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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面前,安德烈…别祖霍夫十分优雅地抄起了芙兰戴着丝绸手套的手,然后躬下了身来,将这只纤细的手缓缓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嘴唇微微触碰了一下,仿佛是一个专业的外交官在和一位贵妇交流一样。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芙兰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等他完成这套礼仪之后才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微微发红,马上就把手快速抽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瞥了旁边的哥哥一眼。
她知道这实际上是很常见的礼节,但是因为之前深居简出、不大参与社交来往的缘故,所以几乎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做过,所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更加令她不安的是,哥哥还在旁边看着。
夏尔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了,安德烈之前是什么德性他是完全清楚的,和阿尔贝这样的花花公子混迹了这么久,他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而且……他居然还敢当着自己面这么做?
不过,现在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他也是大臣之尊,所以暂时也不能够朝对方发火,不过心中的怒火确实已经被勾起来了。
小子,我之前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你居然还敢不当回事?
也许是感受到了旁边那位大臣阁下本人的怒火,安德烈也不由得收起了他那种轻佻,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您受惊了吗?很抱歉,这只是我惯用的礼节而已……如果您觉得不适应那我向您道歉。”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只是有些意外而已。”芙兰勉强地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介意。
“我们都知道您长得很美,只是没想到亲眼见过之后,会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安德烈…别祖霍夫毕竟在外交界任职了这么多年,客套话完全不着痕迹。“我敢说如果您到了彼得堡的话,一定会受到热烈欢迎的。”
“您这话就说得太过分了,我才不会相信。”芙兰微微笑了起来,虽然表面像是对他抗议一样,但是实际上还是相当高兴的。
“这当然是实话,我们耿直,只会实话实说。”安德烈…别祖霍夫仍旧没有放弃恭维。
“好了,客套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这时候,夏尔打断了他们的话,然后直接看向了安德烈,“安德烈,我的妹妹涉世未深,待人接物的经验都不够,请你不要再用社交场上惯用的那一套来对待她了,有一说一就好。而且,我希望你能够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这也太过度保护了吧……都已经二十岁的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搞得这么死板。安德烈禁不住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他也确实觉得对面这位特雷维尔小姐待人温婉,具有那种在社交场上所见不到的天真魅力。不过,他也还记得夏尔到底威胁了他什么,刚才的表现只是他这种人在见到了美女之后的必然的殷勤反应而已,并不代表他打算毁约——实际上在法国厮混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也早已经练就了在美女面前不动心的本能。他知道现在对他来说什么更加重要。
“我当然记得你交代给我的事情了,大臣阁下。”他又重新摆出了那种轻松的笑容,朝夏尔点了点头,“好了,我先过去看看……”
接着,他转身离开了这间贵宾室,然后去查看大家的行礼十分安放妥当。这趟列车将驶往加莱,而特雷维尔小姐理所当然将会使用头等车厢。到了加莱之后,这一行人将会上船,从法国直接经由波罗的海,来到俄国面向西方的窗口、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
等到了安德烈离开之后,房间重新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夏尔看着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对方。
“一路多保重。”
“谢谢,我一定会的。”芙兰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同样抱住了他,“能够为您如此信任,我深感骄傲。”
“爷爷已经知道我的决定了,他对你的勇气深感欣慰。”夏尔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也好好照顾他吧,他的身体十分不好,尤其是在收到了父亲的遗骨之后……”芙兰轻轻叹了口气,“前几天我都看见他在夜里哭。”
一个老人,在听到了独子丧生的消息之后,不伤心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而且爷爷性格如此倔强,不肯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软弱,那背地里背负的压力也只会越来越大,对此夏尔也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安慰老人。
时间就要到了,纵使有些恋恋不舍,夏尔还是松开了怀抱。
然而就在这时,芙兰突然踮起脚尖,然后嘴唇轻轻地掠过了他的脸颊。
接着,她转身离开,帽子下的金色头发轻轻飘扬,只留下了“我爱您,再见”的残音。
夏尔静静地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终于长大了啊。
“其实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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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南向()
在离巴黎几十公里外,有一片巨大的森林,清晨的山林,周边有些薄雾尚未散去,远远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温柔的晨曦洒在这片山林之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上面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痕。山坡上也是芳草连天,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花卉沐浴在阳光之下,花瓣上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
鸟雀在这片巨大的山林当中飘动,时不时地发出啼鸣,于是静谧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机。而就在山林的边缘,塞纳河静静地流淌在茵茵绿草之间,灰绿色的河水在静寂当中微微**,反射着迷离的光彩。
在河岸的一边,有一些建筑点缀其中,这些建筑都是四四方方的老式古典建筑,虽然占地庞大,却与周围的环境莫名和谐。虽然比不上凡尔赛宫的宏伟、卢浮宫的博大,但却淡雅大方,给人以静谧温馨的感觉。
这里就是枫丹白露宫,灰黄色的宫室,正是之前法国历代先王们曾经居住的地方。在凡尔赛宫尚未兴建完成之前,它作为法国国王们的主要行宫之一,跟随着历代帝王,经历了600多年的兴衰交替的岁月。
在凡尔赛宫修建完成之后,历代法国国王便极少来到这里,因而让这里变得有些衰败,在大革命的危机关头,国民议会甚至还将里面的陈设和建材直接发卖,以便筹措军费,应对各处的战事。
一直等到拿破仑走上帝位之后,枫丹白露才迎来了自己的复兴,拿破仑看上了这里的幽静环境,把这里重新当成了自己的行宫,并且花了大力气,重新修葺装潢这里,把这座行宫变成了帝国的统治中心之一。
他多次居留在这里,甚至在帝国的最后一刻,他也是在这里发布自己的退位诏的。
在拿破仑一世皇帝离开皇座之后,枫丹白露宫重新陷入到了无人问津的状态,数十年间渐渐地又重新衰颓,而历史并没有抛弃这里,在拿破仑皇帝退位数十年后,他的侄子再度君临法国,成为了帝国的皇帝。
为了追随伯父的脚步,他决定重建枫丹白露宫,而且将这个任务也交给了他最可靠的部下。
作为重建枫丹白露宫的总督办,自从领受到了这个任务之后,夏尔就十分重视,亲自驾临枫丹白露宫当中,以便来就地指挥和监督工程的进行,尽量让这座宫殿早点恢复旧日的光彩——并且,修缮枫丹白露宫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他的部里的秘密预算当中支出的。
而在这样的安排下,他虽然破了财,惹得心里不大开心,不过却也算是得到了某种帝王似的享受和待遇——他在这里的卧室,曾经是教皇的卧室1812…1814年之间,教皇庇护七世曾经被拿破仑皇帝囚禁在这里,经过拿破仑的修缮之后陈设十分奢华,而他也就不客气地住进了里面,并且把这里当成了自己临时的办公地点。
他的属下们也时常来到枫丹白露,在所有问题上请示他,听从他的调遣,而他的一票亲信随从也随着他一起住在了这边,俨然就像是把枫丹白露宫变成了自己的新官邸一样。
在今天的早晨,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夏尔,在枫丹白露宫的狄安娜花园之间散步,花园当中有一座巨大的喷泉,两个半世纪以来一直都在这里演奏者清凉的音乐,听着水流淙淙的轻响,闻着碧草的芳香,夏尔顿时就感觉有些心旷神怡。
不得不说,这种帝王般的气派确实十分让人迷醉——尤其是想到拿破仑当年也如同他这样,在这座花园中徜徉的时候。
“大臣阁下,最近的工程进度十分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