师疑道:“我身上有味道吗?我怎么闻不到?”说着,当真抬起袍袖闻了闻。
叶霜大力的点了点头,道:“有的。爹身上的味道,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别人都闻不到,只有霜儿一个人闻得到。”
黄药师微微愣住。
虽然知道叶霜所言只是少年稚语,但心里却莫名变得柔软起来。
素来不知离愁别绪为何物的黄药师,竟破天荒头一遭的为其所扰,胸中酸涩,颇是不舍,一时无言。
叶霜亦乖巧的趴在黄药师膝上,任黄药师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入夜,果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叶霜蜷缩在黄药师怀里,头整个埋进他的胸膛里,睡得极是安恬。
黄药师却睡不着。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他一离开桃花岛,叶霜也绝不会多留半刻。
外面的世界热闹繁华,霜儿会经历什么事?遇见什么人?会不会也像蓉儿一样,一去不回?
但是,他却不得不放手。
这既是在成全霜儿,也是在拯救自己。
黄药师在黑暗里无声叹息,不禁缓缓收紧手臂,直到叶霜紧紧的贴在他怀里,甚至不适的咕哝一声,他才停了下来。
风急雨乱,却乱不过他此刻的心绪。
第7章 宠妻狂魔爱上我…06()
第二日一早,当叶霜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飞鸢进来伺候洗漱,告诉他黄药师卯时就乘船离岛了。
叶霜原计划上演一出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的好戏,以示自己的不舍之情,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再做戏了,甚好甚好。
用过早饭,飞鸢只叮嘱他乖乖修武习文,便径自忙去了。
叶霜坐在书案后乖巧点头,待飞鸢一走远,便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须臾,他又折返回来,来到黄药师的卧房,翻出两件黄药师常穿的外袍,裹成一团塞进怀里,才又蹑手蹑脚的出门,往自己房间的方向逃窜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闩上门,把早已备好的包袱从床底下掏出来,又把偷来的那两件外袍塞进包袱里,这才抱着包袱,小心翼翼的去开门。
拉开一条门缝,四下窥探,竟荒无一人。
叶霜喜上眉梢,闪身出来,一跃上了屋顶。
叶霜一身武功全由黄药师亲授,其中以轻功最佳,倒不是他勤加修习地缘故,而是因为他自小便在岛上淘气,也算是不练而就。
叶霜在屋宇上腾挪跳跃,轻盈矫健如远处海面上盘旋的海鸟,最后脚尖一点,展臂前飞,须臾间便隐入后山的林木间,再无半点踪影。
片刻,原本杳无人迹的院落里,忽的闪出两个人来,望着叶霜消失的方向怔愣出神。
此二人正是飞鸢和碧儿。
“鸢姐姐,你说岛主这么做有何用意?”碧儿问道。
飞鸢叹息一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霜儿早就想去岛外看看,为这个都不知道跟岛主闹了多少回。”
碧儿点头,道:“岛主一直未曾应允,怎么这回倒让我们偷偷放行了呢?”
飞鸢道:“蓉姐儿这一走,霜儿恐怕早就坐不住了,许是又找岛主哭闹去了。”
碧儿笑道:“岛主明里不松口,暗里却大开方便之门,依我看来,岛主疼霜儿之心,倒是比蓉姐儿更甚呢!”
飞鸢却没接话,不禁眉头轻锁,面上浮起怅惘之色。
碧儿兀自说道:“岛主素来也是把蓉姐儿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可我总觉得,岛主待霜儿是与蓉姐儿不同的,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飞鸢敛起愁色,淡淡道:“为人父母,教养儿子和教养女儿自是不同的。”
听她如此说,碧儿颇有些不以为然,四下一望,不由压低声音道:“鸢姐姐,我总觉得霜儿的身世绝不止捡来的这么简单,霜儿或许是岛主在外面和别的女人……”
“住口!”飞鸢厉声喝止住碧儿,满面愠色,道:“这些浑话绝不可再乱说,否则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
碧儿极少见到飞鸢发这么大火,一时有些吓住,半晌才嗫喏道:“知……知道了。”
飞鸢这才缓和了脸色,又交代了些琐事,才转身走了。
飞鸢来到厨房,收拾了些酒食,又装了些蜜饯,放进食盒里,提着出了门。
她沿着蜿蜒山路,拾阶而上,最后来到一座低矮山头。山头上稀疏种着几株桃花,花开正盛。花树中间,孤零零立着一座坟茔,无碑无字,甚是凄凉。
飞鸢矮下身,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坟前,拾掇停当,才抬头望向面前的孤坟。
坟上野草繁盛,似是从来无人打理。
飞鸢眼睛酸涩,转瞬便含了泪,欲开口说话,喉间哽塞,只发出一声呜咽,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湿了双颊。
用锦帕拭了泪,极力稳住心神,这才勉强能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