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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我们怎么办?”部下问拜答儿道,“不如从侧面杀过去!”
“我们暂且稳住阵脚。”拜答儿沉声说道。他见贵由与秦军死斗,表面上不动如山,心中却是十分高兴。
蒙古中军则是由拔都的人马与蒙哥的人马组成,刚做上可汗不久的蒙哥紧张地看着战局。
“右翼拜答儿军应该出击,帮贵由一下。”拔都道。他此时说话的语气让蒙哥以为他是站在天边说话,十分遥远。
“来人传我命令。令拜答儿主动出击,务必将来犯之敌全歼!”蒙哥命令道。
拜答儿磨蹭了一会,才派出一支千人队前去助战。不料,秦军早有防备,又一团骑军杀到,将这支千人队截住,双方加入战局的军队越来越多,大有鏖战不死不休地气势。
“将军。敌军人马众多,我们不能与其死战!”另一边,有人对主帅铁义说道,“否则我们不够敌军吃饱!”
“敌军虽然人数比我们多,但各不相统。看上去反应迟钝。”铁义挥舞着战斧道,“即便是脱离战场。也要挫伤一下敌军士气。全军听令,与本帅杀将过去,在敌后五十里外重新集结!”
铁义正是将门虎子,明知敌军众多,却反其道而行之,率领本军主力呐喊着,穿过战场中间宽阔的地带。向着蒙哥的中军呼啸而来。手中巨斧大开大合。砸碎了敌军的盾牌,连人带马砍翻在地。再挥舞而起,将一个蒙古兵砸上了半空。然后落下又砸翻了前来相救的蒙古兵。
身后秦军士气大涨,将阻拦的蒙古军冲得乱七八糟。蒙哥愤怒,他认为这是秦军目中无人,是对他的蔑视,正要亲自率军抵抗,对手对从他中军与两翼穿插而过,头也不回地逃离战场。
“追、快追!”蒙哥怒吼道。
贵由、拜答儿、拔都、忽必烈、旭烈兀等人各领本部人马尾随。铁义节节抵抗,却散而不乱,时不时地杀个回马枪,令蒙古军追击的阵形不敢太松散。
“敌军未败相,我军莫要穷追!”拔都望着秦军逃遁地背影高呼道。
蒙古军暂时停了下来,派出斥侯追击。正要扎营,秦军又攻来,这一次却是从身后袭来,贵由大怒,率军出击,那支秦军又逃之夭夭,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蒙哥感到气急败坏,从阵亡的人数来看,己军并没落下风,可是从气势上却是落了下风,变成了自己处处受攻击的局面。
“咕咚、咕咚!”蒙哥大口饮了几口清水,湿润一下干渴的喉咙,“敌军今夜在何处扎营?斥侯可有回报?”
“没有发现!”有人回答道。
“敌军只有这一万人,还是另有后招?”蒙哥又问道。
没有人回答。蒙哥将手中的水袋扔出了老远,贵由、拜答儿等人席地而坐,仍自畅怀痛饮,似乎并没有听到。
忽必烈见自己兄长地权威受到了无言的蔑视,连忙道:“我军未有准备,而敌军却似是有备而来。此战胜负难料,敌军必有后招,倘若我们离阿勒坛山太远,那就有让敌军大队人马包围起来地危险。不如连夜赶回大营,再做计较。”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本就是仓促联军,却不料秦军主动来攻,打了他们个措施不力。
“怕什么?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贵由光着膀子,咆哮道。今日这一仗,他部下伤亡最重,而且似乎他的人马成了秦军最想袭击的对象。
“就是嘛!”拜答儿道,“要是害怕,何必说要恢复我们祖父的威名?”
忽必烈闻言有些焦虑,这有些巧合,为什么家族在阿勒坛山下集会,偏偏这个时候秦军来袭?忽必烈只能认为秦军早就得知了消息,是有备而来。家族召开忽邻勒台大会并不是一件太秘密的事情,早在去年秋天就互派信使,相互约定时间与地点,难保不走了风声。
以无备对有备,敌暗我明,这仗没法打。忽必烈想说服众人回军,准备充分再来打,但又怕众人耻笑自己胆怯,这里每一个人都比自己更有行军打仗的经验。
“拔都,你说该如何办?”忽必烈问拔都道。
“这个嘛,我们暂且驻军在此地,待斥侯探明情况再作计较。”拔都道,想想又道,“忽必烈说的也对,我们今日面对地可不是西边地那些弱小的部落,小心一些总错不了。”
“小心?你躲在中军之中当然很小心了!”贵由故意说道。
“哼,你若是害怕与秦军交战,那你我从今夜起换过!”拔都倏地起身,怒道。
然而这一夜竟然十分太平,秦军居然消失了踪影。天时时分,蒙古军斥侯又发现秦军大部在东方五十里外,蒙哥当即挥军东进,这一路追击下去,众人越追越远,心中越是有不祥之兆。
“不能再追了!”蒙哥果断止住追击地人马。
这一次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莫非是调虎离山?或者诱敌深入?”众人心中疑问,这由不得他们不怀疑。
蒙哥不得不又挥师西返,这一退士气大跌,人马拉成了数十里。偏偏这时,秦军又杀了过来,尾追不放。
拜答儿亲率人马阻击,他在万军之中看到秦军的旗帜从四面八方驰来,心中大惊,这绝不是他最早遇到地那一支不足万人的秦军,不下两万人马。这正是铁穆率领的主力,目标直指跑在后面的拜答儿军队。
“快退!”拜答儿大惊。但是这两万秦军士气正高,怒马狂奔,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大有将他留下的打算。
箭矢在天空中乱飞,长刀闪耀着眩晕的光芒,掀起道道血浪。拜答儿见秦军气贯长虹,边打边退,秦军步步相逼,令他的部下爆发出最顽强的血性来,贵由与拔都两人相继来救,战场上暂时保持了均势。
突然秦军又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声:“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蒙古军大惊,纷纷举目望去,见东边天边又奔来无数的骑军,旌旗遮天蔽日。狂野的原野上奔驰着战意昂扬的安北军,如野马一般拥有最原始的野性与不羁。
“铁王,萧某来晚了!”风尘仆仆的萧不离来到铁穆的面前。
“不,萧兄弟来的正是时候!”铁穆点头道,“你我今日联手,追到天涯海角!”
“如尔所愿!”萧不离抱拳道。
第四十一章 蛰伏与躁动㈨
中兴府来了位神秘的客人。(7星阁 手打 wwW。qixingge。COm)
某个夜晚,一辆蒙着厚帘的马车在城门已经关闭的时候,悄悄地驶进了城内。原因是陪同这辆马车左右的是安西军的副帅周虎臣,而接他入城的是禁军统领王好古,并未受到盘查。
夜已经很深了,即便是城中一向高朋满座的太白居与东坡楼,此时也快到了打佯的时辰。然而宫城之中的赵诚正在把玩着一支鸣镝,他的目光正注视着殿外入口处,心思飘出很远。
枢密使何进、副使郭德海与有资格参赞机密军事的李桢,三人陪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饮着茶。
这支鸣镝的主人名叫莫日根,是赵诚少年时代的安答,他们当年参加集体狩猎时,曾用它来发号施令。赵诚至今仍记得自己离开阿勒坛山踏入浑浊的权力圈前,秃马惕人忽图剌曾经对自己与莫日根两兄弟寄予的希望,只是世上难以尽如人愿,赵诚早已经失去了安答。
父子相残手足对立尚属平常,何论结义弟兄?
“安西军副都督周虎臣奉命前来求见国主!”曹纲从门外进来奏报道。
赵诚闻言,立刻命令道“宣!”
何进等三人不由得坐直了腰背。
不久,大殿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志,两个人走了进来。当先的一位黑脸的汉子毕恭毕敬地跪倒在赵诚的面前:
“末将周虎臣参见吾王!”
“周将军免礼!”赵诚虚扶了一把。“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托您地福。路上毫无阻隔!”周虎臣脸上显出大事完成后地轻松笑意。
“周将军辛苦了。孤自会有赏。你暂且回你私第。休息几日。孤会召你来问对。”赵诚道。
“谢国主!末将告退!”周虎臣心知今日有最机密地事情要谈。连忙退下。心中却想着立刻回到自己在中兴府地家中。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书房之中唯一站立地人。显得有些孤零零。此人身材极匀称。双臂修长。一进来便死死地盯着赵诚看。赵诚也用很是欣喜地目光打量来人。这正是赵诚少年时地安答莫日根。
宏伟地大殿之下。赵诚一袭玄黄地锦袍。在***地映衬下更显得煌煌贵气。而腰中悬着地一把长刀却让他增添了一份威武。殿中四周地披甲亲卫。立下阴影之中。不动如山。莫日根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赵诚。他看到赵诚见到自己时掩饰不住地欣喜。又看到一个王者地威严。还有一个权力至高无上者地自信。
“他有成吉思汗的权威,又有智者的胸怀,更有一个阴谋家的狡猾!”莫日根再一次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