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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着,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将飘走的思绪拉回,钟离晴勾了勾唇,看向早就停止了抽噎,正从手臂间的缝隙偷瞧自己的妙妙,撑着下颚,与她招了招手,轻笑着招呼道:“怎么?非得要我请你?你若不愿动,便全数留给绯儿吧”
“我要我要!”闻言,还在忸怩着不知是否该过来的妙妙立即扑了过来,先一把夺过另一只小酒杯,一仰脖干掉了杯中的酒,咂了咂巴嘴,嫌弃地吐了吐舌头,不感兴趣地将酒杯一搁,而后便抓过了灵兽肉,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嘴中塞满了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撑得滚圆,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蛤蟆。
钟离晴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却没像往常一样埋汰她不羁的吃相,只是又替她满了一杯石英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后便不再出声。
好一会儿,看着身形娇小的妙妙慢慢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钟离晴也毫不意外,只是笑着说道:“不够还有。”
“不、不必了,我、我吃饱了”妙妙反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在钟离晴笑望着她的时候,脸色微红,默默地低下头去,不知为何却觉得十分害羞。
分明以前在宗主面前再豪放不羁的时候也有过,可是现在却有些不愿教对方看到自己这样、这样——那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不修边幅”——不修边幅的样子。
“心情可好些了?”钟离晴没有在意妙妙突如其来的羞涩,依旧温和地问道。
“唔,好些了”小妖见她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心头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有几分失落,赶忙抢过那杯满上的酒,一口饮尽作掩饰——琉璃玉杯能降温,那酒液入口是冰凉的,口感清甜,回味却有余劲,教她觉得神智倏然冷静了下来,只是胸口那股燥意却如小火苗似的灭不干净。
“那你可愿与我说说,缘何闷闷不乐?”钟离晴体贴地没有用“哭”这个字来描述,双方却心知肚明她所指。
妙妙脸色一红,显然是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态,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转头却对上钟离晴平静的目光,那眼神好似能看穿一切,教她不禁心头震动,忍不住将心事付诸:“我、我害怕我杀人了!”
钟离晴挑了挑眉,却没有打断她,而是点了点头,眼含鼓励,示意她继续。
“血、好多血,我记得将爪子扎进那个人胸膛的时候,他的哀嚎,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他眼中的神采渐渐退去,嘴里还轻轻呢喃着求我放过他。而后,他的头垂了下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心脏攥在我的手里,好像还在跳动,可他却再也不会动了”妙妙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回忆时脸上流露的脆弱教人心头发涩,“我愣了一下,将爪子从他胸口拔了出来,他就摔倒在了地上。我想探探他的鼻息,又感觉到背后的掌风,于是不假思索地转身刺了一爪子,这一次,我刺穿了一个人的喉咙他的鲜血全都淌到了我的手上,而后又滴在了地上”
——与眉儿她们不同,妙妙参加的赌斗次数是最多的,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参加过生死赌斗。
钟离晴从前只以为是她胆小怕死,不敢尝试,倒也不曾逼过她,现在想来,这孩子纵然手上沾满了鲜血,却从未夺过一条性命。
这是她第一次杀生,即便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细细想来,却有几分可笑。
钟离晴却笑不出来。
她蹙着眉头看向猫耳少女,安慰的话就在耳边,又说不出口。
虽然大概明白这孩子的心结与痛苦,却委实没办法感同身受——按理说,她来自一个法治文明的国度,接受了几十年“生命宝贵”的教育灌输,应该比她更尊重生命才对。
可是,她却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甚至能够不假思索地亲手夺走别人的性命。
与眼前这个孩子比起来,仿佛她才更接近一个残忍嗜杀的妖族。
钟离晴敛眉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她知道,她的血是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七夜:为什么一个从没接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小妖三观都比你正呢?
钟离晴:大概是她被夺舍了吧。
七夜:
其实我觉得妙妙杀人会有罪恶感的设定是个bug,打自己脸感觉不太好
第108章 执迷不悟()
“小东西,我问你;你刚才吃的是什么?”钟离晴沉了沉眸;忽而问道。
“呃枣泥糕、绿豆饼、梨膏糖酥;还有、还有二斤黑邙野牛肉吧。”妙妙咬着嘴唇想了想;又舔了舔手指;不确定地回答道。
“你觉得;开荤算是杀生么?”钟离晴笑了笑,又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包灵兽肉——却没有避忌小妖单纯好奇的目光,而是特意让她注意到了阿娘留给自己的储物戒指——在妙妙的视线立即被肉食吸引住时;好笑地敲了敲她控制不住伸出去的手;“这黑邙野牛也是一条性命;你吃了这么多牛肉,难道不算杀生么?”
“这、这不一样”妙妙舔了舔嘴唇,克制着食欲;捂着被拍开的小手;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黑邙野牛本就是豢养来做吃食的;况且;也不是我杀的它们,是客栈的庖丁杀的!”
“可是;若不是你要吃它们;现在,它们还好好地活在牛圈里,不是么?”钟离晴挑眉反问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算起来,你也是间接害死它们的凶手。”
“伯仁是谁?我没有杀他。”妙妙咬了咬自己的指甲,对上钟离晴严肃的眼神,怯生生地问道,“莫非我刚才杀的那些弟子里,有一个叫伯仁么?”
被她问得一时语塞,钟离晴掩饰性地抚了抚鼻子,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你方才说,你杀了人,那么我们不谈别的,只谈人——你是半妖,身上有一半人族的血,你将自己归为人族,这没错那我问你,妖族算是人么?那若是你杀的是纯血的妖族呢?”
见她被问得有些糊涂,钟离晴索性一指在远处游曳警戒的九婴:“莫非让你下手去杀绯儿,你便能心安理得了?”
“不、不是的!”妙妙被她的假设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否认,甚至小心翼翼地朝着九婴的方向瞥了一眼,生怕教她听见——别说她有没有这个实力,单是“杀了九婴”这个念头,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不是你不愿杀生,也不是你纠结于杀的是不是人族,而是你不愿滥杀无辜对么?”钟离晴见她理解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逗她,温声替她总结道。
妙妙忙不迭点头:“那些弟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恶事,可是我却残忍地夺走了他们的性命,我很害怕,也很自责我觉得,就这样杀了他们,与那无恶不作的鬼狼宗有什么分别?”
“残忍?你觉得自己残忍?”钟离晴倏然一笑,语气一变,冷声质问道,“你忘了,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你的师兄师姐们,是怎么死的?如果没有我,现在的你,也早就去另一边陪他们了残忍?难道对那些被杀死的人来说,这些鬼狼宗的弟子们不残忍么?”
妙妙被她问得一窒,有些答不上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钟离晴的眸子陡然幽深起来,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清雅,只是那眼底却像是烧着两团焰光,直逼妙妙的灵魂:“如果换做是我,谁要是害了我的亲人,我不仅要了他的性命,我还要他所有亲近在乎的人,陪着他一起堕入阿鼻,受尽折磨,永不超生”
“宗、宗主?”妙妙被钟离晴那几乎陷入癫狂的样子吓得一僵,尖尖的小耳朵抖个不停,双腿发软,心头浮现起极度的恐惧。
钟离晴这模样,教她以为自己会被就此杀掉
也只是一个瞬间,钟离晴眼中那两团幽幽的火光倏然消退,而她也恍惚地甩了甩头,却再也想不起刚才那股神志被慑住的迷离,奇怪地看了一眼吓得寒毛直竖的妙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与她说道:“你要知道,自从他们加入鬼狼宗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和鬼狼宗绑在了一起,鬼狼生,他们生,鬼狼死,他们死,鬼狼要付出的代价,他们也少不了,身为鬼狼宗的弟子,他们便再也不是能够置身事外的无辜之辈——换言之,你与琼华宗,也是一样的。”
“我也是一样的?”妙妙不解地看着她,喃喃地重复道。
钟离晴见她还是懵懂,忽然一阵焦躁,沉声喝问道:“他们的宗门灭了你们的宗门,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