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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相对无言。
余生落下车窗,敞开一道缝隙,冰冷雨丝随风飘进来,扑了她一脸凉意。
“其实……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些事,一些感情……”余生低低的声音,被灌进来的风吹得破碎了。
她蓦然关上车窗。
雨势仍烈,雨水哗哗地从天上倾泻下来,四遭车窗皆被氤氲得模糊不清。她突然转过头,直直逼视着他,问:“姐夫,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握住方向盘的手蓦然发了力,白皙修削的手指,骨节俊秀,和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就那么在眼前层层浮现。
她突然的一句问,让陆司淳眼底波澜四起,然而只一瞬间,汹涌澎湃的浪潮慢慢褪去,他又恢复成以往的清冷,波澜不惊。
细密雨珠棉线似的,打得车窗噼啪作响,狭小空间里,气氛慢慢沉下去。
他冷冷开口,“没有的事,枝枝。”
余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记忆的片段破体而出,在脑海中飞快地闪逝,她红着眼望着陆司淳,颤声问:“真的什么都没有吗,陆司淳?”
“枝枝……”
雨刷推开一道道苍白的痕迹,雨渍残留,陆司淳看着前方缓慢行驶的车流,只觉无力感窜遍全身。
他转过脸来看着余生,以笑掩饰心里的惊惶,“枝枝,你要相信我。”
49。为情景放任交错(13)()
他转过脸来看着余生,以笑掩饰心里的惊惶,“枝枝,你要相信我。”
多么云淡风轻的一个笑。
透过朦胧烟雨,男人的眼睛幽深如潭,笑意袅袅,余生紧紧盯着他,只觉心头被一只手紧紧攫住,喘不过气来,就快要窒息至死。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如此轻松?
为什么她的记忆,他要一笔带过?
为什么十年之后,他们之间的过往,他可以如此不动声色地抹去?
相信他……
她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姐夫,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最亲的人,就是姐夫和妈妈,我又为什么不相信你呢?”
闻言,陆司淳像是松了一口气,凝重而幽深的眼里,渐渐漫出笑意,唇边也跟着绽开了一抹不容人察觉的浅淡笑痕。
看着他的笑,余生垂下眸去,她瞅着自己细长白皙的手指,目光怔怔的。有什么东西从她清滟滟的眸子里落下来,恰好砸在手指上,碎了。
冰冰凉凉的,像眼泪。
一路无言,临别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镂花的邀请函,“对了姐夫……这是一张vercal时装秀场的邀请函,我的画也会在里面展出。”
“我希望你能够过来。”她说。
“好。”陆司淳接过她手中的邀请函,扬唇笑了笑。
余生下车时,他将伞递给余生,抬眼看她。眸底是漠然的神色,分明透着疏远无法亲近,却在他展眉一笑间温润如玉,他说:“枝枝,你该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从你十六岁起,我便恨不得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你……所以后来,我给了你最好的丈夫,最好的婚姻,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可若是我不幸福呢?”余生笑着反问。
“如果你不幸福……枝枝,正如你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亲人了,所以我分外珍重你……定是不肯有任何人伤害你的,包括我自己。”
雨下深寒透心,余生没有撑伞,犀利雨水在眼前飘飘扬扬,只一瞬间,她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和长长的红绸裙,便被雨水给浸湿了。
视线变得模糊,余生唇畔勉强牵出一抹冷笑。
“陆司淳,为什么你老是这样冠冕堂皇?这样义正言辞?每天这样活着,照顾你的正义,照顾我的感情,累不累?”
“枝枝……”
看着在雨中微微发抖的她,他忍不住怅然一叹,便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伞,欲帮她撑开。
“别碰我——”
余生抬起伞,一把拂开他的手,嘶哑愤怒的嗓音破空而来,仿若一柄利剑,见血封喉。下一刻,她转身便跑上了楼。
陆司淳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纤薄身影,眼里闪过刀锯般的痛楚,面色怅然若失。
“枝枝,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
余生躲在卧室里啜泣了一会儿,便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出来时,所有的东西都被搬上楼了,而陆司淳早已走了。她下了楼,一边拾掇着旧物,将东西分类,一边将房间腾空。
什么东西都是旧的。
旧的书,旧的画,旧的字,旧的照片,旧的衣裳。连光阴都是旧的。她翻开旧的相册簿,发现上面有被虫蛀的痕迹,很淡的几点,就留在那旧人儿的笑容上。又翻了几页,照片的主角渐渐从她自己转为一些漂亮的图案和文字。
莲花?
50。为情景放任交错(14)()
偶然停在一页,那照片里灼灼盛放的莲花花瓣,也被虫蛀了,她抬手摩挲着那蠹虫留下的痕迹,只觉内心困惑,抚之怅然。
莲花……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她眯着狭长的眼,望着被关得紧紧的落地窗。雨声滴答滴答的,一丝青白天光晃荡进来,染上眉稍,落入眸心,让人惶惶然迷了眼。
。
高一的那个暑假,她跟着秦苏曼、陆司淳一起去郊外写生。
车子在弯曲狭窄的山道上行驶,路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路过成片的绿色田野,路过漫山的千树繁花。
到处都是绿色,浓浓郁郁,层层叠叠蔓延到青天之上。
日光从薄薄的云层间一一漏落,像一张由光线交织的巨大的网,不断落下来,逐渐笼罩了村庄,山峦和溪涧。
风景如画的小镇,鸟啾禽啁,千树竞秀,他们三个人住进了颇具古典特色的农家客栈。
从滴着雨水的院子里穿过,绿色藤蔓上结满了红果子,走上清幽的后院小楼,雕有缠枝花纹的木楼梯踩上去时会吱咯作响。
“枝枝,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写过生了。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日出有黄昏,有鸡鸣有狗叫。枝枝,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
秦苏曼得到余生的肯定,回眸扬唇一笑,见到余生的帆布鞋带散了,她便蹲下身子为她系鞋带。
两间房,陆司淳单独住一间,余生和秦苏曼一起住一间。
房间在走廊尽头,推开粉漆斑驳的木门,里面的陈设干净而整洁。两张单人床,古典风格的花朵图案墙纸,家具与栋梁都是檀木,深浅相间的条纹,愈发衬得整间屋子神秘而古老,清香芳冽。秦素曼坐在窗边看书时,余生就躺在床上发呆。天花板上是繁复细致的雕刻纹路,花朵与藤蔓缠绕在一起,暗含一些古老的文字符号,色彩艳丽,精美绝伦,轮廓却被时光打磨得黯淡斑驳。
“枝枝……”
秦苏曼坐到她身边,身形微微发了福,却优美得像一片玲珑剪纸。
“嗯?”
“枝枝,晚上你想吃点什么?夏天炎热难耐,要吃点清淡的东西中和一下。这家客栈有很多清淡的菜品。譬如糯米糖藕、茉莉西湖白斩鸡、杭白蚝油西兰花、咖喱牛肉之类的,还有一些糕团小点。枝枝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就喝点粥,吃点素食小菜吧。”
秦苏曼出去之后,久久没有回来,余生便下了床,趿着拖鞋撑开雕花木窗。
外面的世界豁然开朗。
天光清湛,林木繁茂,水雾一般的云飘漾在眼前。日光倾城,飞鸟的离去使得林中一片阒静。院子里,疏枝花影在风中摇曳生姿,一幢幢,光影闪烁,欲要迷人眼。
余生倚在窗前,看到陆司淳穿着一身简单精致的休闲装,正在楼下拍照。
“姐夫——”
她唤了他一声。见陆司淳抬眸来,她连忙欢喜地朝着他招了招手。
陆司淳也回她温柔一笑。
51。为情景放任交错(15)()
吃过晚饭后,秦苏曼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与陆司淳聊天。余生百无聊赖,走到绿檀木的立柜前,取出包包里的相机。月光从窗外洋洋洒洒流泻进来,像水一般,映在屋子里,在檀木上的繁复纹路里跳跃,发亮,在那些古老拙朴的线条上一一蔓延。
余生想了想,便拍下了那些描绘在壁墙上的古老图案。
“枝枝……”
闻见秦苏曼柔声唤她,她回眸,秦苏曼说,“枝枝,你在拍什么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