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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调查我也知道他们每天都在蠢蠢欲动谋求推翻王朝。关键是他们谋求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来执行!如果不知道这些,我们怎么破坏掉对方的阴谋?”首相冷冷地打断了大臣的话,“还是说您以为可以用这些废话就能敷衍过我?”
“阁下,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部长现在可以称得上是汗如雨下了,他有些惶急地从椅子上站起,努力从脸上挤出笑容,“经过我的人一段时间的侦查,我们已经掌握到了相当数量的情报,对一些秘密结社和组织,我们也能进行某种程度的监控……”
“某种程度?”首相的口吻终于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带着一丝质疑。
“绝对不是敷衍您。”部长满面堆着笑容,讨好地看着首相。“我刚才跟您说,我们缺乏专才,但是绝对不是说我们没有人才……我今天就给您带来了一位这方面的专才,一位……对,一位园艺家,可以种出花也可以拔出花的园艺家!”说罢他还努力比出了几个手势。
小贩献宝式的口吻让首相心中不免有些莞尔,但是面上他的表情还是十分严峻。“是吗?那就让这位园艺家先生进来吧。”
首相摇了摇摆在书桌上的铃绳,一位秘书走了进来。
“将内务大臣阁下带来的人叫进来,我要见他。”他简短地下了命令。
“之前查究王党组织的时候,这位先生就大放异彩,立下了极大的功勋,如果没有他,我们对王党的情况不会掌握得那么多那么明确。虽然最后的行动有些遗憾,但是这位先生的功绩是不应该被遗忘的。”在秘书出去之后,大臣一个劲地夸赞自己的这位手下,希望用这个来挽回自己在首相心中的形象。
听着这些言过其实的溢美之词,首相心中有些打鼓,但是不免还是产生了一点点期待。
来着很快就被秘书带了进来,然后他谦恭地对首相行了礼。
他那苍白的脸上略微有些皱纹,但看上去是经常长时间思考所带来的,仍旧不显得很老,大约是三十几岁的年纪。他头顶的灰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垂下的头发几乎快遮住褐色的眼瞳。似乎在嘲弄着命运。虽然前额木然不动,下面的两只眼睛也经常眨眼,但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象一座石膏像的眼睛一样,装作有生命的假眼睛表情永远不变。鼻子象很多十分狡诈的人一样是鹰钩鼻,嘴唇薄薄的,偶尔会张开,却象信箱口一样缄默无言。
看上去确实有点样子。首相暗暗点点头。
“园艺家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打量了片刻之后,首相突然问。
来者被“园艺家先生”这个称呼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脸上瞬间就恢复了平静的木然。“我有很多名字,首相阁下,您希望知道哪个?”
很好。反应快,冷静,有胆量。
“他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里长大,很小就加入了警务部门。”警务大臣笑着对首相解释。“由于执行许多任务时需要使用化名,因此他使用过很多名字,不过孤儿院和里面一般称他为孔泽……”
“收养我的孤儿院的院长姓孔泽。”来者补充,没有多说其他东西。
首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然后看着对方。
“孔泽先生,你明白大臣带你过来的目的吧。”
在这种逼人视线面前,孔泽没有显出任何异常,仍旧平静地点点头。
“知道,因为我是一名优秀的警探,能为您和国王陛下揪出叛逆,然后铲除他们。”
“很好。”首相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能够在首相目前自称优秀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蠢货,一种是真的优秀,我希望你是后面的一种。”
孔泽微微抬起了头,显得理所当然。
“每一个行业都有各自的窍门和规矩,但是其中的翘楚却有几分共通特质,那就是足够的自信和冷静,看上去你确实有这两点。”首相继续说,“当然,这一切需要在实践中证明。”
“当然。”
“你需要什么?”首相问。
“我需要您签发的任命和手令,以便在必要时能够调动足够的力量,同时也可以在必要时驱赶别的碍事的同事。”孔泽平淡地回答。
“没有问题。”首相即刻就点头同意了。“在我还信任你的阶段,您可以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很多。但是……”
首相又用起那种慑人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警探。“同样的,如果你不幸被证明为无能,那么……后果您将自己承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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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方针确立()
花与剑与法兰西;第二十八章 方针确立
就在夏尔将朱莉两人送走之后不久,迪利埃翁家传出了消息,他们家的大小姐朱莉因患疾病,身体极其虚弱,到南方海滨静养去了。濠奿榛尚由于之前的舞会搔动,这件新闻稍微在社交界引起了一点点波澜,但是很快就被别的新闻占据了位置,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曾经的暴风骤雨,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而夏尔等人也将此事深埋到心底里,不再跟任何人提起。
只有玛蒂尔达似乎是被父亲禁足了,据芙兰和玛丽反应,她最近再也没有来画室上学。不过芙兰深信,那个聪慧勇敢的玛蒂尔达会很快回到大家身边的。
但是夏尔的心神,在办妥了此事之后已经转移到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波拿巴派的谋划已经越来越接近成为事实。政局越来越纷乱,人民躁动不安,颠覆姓和煽动姓的小册子到处流传,暴风雨终将降临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总之,革命的热潮正在高涨。无论是在巴黎或法国,没有一处能例外。
当然,平心而论,这并不是波拿巴派一家的功劳。甚至可以说,这主要不是波拿巴派的功劳。
实际上现在正是七月王朝各个反对派的怨气的总爆发。人人都在声讨七月王朝,什么都归罪于它:治理太无能,政斧官员贪婪横暴,对外太软弱,丢掉比利时等等等等。一些人骂他太迟钝,一些人却骂他太过敏感,共和派嘲笑国王是一个可笑的王朝,正统派嘲笑国王是一个卑鄙的篡位者,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从任何迹象来看,这个王朝的延续都已经很成问题了。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
一旦不受人敬重的七月王朝倒台,该由谁来接掌法兰西?
这对夏尔来说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它该是成为一个共和国呢?还是重新回到波旁王朝治下,抑或是如夏尔理想般地落入波拿巴派的手中?
过去的历史似乎证明了最后一种情况的发生。
夏尔也必须让它成真。
曾经的历史作为指针,能够给他以大方向,虽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到,但是至少能给他以一种暗地里的勇气——至少历史前进方向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不对吗?
今天,他又列席参加了新一次的波拿巴派内部会议。这次的会议由于议题至关紧要,因此只有核心小圈子内的寥寥数人参加。
“目前已经筹备了步枪9oo支,枪弹183oo粒,已经招募了不少可靠的人手。另有手枪5o支,枪弹7oo粒。以及若干佩剑、马刀……”
“太少了吧?”上一次密会的主持者中年人玛里埃-卡里昂听完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点武器不够闹腾的。”
“能让我们成功的关键,不在于武器多寡,我们的武器再多能多过军队吗?”一个与会者发言了。“这些武器只是让我们到时候能够组织起来排除掉一些意外状况而已……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我们不可能成功,准备再多武器也一样。”
“还有国民自卫军。”又一个与会者补充说。
“是的,还有国民自卫军。”刚才那个人点了点头。
国民自卫军是此时极其重要的一支武装——这一点不是因为他们武力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成员特殊。这是一支由资产阶级组成的志愿军,几乎每个巴黎的有产者、资产家都在这支军队里面有军籍,然而根据财富和过去的服役状况分配军衔——比如说,一个很有钱的大商人或者一个有过服役经历的老军官,会被安排充任里面的军官。
毫无疑问,这是资产者们自己组合起来的武装,目的就是为了团结起来,镇压有可能起来造反的工人和无产者——或者,某个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