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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岩一仰脖子,“咯吱”一声,就将这杯酒给干了,然后将酒杯倒举着,示意他已经先干为敬。
这下就显现出身为上官的好处了,人家只是随口说自己公务繁忙,下属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不许领导忙么?不忙怎么叫领导。
人家只不过是晾了他们几天而已,现在他作领导的都先干为敬了,这已经够有诚意了。你们这些下属若还是唧唧歪歪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吴襄等人无奈之下,只得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众人都一一干杯,李岩眼中的笑意更加浓了,他左手举起了酒壶站了起来为桌上的众人一一倒酒,众人赶紧站了起来连声称呼不敢。这就是官场的习惯了,无论你是如何的不待见这个领导,但是当他给你这个下属倒酒时你就不能不兜着,否则你就会被所有人所排斥。这无关个人喜好,而是官场的力量。
“来。。。。。。。干!”
李岩再次举起了酒杯,众人赶紧齐齐举起了酒杯陪着李岩一饮而尽。
“呼……放下了酒杯,李岩长舒了口气,眼中带着一股笑意道:“诸位一定困惑为何本官今rì会在这里和诸位会面吧?”
吴襄等人相互看了看。祖大寿面无表情的说道:“李大人说的不错,陛下曾说过将派一位督师和一个军团以及粮草辎重随末将等人会辽东,这些事情自然绕不过兵部,可当末将等人前些rì子无论是前去衙门还是贵府拜访时,但都被婉拒。而眼看出发rì期将近,末将等人心中焦虑非常,若不能按时出发非但无法陛下交差,而且也会耽误了辽东军情,因此得罪之处望李大人恕罪。”
祖大寿不愧是胆大包天而著称的主,这话乍听起来像是赔礼道歉,可却将李岩挤珂得不轻。怎么,哥几个虽然是你下级,但也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在办差,你是兵部尚书不假,但也太不拿哥几个不当回事了吧?要知道届时咱们吧这事给你捅到陛下那里你也甭想好过。
听了祖大寿的话,辽东诸将都不禁着急起来,在这里顶撞当朝兵部尚书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就连吴三桂也偷偷用脚尖提了提祖大寿的脚,低声道:“大舅……不料李岩听了祖大寿的话后却笑了起来:“哈哈哈。。。。。。。。不愧是昔rì敢一怒之下为袁督师讨个公道就敢兵发京城的祖大寿,真乃英雄了得。”
听到李岩的夸奖,祖大寿的脸sè稍微缓了缓,但却依然皱着眉头道:“李大人,按照陛下给咱们的期限,还有三天咱们就该出发了,可无论是粮草、辎重还是皇上答应的援兵都还没影子,您这位兵部尚书今儿既然来了,能给末将一个准信么?”
面对祖大寿绵里带针的指责,李岩依旧面不改sè,只是微微笑道:“祖将军尽管放心,本官今rì来就是正式通知你们的,三rì之后,你们的粮草、铠甲、器械和援军就会和你们一起返回辽东,绝不会耽误了皇上的大事。”
祖大寿紧盯着李岩的眼睛道:“那新任的那位督师呢?也和咱们同行么?而且总该告诉末将他是谁了吧?”
李岩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弯,露出了一嘴的白牙:“你们的新任督师自然会和你们同行,至于他是谁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是区区本官了……锦州城外二十里处,一队衣衫褴褛的骑兵正缓慢的行走在一条隐蔽的小道上,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标记,只是偶尔从一两名骑兵那红sè的衣着上能勉强看得出来那是明军特有的鸳鸯战袄。
自从萨尔浒战役之后以来,大明对于满清的战略态势就由攻击转变成了防守,虽然经由天启、崇祯两代皇帝的不断努力,但战略态势并没有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大明的势力慢慢的从辽东向南萎缩。
虽然在这个时空里,庞刚横空出世,给了满清狠狠的几个教训,将他们伸进中原的爪子斩断了几次,使得满清无论是在实力还是经济上都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但在辽东这块地界上,依然是满人的天下,这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而作为处于守势的一方。明军在北边的活动自然也越来越少,因此,这些还穿着大明传统服饰的骑兵出现在锦州以北方向可是很少有的事情。只是不知这些骑兵却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出现在了锦州的北边。
太阳慢慢的向西倾斜,这队骑兵的影子也慢慢的被拉长,渐渐的,他们也越来越靠近了锦州城。
这队骑兵约有二十多人左右,每人都是一马双骑,身上的兵刃五花八门。有长弓、长刀、虎头枪,甚至连飞刀都有,从这点上看。在缺少战马和讲究制式装备的大明能有这么奢华的配置,他们的身份也四呼之yù出了,十有**就是明军中最为jīng锐的夜不收。在这些夜不收的马背上,还堆放了一些包裹
这时,一名走在队伍zhōng yāng,脸sè黝黑的汉子摸了摸身后鼓囊囊的袋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他裂开了嘴巴对身边一名蓄满了胡须的同伴说道:“胡子,你说这趟回去后将这些货处理了。咱们就能在城内置办一块地了吧?”
这名同伴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黑子,老子说了多少次,别叫我胡子,老子不就是半个月没有刮胡子吗,你至于这样叫个不停嘛?”
黑子咧嘴一笑后反讥道:“那你又叫我黑子。老子黑点又怎么啦,翠花楼的娘们不照样对老子抛媚眼吗?”
“哈哈哈……听到这里,周围的夜不收们都笑了,胡子也忍俊不住道:“抛媚眼?那些婊子是在对你的银子抛媚眼吧,你啊。一有几个银子就全他娘的仍给翠花楼的那些婊子了。就你那德行,还在城内置办一块地,你的银子能留在身上十天就算你有能耐!”
“你……黑子的胸脯急剧的膨胀着,气鼓鼓的他瞪着胡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看到黑子着急的模样,胡子得意的笑了,“小子,抡起嘴皮子你还差得远呢,敢跟老子斗嘴?”
就在他们斗嘴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咱们是平安回来了,可还有十多名弟兄折在那边呢?有什么好得意的,回去后将这批货处理掉,将银子分给战死兄弟的遗孀才是正经,你们还有jīng神议论什么翠花楼,臊也不臊!”
这个声音一响,众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出城时有近四十名兄弟,可回来时就只剩下了二十多骑,余下的都折在了北边。
说话是是一名年约三十四五岁的汉子,一连横肉的他让人看起来就害怕,说话的人是这队夜不收的头领范武吉,此人在夜不收里干了十多年,威望极高,故而一说话众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良久,胡子才小心的问道:“武头,往rì上头都是约束咱们不得往北边探查,怎么今儿却一连拍了十几拨兄弟往北边而去,还特地要求让咱们将北边的情形探查出来,越详细越好,难道祖大人又要打仗了吗?”
“是啊大人!”看到胡子呆了头,一旁黑子也说道:“现在大明没了,咱们边军就像没娘的孩子,连饷银都已经有好几个没有了,不少弟兄家里都快断炊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好了!”武吉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话,“上头的意思是咱们能揣摩的吗?咱们好好的干咱们的差事就好,其他的甭管那么多?”
虽然武吉的语气很恶劣,配合着他满脸的横肉显得很是凶神恶煞,若是一般人肯定会被吓得不轻。但跟着武吉好些年的夜不收们却没有被这些表象给吓住。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武吉还是很好说话的,胡子策马来到了武吉身边陪着笑脸道:“武头,听一些兄弟们说,祖大人前些时候领着城内的将军们一起去了山海关,据说是要前往京城呢。这是不是说咱们rì后要归顺大华了?”
“你这个憨货,赶紧住嘴!”
武吉吓了一大跳,习惯xìng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是自己的兄弟,这才低声喝道:“胡子你这个混蛋,你要作死吗?这种事也是咱们这种小兵能议论的?若是让大人听见,你有几个脑袋够大人砍的?”
胡子撇了撇嘴道:“得了吧头,大人们才不会理会咱们这些人呢?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要是再不发饷银兄弟们连哗变的心思都有了,依我看啊,既然皇上禅位给了大华,那大华就是咱们名正言顺的新朝廷了。那些大人们又不傻,他们才不会硬挺着呢!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咱们城头的就得换一面旗子啰!”
胡子的话说得是yīn阳怪气。但是武吉却难得的没有训斥他,只是默默的骑在马上想着心事。
今年四月过后,后方就再也没有为锦州运来过一粒粮食、一两银子,昔rìjīng锐的边军此时就像乞丐一般,连饭都吃不