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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臻登时心如死灰,很不得降下一道天雷将自己劈成齑粉。
侍卫将手中长剑抵到韩臻颈间,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韩臻瑟缩在地,低着头,颤声道:“我……我是冠军侯霍去病的贴身小厮,在宫中迷了路,故而才会胡乱奔走,不小心冲撞了御驾,实在罪该万死。”
那侍卫一听他是霍去病身边的人,脸色微变,忙收了剑,回身向汉武帝刘彻禀报。
刘彻听了,道:“既如此,便带他一同前往吧,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那侍卫恭声应是,再次来到韩臻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同御驾一起前往举行寿宴的宫殿。
韩臻一面前行,一面不住祈求上天千万不要让刘彻认出自己。
未几,一行人抵达先前的宫殿,刘彻步下车辇,自有宫人为他撑伞。
刘彻信步上殿,一入殿门,满殿文武尽皆跪拜道:“臣等参加陛下!”
待刘彻于主位落座,才朗声道:“众卿平身!”
众臣齐声道:“谢陛下!”
群臣归座,刘彻扫视大殿,道:“怎么不见寿星?”
原本坐于霍去病边侧的李敢忙起身奏道:“回禀陛下,霍校尉的贴身小厮不见了,他出去寻找,还没回来。”
“哦?”刘彻朗声一笑,道:“这倒巧了,朕在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一个人,自称是霍校尉的贴身小厮。来人,把那小厮带上殿来。”
于是,侍卫便押着韩臻上到殿中。
韩则一瞧见他,登时如遭雷击,遍体生寒。
韩臻堂皇下跪,以头叩地,弱声道:“草民参见陛下。”
刘彻道:“能让霍校尉亲自去寻你,看来他很看重于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你的模样。”
闻言,满殿文武俱看向跪伏在地的韩臻。
韩臻心跳如鼓,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皇命难违,他不能抗旨不遵。
只希望脸上的胎记能帮他度过此劫。
糟了!他刚才淋了雨,胎记一定被雨水冲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正踟蹰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那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继而响起霍去病熟悉的声音:“臣霍去病参加陛下!臣来迟了,请陛下责罚!”
只听刘彻道:“起来吧。朕听说你去找人了,你且瞧瞧,跪在你脚边的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霍去病道:“回陛下,正是。他是我的家奴,第一次随我进宫,未免心生惶恐,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臣愿代他受罚。”
刘彻笑道:“区区一介家奴而已,不仅劳你亲自去寻,如今又要代他受罚,霍校尉待他是不是太宽厚了些?朕倒真得瞧瞧,这家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竟能让你挂心至此。还不抬起头来?”
这已是刘彻二次下令,若他再不遵从,只怕要触怒龙颜。
韩臻只得强忍慌乱,缓缓抬头。
正当此时,脑中忽然灵光乍现,计上心头。
韩臻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朝霍去病脚边倒去。
“小榛子!”霍去病惊呼一声,忙蹲下身将韩臻从地上扶起来,半搂进怀里,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发红,忙向刘彻禀道:“启禀陛下,他一定是因为第一次面圣,加上又淋了雨,太过紧张所致,请容臣带他下去歇息片刻。”
“你是寿星,怎能离席?”刘彻转头吩咐道:“春陀,带他到后殿去,换身干净衣裳,再着太医来瞧瞧。”
刘彻既已发话,霍去病也不好再说什么,眼瞧着刘彻身边的大太监春陀并一名小太监合力将韩臻扶起,一同向后殿行去。
韩臻双眼紧闭,尽量低垂着头,被两名太监拖行着前进。
可他没有料到,要去往后殿,须得从王座之下通行。
刚走了没几步,忽听刘彻疾声喝道:“且慢!”
两名太监忙停住脚步。
韩臻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满殿大臣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刘彻快步从殿上行下,竟隐隐有几分慌乱,来到那名被吓昏过去的小厮跟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看。
良久,刘彻忽然伸出手,捏住那小厮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来。
众臣心中惊诧,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有韩则明白,刘彻终究还是认出了韩臻。
瞒了十八年,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了。
今日,恐怕便是他们韩氏一族的死期了。
霍去病心中亦是惊疑不定,恭声问道:“陛下,可有什么不妥?”
刘彻将目光从韩臻脸上收回,沉声道:“带他下去吧,好生照顾。”
春陀应是,搀着韩臻再次往后殿行去。
刘彻并未回答霍去病的问题,转身上殿落座,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道:“霍校尉,还不落座?”
霍去病只得压下心头疑惑,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继而,刘彻宣布道:“开席!”
席间,霍去病一直心系韩臻,便有些心不在焉,只觉歌舞索然,酒菜无味。
好容易熬到筵席结束,忙向刘彻请了旨,到后殿去寻韩臻。
韩臻一直在装睡,听到脚步声传来,心中登时一紧。
未几,脚步声在床边停下,韩臻听到霍去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榛子,你醒了吗?”
韩臻立即睁开眼,看到霍去病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松,险些落下泪来。
孤零零的躺在这座华丽而森冷的宫殿里,韩臻实在太害怕了。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头扑进霍去病的怀里,死死抱住他,紧声道:“公子,我们回家吧,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儿……”
霍去病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回家,现在就走。”
韩臻便松开他,翻身下床,穿上鞋子,拉住霍去病便走。
步履匆忙的出了宫,上了马车,韩臻才稍稍放松了些。
霍去病关切道:“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没事吧?”
韩臻摇摇头,强笑道:“没事。”
霍去病道:“你先前跑到哪里去了?我把未央宫找遍了都没找到你。”
韩臻道:“我迷路了,不小心冲撞了陛下的车驾,便被陛下身边的侍卫带回了大殿。”
霍去病看着他,道:“之前在大殿上,陛下盯着你的脸看了许久,你可知道?”
韩臻垂眸道:“我那时被陛下的威仪吓得昏死过去,哪里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霍去病颇为自责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坚持带你到宫里去。”
韩臻道:“不怪公子,只怪我胆子太小。”
两人默默无言。
韩臻撩开车帘,望向笼在如墨夜色里的长安城。
骤雨初歇,凉气袭人。
街边的房屋影影幢幢,仿佛蛰伏的巨兽,随时都会朝他扑来,将他撕碎。
韩臻知道,是时候离开长安了。
回到家,韩臻牵住霍去病的袍袖,嗫喏道:“公子,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霍去病心中微讶,随即道:“好。”
二人一同来到霍去病房中,宽衣上床,各自躺好。
虽然早已发生过更亲密的关系,但这样的同塌而眠却是第一次。
霍去病甚是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就连上阵杀敌都没如此紧张过。
他想说些什么,可搜肠刮肚半晌,却没寻到什么合适的开场白。
平素里都是韩臻在他耳边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只需偶尔应上一声便好,却从不知开个口都这般艰难。
谁知,身边的韩臻却很快就睡熟了,发出细微的酣眠声。
霍去病小心翼翼的翻身,由平躺变成面向韩臻侧躺。
这便是他的心爱之人。
与心爱之人同眠竟是让人如此紧张又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若是能将他拥在怀里就再好不过了。
谁知,他的愿望转眼便实现了。
睡着的韩臻忽然翻了个身,径直翻进了他怀里。
幸福来的太快,让霍去病有些不知所措。
韩臻与他仅有一掌之隔,呼吸相闻。
他只要往前凑一点点,便能吻到他的嘴唇。
但霍去病并没有动,他怕自己不能满足于浅尝辄止,他怕自己会把韩臻弄醒。
韩臻今夜在宫里受了惊吓,须得好好休息。
霍去病伸出手,将垂在他颊边的一缕碎发梳理到耳后。
然后这只手顺势向下,搂上了韩臻的腰。
霍去病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未几,便被韩臻均匀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